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话的人一僵,反唇相讥道:“正人先正己,若不是令正举止不当,又怎会引起他人非议?”
“何为举止不当?”裴澈沉下脸。
“休憩时理当静品香茗,修养其身心,不应看重口腹之欲,才是大家风范。令正一进来,便吃个不停,此等小家子气,简直有碍观瞻。”那人侃侃而谈,这样的言论竟也引得不少人赞同。
江淼看见裴澈被人围着后挤过来,刚好听见这句话,不由一怔,随即开口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这人是对着裴澈说的,虽然他不知道令正是什么意思,但能猜出应该说的是你老婆之类的话,这不就是说他吗?
“你倒有自知之明。”那人冷哼一声,以此来掩饰背后道人是非被正主听见的尴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默默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看见裴澈黑着一张脸,心想这是要起争执了啊!
“不是,我想问你,这些东西摆桌上不就是吃的吗?你不吃他不吃我也不吃的话,让谁吃,难道倒了?”吃点东西也有人说,江淼十分郁闷,他还没说他们浪费呢!
那人一哽:“吃剩下的东西,自然可以打赏给下人食用。”
“你有毛病吧?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一口不吃赏给下人,那你怎么不干脆把钱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买去?”简直莫名其妙,这些买来摆桌上不就是招待他们的吗?
“你怎么骂人?”那人急了。
“你不也说了我?”江淼觉得好笑,“难道只许你们背后议论我,我就不能说你们?你们觉得我吃得多,我还觉得你们不珍惜粮食呢!刚刚看画的时候那先生都说了粮食来之不易,悯农你会背吧,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什么意思吗?你自己不吃是你的事,别人吃多吃少干你什么事?嘴咋恁碎呢?”
一连串的话让对面之人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说一句“粗俗不堪”来表示对江淼的鄙视。
另一个人道:“给下人吃了怎叫浪费?你无一点仁爱之心,怎么叫他们心甘情愿为你做事?”那人抓住江淼话中的一点开始抨击。
“你不吃的东西赏给别人,还要叫别人感激你?我每次吃东西时,都会多准备一些,让他们一起吃。”江淼就没吃过独食,也不会把自己吃不下的东西丢给别人还指望别人感激自己。如果真是抱着仁爱之心那也就算了,既然是收买人心,就不要给自己立这么高大上的人设。
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看来都做过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东西一口未动,打赏给下人也无不可,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哪能吃上这样的东西?怎么被江淼这样一说,倒变成他们的不是了?
裴澈看着江淼舌战群儒,脸上慢慢由阴转晴,看着一言不发的众人,他缓缓道:“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澈与诸位共勉。”
第122章 冤大头
花厅发生的这一幕, 到底还是叫主家知道了,不一会儿,更是传遍了整个侯府。
前院的男子们对此议论纷纷,后院的女子也不遑多让。与江淼发生争辩的是承恩公嫡次子, 一贯深得承恩公夫妻二人喜爱。他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后, 当场就冷了脸。
“好一张厉害的嘴, 竟是半点也不饶人。我儿不过随口说了句话,便如此咄咄逼人,是何道理?裴夫人,你们忠国公府, 就是如此教导他们的吗?”承恩公夫人王氏直接质问裴澈的二婶,如今的忠国公夫人。
裴二婶本是在一旁看笑话的, 这王氏占着自己是皇后外家, 向来不把她们这些夫人看在眼里, 特别是对她这个庶女出身的, 更是喜欢明里暗里的贬低别人。除此之外, 估计还因为她把皇后并不怎么得宠的原因,怪罪到了贤妃娘娘的身上, 而她则是代姐受过。
“王夫人说笑了, 我那侄儿可轮不到我来教养,他可是我们府老太太一手带大的。我那侄媳妇性子确实有些急, 可是他说的话,我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虽然不喜欢裴澈和江淼,但肉烂在锅里,在外头她可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
王氏见她搬出了老太太, 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即使是发生了口角, 也不该说各府老封君的不是。于是,她便把矛头直指江淼,道:“众人皆知,你那侄儿媳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贩,也不知是不是物以类聚,都是一样的货色。”
她轻蔑的神情和刻薄的话语让裴二婶气得不行,说他就说他,干什么要把她也嘲讽在内?
“即便他是商户出身,也不妨碍皇上亲自下旨给他们赐婚,这种名正言顺的婚事,总比那些无媒苟合的好。”她轻笑一声,言语间也没了避讳。
这次轮到王夫人生气了,她这桩婚事是从她表姐手上抢过来的,在当时确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些年来她也一直都很忌讳这件事。后来王家出了个皇后,旁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前,没想到今日这裴李氏竟敢说这样的话!
裴二婶在她恶狠狠地逼视下显得十分自在,这种口角之争,无凭无据的,这王刘氏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后院针锋相对,前院已然偃旗息鼓,原因是信阳侯和被请来做评判的几位先生过来了。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信阳侯没有提起刚刚的那点不愉快,而是直接公布了他们对于诗作的看法。
裴澈的那首诗取了上的评价,但最好的却是别人写的。江淼听着那人在众人的追捧中缓缓吟出自己的诗,觉得这首诗听上去好像是比裴澈写的要好一些。
裴澈本人对于结果是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的,可当江淼的目光转过来时,他却低下头做黯然状,微微蹙起的眉头,简直让人心疼。
“咳,你也不要太在意,”江淼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安慰道,“你们一个是精心准备,一个是临场发挥,有差距很正常啊。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咱们也提前打探一下题目,做好充分的准备,一定会超过他们的。”
裴澈“勉强”一笑:“阿淼,你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
他强颜欢笑着诉说自己不在意,要江淼怎么才能相信呢?于是,他说话的语气更加温柔,生怕伤害到裴澈脆弱的小心脏。
他们说话时,苏缙一直站在附近目露疑惑地看着裴澈,以他对阿澈的了解,他并非是这种因为输了一场比试就自怨自艾的人,可为何今日会如此……如此脆弱呢?
苏缙斟酌再三,还是用了脆弱这个词,因为他想不出其他的词来解释裴澈的模样。如果他生在现代,他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爱情使人变作了。
最后一项结束后,大家统计了一下各组的总体评价,裴澈他们这组一共七个人,拿了四个上四个中,因为裴澈参加了两项。而这样的成绩也让他们获得了此次中秋诗会的第三名。
信阳侯还是很大方的,不过在场除了江淼外也没其他的穷人了,对于彩头表现得兴致缺缺,他们在乎的是名声。
裴澈拿到东西后,直接递给了江淼,江淼自然地接过来,发现这是一块上面雕刻着童子捧荷图案的砚台。这块砚台比他以前买给小石头的好看多了,摸上去也觉得温润光滑。
“这个不便宜吧?”江淼问裴澈,他给小石头买的那块花了一两银子,当时让他惊讶的,恨不得回家拿个碗直接装墨算了。可思及小石头每日要带去私塾的,他还是买了。那块都值一两,手上这块起码得要五两。
裴澈看了眼这块砚台,说道:“这是端砚,一块最少也得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二…十两?”江淼没见过世面,想到一块砚台比他当街的铺面一个月租金还高,顿时滞住了。
裴澈笑着摇了摇头:“二百两,这还不算多,若遇珍品,动辄便是几千两,还有市无价。”
江淼微张着嘴,因为太过惊讶收不回去了。二百两买一块砚台,这不冤大头吗?虽然他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可对他这个小老百姓来说,价值却不大,反正他是不可能买的。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这块砚台,突然想起了裴澈送给小石头的那一箱文房四宝里也有几块砚台,连忙问道:“你送小石头的那些砚台,不会也是端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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