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传话的女孩扶了起来,忙详细打听了一番。
女孩抽抽搭搭,说是楼里有一个小姑娘怕是不行了,想请冯伊人去瞧瞧。
娼/馆楼里事多,常有不服管的小姑娘被棍棒加身,若是打的轻了自己好了便是,若是打的重了顶多扔点伤药。
而这小姑娘,像是被打的重了,连着两三日高烧不退,楼里姑娘好容易求了管事,寻了大夫来。
可那些人去找乐子时,对她们百般亲近,但真要去给她们瞧病时,一个个都嫌弃的不行,连脉都没摸,随意扔了点药就走了。
今日下午小姑娘睡了一觉,到了点怎么都叫不醒,呼吸也变得极浅。
她们求过楼里的人,人家只当是不中用了,管都不管,楼里的姑娘们,这才不得已来求两人。
此时临近傍晚,正是忙碌的时候,但遇到这样的事,两人也顾不得店里的客人,忙驾车去了美妆那边,生怕冯伊人离开。
“以前她们也曾来求助过,但从未像今日一般急切,今日是性命攸关。”要一个良家女子去青/楼楚/馆,在这个时代,本是极其不礼貌的事情,两人也是没有办法。
冯伊人倒是坦然,听过两人的话,转身就去整理医箱:“可否给我准备一套男子的衣服,不然进不去。”
听冯伊人这么说,便知她愿意去,找人的小姑娘大喜过望,忙又跪下磕了几个头,说着定不会忘恩。
等坐车的时候,众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小姑娘跟生病的小姑娘是两姐妹,是前些年受灾时逃难来的。
因为年纪小。模样也不算太好,平日里就在楼里做些粗活,在管事眼里,她们不值钱,有病也没必要治。
宋明非听着,心里觉得憋闷,随手将帘子掀起来,望向前方精致的小楼。
那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这个时代更甚。
几人装作恩客被请进楼里,没多会,一个瘦弱的男子在两个姑娘的遮掩下进了屋,身后还背着一床被子。
男人将被子放到床上后就离开,其中一个姑娘赶忙跟了过去,看了眼外头又将门带上。
后院进不去,她们只能想办法把人带进包厢。
床上被子已经被另一个姑娘打开,裹在里面的小姑娘满脸通红,身体也软绵绵的,任由别人摆弄,丁点反应都没有。
“冯大夫,您快瞧瞧,前几日虽然发烧,人还能动,今日喂过药之后,她就不醒了,我们之前一直用冷水敷着,也不知是哪出了问题……”说话的姑娘焦急的站在床边,却不敢靠近冯伊人,生怕人家嫌弃。
“吃了什么药?可曾拿过来?”冯伊人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托起小姑娘的手腕,轻轻按了上去。
“拿了拿了!”一旁的姑娘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放在冯伊人身侧。
这边把脉的冯伊人眉头越皱越紧,众人皆不敢出声,眼看着冯伊人将小姑娘的袖口挽起,露出青青紫紫的伤痕。
屋里还有男子,冯伊人没有继续,只是将小姑娘的手腕放回被子上,又拿起药瓶闻了闻。
一闻之下,冯伊人的眉头皱的更紧,最后竟没忍住,骂了一句:“畜牲。”
“是情况不好么?”冯伊人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宋明非随出声询问。
两个等待的姑娘,眼神一直病人和冯伊人身上游走,听宋明非这么问,登时红了眼圈。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不知是哪个畜牲,竟用米糠充当药品,耽误时间。”
两人听冯伊人说不什么大病,刚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听姐妹们好容易凑钱请来的大夫,竟用米糠起哄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先别急,等冯大夫开了药再说。”见两人坐不住,林繁劝道。
听到林繁的话,两人马上安静下来,又陪着笑脸:“我们二人是急糊涂了,冯大夫您尽管开,我们这就差人去买。”
楼里的姑娘攒点钱不容易,若是为就一条命花了也就花了,算是为来世积福,可万不能让人骗了去。
冯伊人点点头没有说话,随手写下一张药方,又留了几瓶现成的药。
“内服的是退烧的药丸,兑水也要让她服下,外敷的是伤药,我多留了几瓶,若她身子上也有伤,你们也给敷上……”
将一切交代完,冯伊人便再无话,这本是宋明非和林繁叫她来的,剩下的事便由他们二人决定。
宋明非和林繁也不是什么圣人,今天包房的钱是他们出的,大夫也是他们店里的,冯伊人这几瓶药他们也不要钱。
至于她们被骗的钱和之后抓药要用的钱,宋明非和林繁并没有打算帮忙。
毕竟助人也需要一个度,再者那药方上也不是什么昂贵的药。
外头天色已晚,他们还要送冯伊人回家,所以没在这待多久,等冯伊人收拾好药箱就准备离开。
两位姑娘也没挽留,知道冯伊人是女扮男装,还特意让那找人的小姑娘,引着几人去了相对蔽人的小楼梯。
只是下楼梯时,冯伊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脚步。
两人顺着冯伊人的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有说有笑的搂着姑娘进屋。
宋明非想起什么,忙看了林繁一眼,结果林繁也在小心翼翼的看着冯伊人。
因为那人,像极了那要与冯伊人成亲的何公子。
冯伊人脸色十分难看,脚步已不自觉向前迈去。
引路的小女孩见多了这个场景,当下就反应过来,忙将人拦住:“几位可是认识那位恩客?若不能确定,可莫要急着上前,再冤枉了人,又坏了恩客的兴致。”
姑娘一番话,正合了冯伊人的心,她其实并不愿意相信那是她认识的人,所以甘愿停下脚步,随着人去隔壁。
隔壁房属于另一个姑娘,听话风知道他们是来捉/奸的,那姑娘登时老大的不乐意。
但碍于引路那小姑娘的情面,还是将人放进了屋。
“我跟你们说,听可以,但真要是你们认识的人,可不许在我们这闹,自己回家解决,不然我们全楼的姑娘都得跟着吃瓜落。”那姑娘说完,便拎着手绢出了屋,将自己屋子留给了几人。
“几位别介意,葵姐就是刀子嘴,人心软的狠。”引路的姑娘小声解释着,但冯伊人已全然听不进去,因为对面熟悉的声音响起。
“公子这是要娶美娇娘,就忘了奴家了吗?”女人言语似在质问,但实则不过是向人讨个乖。
“什么美娇娘,一个小破大夫的女儿,岁数又大……实在没什么趣味……我们珍珠是我的美娇娘,能让我夜夜当新郎……”说话的男人似是喝了酒,说话声音特别大,不堪入耳的话也轻易出口。
宋明非和林繁坐听了这些话,才想起对方为什么眼熟。
当初他们还没胭脂铺的时候,都是两人亲自下去送货,他们就是在那时见到的这个人。
宋明非去的次数少,只见过一回,林繁去的次数多,得见到过两三回,但那时候没有冯伊人,他们只当是普通的票客,并没有在意。
这会两人倒是有些自责,为何他们不早些发现,这样也能提醒下冯伊人。
“既然公子不喜欢她,又何苦娶她?”女子温言软语,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要没那身医术,我早就不跟他们老冯家玩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留着老姑娘总不嫁,耽误了我生儿子,娶回来我也休了她,到时候把你娶回家给我生儿子。”两人说话间,不知道做了什么,又传来一阵笑声。
“公子总哄我,奴家哪敢奢望入您的家门,便是公子赏我一盒胭脂,奴家这整个人都归您了。”女人声音低低,拐着弯要着东西。
但偏偏男人就爱这套:“我的好珍珠,等那女人将归去来的方子学来,别说一盒,我直接给你开间胭脂铺……”
两人相信冯伊人的为人,听到对方提及归去来,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倒是原本已一脸麻木的冯伊人突然有动作,直接起身来到两人身前。
“二位无需担心,我冯伊人绝对不会偷归去来的方子,否则不得善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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