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应该再过来了!当然,也可以稍微过来一点……
池砾的心脏怦怦跳,突然——
“妙法大师!谭大人!”
一道熟悉的招呼声,将凝固的气氛打碎。
二人一起转头,就看见池母在冲着他们打招呼。
谭玉书:……
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一样……
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微笑道:“苗娘子面铺就在附近,所以我就想着跟苗娘子打声招呼来着。”
池砾:……
“那就去呗。”神情冷淡,看起来没有一丝波澜。
不约而同的松开手,并肩走向面铺。
大波人追着天女的队伍跑了,路上难得松快了一会,池母举起两个“老虎包”,一人一个:“妙法大师!谭大人!新年快乐!”
哪有长辈向晚辈拜年的,谭玉书立刻躬身回礼问好。
池母被节日的气氛感染的很快乐,一人给他们塞了一只“老虎包”。
心照不宣的寒暄一会,就放他们玩去了。
不过有点奇怪,刚才那俩人都快到这了,突然停住干什么?眼睛进沙子了?
……
谭玉书捧着“老虎包”,白老虎身上用红糖画出纹样,圆溜溜的黑色蜜枣当眼睛,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好可爱……”
转头看向池砾,正想跟他分享这种可爱,就见池砾一口咬掉了“白老虎”半拉脑袋,剩一只眼睛幽幽的看着谭玉书。
谭玉书:……
没办法,池砾晚饭吃的太早,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又走了这么一大圈,确实饿了,于是又张嘴咬掉老虎另一半脑袋。
谭玉书摇摇头:好残忍……
捧起“老虎包”,还是先从耳朵吃吧,于是一口咬掉一只耳朵。
吃完“老虎包”,两个人又买了两坛佳酿,来到贾郎中的铺子。
贾郎中就是给池砾看病的那个郎中,经过他的一番调养,池砾最近身体确实越来越好。池父池母这么多年过度劳累,难免有些小病痛,来这看过后,也被诊治的好了很多。趁此年节,自然要备上一份薄礼。
贾郎中的儿子早年路遇水匪,不幸罹难,如今只剩几个徒弟陪在身边。除夕夜,徒弟们都回家过年去了,他独自守着铺子,也是神伤。
看见谭玉书他们顿时很开心,留他们坐下吃了几杯酒,临走时把带在帽子上的“桃花枝”摘下来送给了他们。
和外面的热闹不同,医药这条街全是药店医馆,自然没那么多人来逛,出奇的安静。
池砾看看手上这只仿真“桃花枝”,又看看谭玉书帽子上扎的那一圈“桃花枝”,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多人头上戴桃花?”
谭玉书轻笑:“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啦,除夕的时候都会在帽子上或者发间带些桃花样式的装饰。”
“哦,那为什么我没有?”
谭玉书:……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池砾的光头。
池砾:……
光头不配带是吧?
……
拜访完该拜访的人后,两个人踏遍了所有街道,玩遍了所有好玩的东西,直到五更鼓响起,才意犹未尽的回山寺。
池砾站在山脚下,垂下眼眸:“要上去坐会吗?”
谭玉书微笑道:“不了,卯时初一大礼就开始了,我要提前准备进宫。”
池砾看着天色皱眉:“这么早?”
“这是惯例,没办法。”
池砾计算了一下时间,卯时也就是五点,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根本来不及休息。
大年初一居然还要上朝的话,为什么不早说啊!
看见池砾的神色,谭玉书微笑道:“池兄不必担心,难得除夕欢乐,一夜不睡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池砾:……
随便他吧,谁难受谁知道。
转身要走时,谭玉书突然叫住了他。
池砾回头,居高临下的问:“还有什么事?”
谭玉书上前一步,将新买的一枝桃花枝,别在他袈裟的系环上,然后退回原地,微笑着施礼离开。
池砾:……
拈起胸前的“桃花”,看着谭玉书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呆滞。
第45章 有事直接说!
谭玉书回去的时候, 小厮已经给他套好了马车。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员,再坐骡车的话就太掉价了,所以扈春娘又买了几匹马。
进到屋, 脱下狐裘, 换上正式的大朝服, 对着镜子正好衣冠。
看着镜子里的人影,不由的抬手虚扶了一下帽檐, 然后就愣住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那种改变既危险又致命, 理智迅捷的作出判断,让他尽快的把这些不稳定的苗头掐掉,可行动出奇的惫懒, 跃跃欲试,乐在其中。
灯烛倏然炸开一朵灯花,谭玉书眼中的波光流转一瞬, 又复归平静,拾起笏板,展衣出门。
三更过后, 游街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 路上行的车马,大多是赶朝会的官员。
谭玉书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早有官员站在殿外列班。谭玉书就一边和路过的这些官员互相作礼,一边找自己的位置。不过在此期间, 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见他走过来, 邓文远立刻满脸堆笑, 行了个大礼。
度之郎中属于户部任下, 虽尚书不干预部中诸事, 但名义上,谭玉书就是邓文远实打实的长官,真是谁尴尬谁知道。
谭玉书微笑,略微还礼,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却让邓文远心中更是忐忑。
事实难料,谭玉书几个月前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武将,谁能想到他居然能遇到一个神僧,然后从此得到陛下的欢喜,升官的速度这么夸张。
现在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谭玉书背后站的靠山就是陛下,以后仕途只会更坦荡,他不小心得罪了他,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他们同属相爷一脉,这人应该不会太与他为难吧?
谭玉书没有丝毫波澜的别过他去,心内却对这个邓大人有了新的认识:倒是能屈能伸。
微微一笑:为难倒不至于,拿捏一下,却是可以~
朝拜很快就开始了。
大年初一,群臣大礼参拜。拜完皇帝,去宰相府拜宰相,拜完宰相,拜长官,拜完长官,群臣互相见礼,折折腾腾,一天差不多就过去了,然后开始参加晚上的宫宴。
这次宫宴不仅谭玉书要参加,扈春娘也要参加。后宫嫔妃在宫中设内宴,各府命妇赴宴参拜。
所以互相见完礼后,谭玉书没应别人的邀请一起赴宴,而是回来接扈春娘。
扈春娘早已盛装完毕,神色谨肃,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谭玉书却知道他娘现在心里肯定很紧张,便安慰道:“娘,不要害怕,进宫后,多跟在宰相夫人身边。宰相夫人常常进宫,且主持此次的内宴的是淑妃娘娘,她能照拂你一二。”
皇后早薨,后位一直空悬,宫中各大典庆,由后宫位份最高的四妃轮流主持。其中淑妃是宰相大人的嫡女,所以托宰相夫人看顾他娘,再合适不过。
“知道了……知道了……”
扈春娘绞着帕子缓解着内心的紧张,安慰自己: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怎么能这么露怯!
反复在脑海里温习着宫中礼节,步伐端庄的迈着小步。
扶他娘上车后,正要去自己的马车,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玉郎!去宫宴吗?一起吧~”
一回头,就见元宁的马车停在他家门口,正掀开车帘看着他。
谭玉书慌忙见礼:“见过世子爷。”
元宁笑着跳下车,抓住他的手:“不必多礼~”
谭玉书微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退后一步再礼。
元宁眸光微暗,但没说什么,而是将手伸向车里,车上便款款走下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模样清秀,神色温柔,看身上的服制,想必是世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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