原悄进来时,他甚至朝对方笑了一下,笑容依旧是从前那副温润模样。
“大哥……他是太子的人吗?”
“嗯。”原君怀道:“我很早之前就想过,他这么有学识有见地,不可能没被人招揽。”
果然……
不得不说,太子在用人这方面,还是挺有眼光的。
“大哥你别生气。”原悄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小心翼翼坐到了他身边。
“我为何要生气?该生气的是太子。”原君怀道。
大哥是真的没生气?
原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猜不出原君怀的心思。
“我只是在府中待了几年,太无聊了,见到个能说上话的,就想着解解闷儿。要不是他今日急着将那份藏着私心的策论拿出来,我还准备多留他几个月呢。”
原君怀叹了口气,“可惜了,新的棋局他还没破。”
原悄看着自家大哥,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真的没不高兴?”原悄问他。
“不高兴肯定是有的,你给他做了木轮椅,今日得知他是骗你的,你高兴吗?”
“不高兴。”原悄如实道。
“此事怪我,应该早些提醒你的。”原君怀道:“但他太真诚了,我又怕自己小人之心冤枉了人,这才一直没戳破。”
原悄看着自家大哥,仿佛今日重新认识了对方似的。
不过他仔细一想,他此前认识的原君怀,本就不是真正的原君怀。
他家大哥从前在国子学是个才子,定是满腹经纶的那种人,只是在府里困了太久,生生将他变成了没翅膀的鸿鹄。
“都怪太子。”原悄道。
“也说不上怪他吧,郁鸣声这人还是挺解闷儿的。”原君怀道:“尤其这手棋下得真好。”
原悄无奈一笑,心道自家大哥看着是个温润君子,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此事明着是郁鸣声跑来替太子挖人,实际上他大哥是把对方当成了工具人!
倒是谁也不亏。
当日,原悄陪着原君怀大半日,见他真的没怎么难过,这才放心。
入夜后原君恪回府,原悄便将今日的事情都朝他说了。
“郁鸣声啊,早就知道他的底细了。”原君恪道。
“啊?”原悄有些意外,“那您怎么不告诉我和大哥?”
“我看大哥与他交往还挺高兴的,就没理会,难得有个懂诗书的人陪他说说话挺好的,而且我估计大哥心里也有数,不至于毫无防备。”原君恪道:“不就是太子的人吗?不用担心,他来原府第一天,我就让人去查了他的底细,早就和陛下知会过了。”
原悄:……
好哇,他这两位好哥哥,一个个都是聪明人,就他傻乎乎被蒙在鼓里呗?
“二哥,太子为什么要与大哥结交?”原悄不解道。
“太子殿下估计也不是硬要结交大哥,八成只是派个人过来套近乎吧,就像三殿下找你套近乎一样。”原君恪道。
原悄心道,三殿下这近乎还不如不套,越套越远乎!
“你二哥掌管着羽林卫,人家套套近乎不是人之常情吗?”原君恪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戳,“你平日里看着挺聪明,该动脑子的时候是半点也不会。”
“我哪知道这些啊!”原悄道。
“京城就是这样的,盘根错节,乱七八糟。”原君恪道:“此前我想让你出京,也是有这个考虑,想着你今年冒头太快了,怕惹人惦记。”
原悄一怔,有些意外。
没想到原君恪竟考虑地这么周全。
“你知道自从你改了那些吃喝嫖.赌的坏毛病之后,明里暗里有多少人侧面打听过你的婚事吗?”
原悄心中咯噔一下,心道怎么还有人惦记自己的婚事?
“只要我一松口,给你说亲的人能排半里地。”原君恪道。
“为什么要给我说亲,怎么不找你?”
“找我太直接了呗,你没看卫南辞至今也没成亲?”
原悄听他提起卫南辞,有些心虚,忙避开了视线。
好在原君恪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我和他这样的身份,只能等着陛下指婚,谁也没这个胆子主动提。你就不一样了,若是大哥没有伤着,这几年肯定也要被婚事烦得够呛。”
“那……二哥有想过我的婚事吗?”原悄问:“如果陛下回头有什么安排,不会逼着我娶一个不想娶的人吧?”
原君恪看向他,忽然一笑,搞得原悄不禁有些紧张。
便闻原君恪道:“联姻就像个泥潭,进去就出不来了。哪怕像我师父那样的人,与陛下情同手足,他也不愿让小师弟陷进这样的泥潭里。”
“可陛下若是有令,我们能反抗吗?”
“陛下不是暴君,他自有他的考量。”原君恪道:“若真到了那一步,你二哥这个羽林卫统领大不了给旁人去做。”
“二哥!”
“你如今年纪还小,婚事且不急呢。”原君恪道:“父亲不在身边,我与大哥商议过,想等你稳重一些,能担起家庭的责任时,再考虑你的婚事。到时候,给你娶一个你喜欢的姑娘。”
他说罢抬手在原悄脑袋上揉了揉,动作带着点生疏的亲昵。
原悄心中一暖,不禁有些鼻酸。
那日之后,原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穿进的这本书本就是一本权谋文,他此前只不过是不在权利的中心,所以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周围一直都没有平静过,他的两位兄长,一直都身处其中。
哪怕原书里说的是太子成功登上了帝位,可谁又能知道在皇帝好好活着的这几十年里,京城会有多少暗流涌动,又会有多少腥风血雨?
原悄觉得,往后他或许也该在这些事情上多操点心。
毕竟,他的二哥,和他肚子里这个小火球的父亲,都是朝中顶顶要紧的人。
这日,原悄陪着原君怀在院中晒着太阳下棋。
确切的说,这也不叫下棋,而是原君怀费尽心机不让他输得太快。
“大哥,你说二哥和卫副统领会和好吗?”原悄朝原君怀问道。
“他们俩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关系。”原君怀道:“他们本就师出同门,一个掌管着羽林卫南衙,是陛下的心腹。另一个统管着京城的安危,这俩人若是走得太近,就算陛下不过问,朝臣能不盯着吗?若他们日日在陛下耳边念叨,说你二哥与卫南辞交往过密,你猜陛下会不会高兴?”
原悄皱了皱眉,“所以二哥是故意和卫副统领不对付的?”
“倒也不是故意,但他们这么多年都不和解,多少是有点默契的。”
“没办法改变吗?”
“除非你二哥不做羽林卫统领了,或者卫南辞不待在巡防营了。”
原悄记得那日原君恪也说过,若真遇到什么逼不得已的事情,大不了就辞官。
这一刻,原悄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怪不得裴将军成婚后就慢慢退出了禁军,卸任了禁军统领一职。
要知道在当时的京城而言,他可以说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在那个时候隐退,其魄力可想而知。
但原悄并不希望二哥也像裴将军一样,至少不能是因为他。
他一手轻轻在自己小腹上摸了摸,朝原君怀道:“大哥,我想将陛下此前那个差事接了。”
“去巡察?”原君怀道:“你可想清楚,这么一去少说也得一年半载,你若是走得慢,甚至一两年都是有可能的。”
“太子殿下千方百计想拉拢你,三殿下得了空就去军器司缠着我……你还好,有分辨能力,万一我哪天被人利用了,害了二哥怎么办?”原悄道:“我想好了,我去。”
只要他离开京城,这个孩子就可以想法子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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