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闻望着时洲急匆匆的背影,眉心微蹙, “小成,你过来一下。”
“啊?”
小成连忙凑上前去,“闻哥,你说。”
…
二十分钟后。
憨憨提着小几样的精致食物袋走进了化妆间,他看了一眼还摆在茶几上的未拆封的餐饭,“洲哥,这饭菜都凉了。”
时洲正稳坐在化妆桌前,任由化妆师给他的眼角一点一点地补上疤痕效果,“你看我有闲心坐在来吃饭吗?”
一下戏就卸胎记妆造,补了个底妆后又开始直播,现在又要为了下午的戏份做准备。
时洲从镜子中看着憨憨靠近,“你手里提着什么?”
憨憨说,“吃的呀。”
“中午拿来的饭菜凉了,这么大份的,洲哥你肯定也不方便吃。”
憨憨将袋子中的小几样食物拿了出来,“喏,这些寿司都是热的,而且一口就塞一个,还有小面包、小饭团……”
时洲确实饿了,想也不想就塞了一个入口,“你从哪里买来的?”
“我起初也不知道这个景区周边有卖,刚刚直播结束后小成拉着我去买的。”憨憨实话实说。
“他陪着闻哥拍了好几部古装戏,算是横城老油条了,每个景区附近有啥他都一清二楚。”
“小成带着你去买的?”
“嗯。”憨憨再三肯定。
时洲眸色微晃,突然想起了在直播前和盛言闻随意问答的两句对话。
——中饭吃了吗?
——还没来得及吃。
——饿吗?
——有点。
憨憨还在费解呢,“说来奇怪,小成怎么猜到我们中午饭来不及吃,现在又不方便吃的?”
时洲不说破,“桌上没动过的饭菜都留着,晚上带回酒店加热再吃,别浪费了。”
憨憨笑应,“知道了洲哥,我还不了解你啊?”
时洲的嘴巴虽然有点挑,但该吃、爱吃的食物那是一点儿都不浪费。
时洲继续拿起寿司垫肚子,忍不住勾唇,【十五。】
系统跳出来,【在呢洲宝!】
时洲越嚼越觉得是滋味,【没什么,我家木头好像快开窍了。你在虚拟商城能买到寿司吗?也买来尝尝?】
系统莫名觉得塞了一嘴狗粮,哼唧唧地拿着自家宿主给的‘小红包’,转头就给自己下单了虚拟寿司。
好吃吗?
反正肯定没洲宝手里的好吃!
…
时洲赶到拍摄片场时,全员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导演孙琮正在和扮演大太监李文行的池远山在聊天。
时洲生怕自己耽误了进度,连忙靠近招呼,“导演,池老师,不好意思,来迟了。”
“来了啊。”孙琮知道时洲中午还得抽时间完成宣传直播,没有怪罪。
“来,这场戏不算复杂,我们先进‘暗室’,边走戏边说。”
“好。”
接下来要拍的这场戏算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过渡。
受到监视的燕追‘被迫’拦下了秘密进宫告发太皇太后的任妄后,转眼就收到了宫外传来的那枚同心玉穗。
那是他伪装作为柏煜时,答应任妄可以接头见面的信物。
在几番权衡下,燕追还是打算乔装打扮再去见任妄一面。
即将要拍摄的剧情就是由此延伸出来的,开机声和打板声一前一后地响起,一镜到底的摄像装备同时启动——
池远山饰演的李问行将皇帝寝宫的门紧紧关上,警惕地确认没有异状才快步走到了殿内一处青玉龙雕处,小心翼翼地转了转。
很快地,一处藏在皇帝寝宫内的暗室显现了出来。
大太监李问行看着那道烛光映衬下的背影,缓步走了进去,“主子,你还是打算去宫外见世子?你前两次出宫已是冒险……”
特别上回紧急出宫,不仅折损了数名暗卫,甚至手臂上还带伤回来,连续高烧了三四个深夜才安稳下来。
李问行刻意压低的语气中充斥着化不开的担忧,“主子,要不,还是别去了?”
“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一句话,淡而坚决。
时洲饰演的燕追转过身来。
此刻的他没了以往令人厌恶的丑陋胎记,白皙如玉的面容在烛光下微微泛着润光,眼角那点淡色的疤痕破开了眉眼天生的冷意,煞是好看。
他拿起桌上的那块玉穗,瞳孔中闪露一丝决绝。
“任妄这次怕是寒了心,算算日子也该回西境了。他既然因刘春的话起了疑心,势必会去边塞异族那边找太皇太后一族叛国的证据。”
“我必须和他达成长久性的同盟,这样才有扳倒太皇太后的可能性。”
话音刚落,燕追就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攥紧玉穗,猛烈咳嗽地几乎直不起腰来。
李问行吓得连忙去抚拍他的后背,又慌忙出门给他倒茶,“主子,喝点润润?这茶是你从宫外带来的,茶具和水我也都检验过了,无毒。”
镜头推进,定格在时洲脸上,他饰演的燕追摆了摆手。
“无碍,还能撑得住。”
宫内要入口的东西,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即便是他从宫外带回来的茶叶,入了宫也像是沾了一层可以害人的毒灰。
燕追颤抖着喘了两口气,眸色中晃过一丝深沉的恨意。
他上次回宫后病得太过厉害,太皇太后打着‘不放心’的名义每日都让贴身宫女亲自送药,还要盯着他喝下去。
要知道,燕追为了装出病弱的模样,本就暗中服药伤了根基,身体在夜里向来畏寒。
太皇太后最近命人送来的药里夹杂着一味,正好与他素日要和的药性相克,每日贴身宫女离去后,燕追都会想办法催吐,但终究不能完全抵制。
“主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即便这两年还能撑得住,长此以往,身子骨迟早也会被拖垮的。
“身在皇位,没得选。”燕追强提起精神,将玉穗稳妥放回到袖内,“外面都布置稳妥了?酉时前朕会回宫。”
李问行见他拿起了桌上的纱帽,追问,“主子,你这回不打算戴面具了?”
燕追抓着纱帽的手一紧,想起那日在马背上任妄说过的话。
——你这面具看着碍事,那点伤疤又不丑,下次别在我面前戴了吧?
“主子?”
“不戴了,用纱帽就好。”
说完,燕追就稳步往台阶底下踏去。
先帝在位时特意秘密修出了一条地道,从皇帝寝宫一路延伸到人迹罕至的废弃冷宫。
而在冷宫沿着西侧的夹中暗墙再行一段,就能悄无声息地通向宫外。
镜头从时洲的背影移回到了池远山的脸上,他盯着时洲消失在密道里的身影,叹了口气——
主子执意去见世子的缘由,除了为这快要倾倒崩塌的大宗,或许有那么一丝丝是为了他自己心底的奢望吧。
……
这场戏过得毫无疑问,不到半小时就宣告了结束。
因为通告安排地紧促,时洲跟着导演等人又马不停蹄地转到了隔壁的古街景片场。
副导演早已经带人提早布景、架设器材准备,就连提早赶来等候的盛言闻也换好了服化,就等着A组结束后赶来无缝拍摄。
两队人马汇合见面。
盛言闻主动朝着时洲走了过去,“来得这么快,刚刚拍摄挺顺利的?”
“池老师是老戏骨了,我很容易被他带着入戏。”
时洲谦虚了一句,又想起不久前吃到的寿司,“幸好拍摄前垫饱了肚子,否则饿着肯定会影响拍摄状态。”
盛言闻听出后半句话的意有所指,莫名多了一丝满足,“好吃吗?”
“好吃。”
时洲望着盛言闻,故意说,“替我谢谢小成。”
盛言闻微不可查地出挑了挑眉,“谢小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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