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几年,他仍不懂茶,只知这茶水香气馥郁,并不是普通的茶水。
一盏茶水饮必,日影已现暮色,见两人只是坐于堂内,未有任何吩咐,管家又恭敬走进堂内。
“二位舟车劳顿,定是周身疲乏,小的已为二位备了房间,不知二位是否要去瞧瞧?若是不满意,我等可尽早更换,也好让二位先行休息一番。”
管家这么问,正好对了两人的心思,要是一直在厅堂干坐着,还不如去房间休息,还能自在点。
“那便劳烦了。”虽在这个时代尊卑有别,但宋明非和林繁对人还是一样的态度。
宅院大,跟着管家七拐八拐,两人终于被引到了地方。
雕花木门打开,内中便能看到是八角桌,其上有铜制鎏金香炉,此时正散着阵阵清香,不浓烈,只让人觉得舒适。
窗前,放着软榻,四边柔软平整,左右各置软枕,中间是四四方方的棋桌,不过这会无人使用,棋盒都收在桌下。
西侧镂空隔断旁,挂着幔帘,内中是木制的大床,宋明非没有多看,转身去看了东侧的小书房。
书房虽小,但书架、长桌、字画、笔墨纸砚等器具一应俱全,桌上还放着几本书籍,宋明非翻看的时候,林繁匆匆赶来。
两人的房间不在一处,林繁简单看过自己的房间,就跑来宋明非的屋里,随后又直奔西侧的大床,见床铺宽阔,睡下两人不成问题,才夸赞一番。
“你这书桌上,放的都是你喜欢的书,区别待遇啊,我那书桌上的,都是一些没看过的书。”林繁翻着书页,玩笑开口。
“你看书么?”宋明非悠悠问。
“那倒是,我不看,他上哪知道,再说我跟他也不熟。”林繁闻言,笑呵呵把书册放下。
两人说着,那边洗澡水已经备好,仆人问两人是否要沐浴,宋明非和林繁确实风尘仆仆而来,便点了点头。
结果没一会,仆人们便搬着浴桶来,直到装满了温水,才停下来。
“得了,我去感受感受贵宾待遇。”外面有仆役,宋明非洗澡的时候,林繁不能在这待着,便从软榻上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桌上快输的五子棋,自然没了结果。
温水洗去一身疲惫,趁仆人撤水之时,宋明非将窗扇打开。
这间屋子前面,是一个小池塘,里面种了着碗莲,驱蚊虫的花草,也在水边种了些。
现下临近傍晚,并不怎么见什么蚊虫,倒是见到几只水蓝色的蜻蜓,停靠在兰草叶下。
林繁洗过澡回来,见宋明非坐在软榻上看那蜻蜓,便探着身子抓了一只,捏着翅膀送到宋明非眼前。
有些东西远远看着喜欢,但拿到眼前,只觉得那大眼可怖,宋明非不敢接,林繁就拿在手上让他看。
两人一方在窗内,一方在窗外,看着手中小小的蜻蜓,说着四下的风景。
耳语细碎,晚风清凉,最好的时光,也莫过于此刻。
第66章 款待
夜幕彻底降下,石灯处处点燃,但府内依旧没人回来。
周瑞是极其注重规矩之人,各处都想的百般周全,若是寻常景况,定不会放客人独自在府中。
只是他们来的突然,周瑞也不知晓,手上的事一时放不下,也属寻常。
这边宋明非和林繁不见半点焦急,长廊闲逛,灯下喂鱼,倒是管家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让两人再稍等片刻,他的主子正在赶来。
用晚饭前,周瑞终于回来,瞧着样子比两人来时,还要风尘仆仆,说话都带着未平的轻喘。
“明非,让你们二人久候了,下午之事委实重要,我一直无法脱身,实在抱歉。”
周瑞原就是与宋明非相识,书信也多是与他往来,所以迎面便是朝宋明非而来,对林繁只是点了点头,叫宋明非名字也更亲近些。
“衡之莫要这般说,你已经安排的十分周全,是我们来的突然,给你添麻烦了。”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的淌过,当初两人在宣陵一别,如今已有三年。
曾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短暂相交,却不想这份情谊存续至今,现下心中地位自是不同以往。
周瑞回来,两人不再看这院中景致,一路随周瑞回到堂内。
“明非,半点未变。”堂内烛火明亮,将众人身形照亮。
宋明非这些年确实没什么变化,而周瑞却比在宣陵成熟了很多,人更加稳重,目光内敛看似温和之下,也难掩锐利锋芒。
这些年来,几人一直有书信往来,可聊之事很多,并未有许久未见的拘谨尴尬。
几人聊到治水的细节,管家悄声走进,没有说话,只是侍立在旁,等几人聊过一段,才小心翼翼提醒。
“主子,厨房已经将饭菜备好,是否命人上来?”
几人聊得起劲,都忘了此时已是用饭的时候,管家这么一提醒,周瑞才想起来,忙吩咐人开席。
管家闻声,随即安排人开宴。
最先上桌的二十四道热菜,花炊鹌子、鸳鸯双炸、三脆羹、羊舌签、鹤子羹、沙鱼脍、鹅盹掌汤齑、螃蟹酿肉、奶房玉蕊羹、鲜虾蹄子、浇烧鳝、粉蟹、桂鱼六珍脍、螃蟹清羹、鹌子水晶肘……
紧跟其后是八道凉碟,肉食凉菜皆有,最后上齐三道大菜及一道鲫鱼汤,那鱼尾的摆放位置,都有特殊的讲究。
能坐下十几人的大圆桌摆满,管家才引着人入座。
用餐之时,几人相隔甚远,还有专人布菜。
只要两人多看一眼,旁边的侍从就会夹上一块,放在桌上的小碟,可谓极其周到。
但周瑞很快看出,宋明非和林繁有些不自在,随即挥手让人都撤了下去:“家中少有访客,礼数尚不周全,你们二人莫要拘束,随意些便好。”
能看出来,周瑞为接待两人极为用心,两人不喜欢,周瑞就按两人的习惯来,甚至还主动提出将椅子挪的近些,方便几人说话。
没了那众多侍候的仆役,几人又恢复了常态,周瑞颇有兴致的说起宋明非的书籍,又有些遗憾自己最近太忙,落了许多章节。
晚饭后,几人又闲谈一番,不过周瑞回来时天色已晚,宋明非和林繁又是赶路而来,所以几人只是浅聊些趣事,周瑞便让宋明非和林繁回去休息了。
反正宋明非和林繁他们刚来,他们未说完的话,改日再说也是一样。
回到房中,简单梳洗一番,林繁又悄声来了宋明非屋内。
此时桌上已新换了瓜果,下午未动几颗的葡萄与桂圆,换成了杨梅和石榴。
“杨梅荔枝都城都不产,一下午就换了两波,我总觉得周瑞他家不一般,今天也没看到他父母,感觉这宅子就他一个人住,吃饭还有人布菜,我当时还以为下一秒会有人给我试毒。”林繁手上扒着石榴,侧卧在软榻上随口说着今晚的事。
“他叔叔被派去治理洪水,他父亲地位可能也不低,官宦人家应该是不方便待客,这估计是他自己的房子。”长桌前,宋明非执笔,正给宣陵写信报平安。
翌日,周瑞带了两人去了相熟的马场,几人又在马场周边玩了一天。
不过能看出来,周瑞是抽空陪两人,因为这一天下来,宋明非时不时就会看到侍从过来传话,要周瑞处理事情。
“衡之,这次来都城我并未隐瞒,你说为我们准备了住处,我们也欣然接受,皆因我二人把你当做好友,也望你不要见外,若有事忙你的便好,不必特意抽出时间接待我们。”晚间,周瑞来找宋明非下棋时,宋明非便将话挑明了。
“明非能来,我实在开心,亦是真心想陪你们游玩一番,不过确如你所言,诸事繁多,不能皆随自己心意而行。”周瑞在棋盘落下一枚棋子,怅然开口。
心中不由想起在宣陵的日子,那是他多年来,最畅快的时光。
“你也知,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寻一些香料,这香料难遇,只有外国的货商偶尔会带,说不定我和林繁要在此处叨扰你许久,总有机会相处,不必急于一时。”说是会叨扰许久,但他们此行已有定数,最多在这待上十天半月,他们便会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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