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话是怎么说的?”宴落帆不愿意诬陷任何一个好人。
珂儿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番,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种甜言蜜语,西子捧心道:“陈师兄说九叶花生长在凌天峰,凛寒程度远超思过崖, 不少人为了心爱的人守上几日便被冻成冰块儿,还有凶兽徘徊左右,利爪能将人撕成碎片,但他不害怕。”
宴落帆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教育, 连片花瓣都没见着两片嘴唇一碰就是好了?“你不能……”
“这位小师妹,他该不会最后还问你要了点什么吧?”顾恭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侧, 并出言打断。
这么一说珂儿还真被要去了点东西, 因此犹疑:“他衣服都浆洗过不知多少次已经毁坏, 最近更是吃不饱穿不暖, 我于心不忍就主动给了他一点灵石。”
一说起这个她就肉痛,瘪瘪嘴:“那可是我攒了好长时间, 准备成亲后再用的。”
宴落帆都不知该怎么教育眼前这个傻姑娘了, 八九不离十, 这件事发生前两天珂儿一定提起过自己存了私房钱,于是被人盯上使计骗走,“没听说过临谷峪的弟子还有穿破烂衣裳的。”
顾恭如出主意,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瞧着不像狗狗更像是狡黠的狐狸,“实在不行你还是让他把那个九叶花给取了,毕竟听起来难得应该能卖个高价。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不过是十天而已,于修士是一眨眼的事。”
珂儿仍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
顾恭如轻笑着摇头,“既然他那么想去取你拦着也不好,等他真取来所谓的九叶花,你可以用花换得的灵石都给他,这样不就好,也没人会责怪你。”
珂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重重一点头:“好,谢谢这位师兄,我现在去告诉他。”
顾恭如嘴角轻勾目送珂儿远去,等终于见不到人后才转过身,脸上笑容更甚:“我打赌那个什么陈师兄绝对不会取,世上情爱大多于此,不过是彼此倾轧隐瞒。”
这说法未免悲观,宴落帆很难同意,只得将话题岔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总该不是跟踪我?”
“当然不是。”顾恭如嘴角弧度不改,“我刚从天祭大典过来。”
他意有所指,艳羡都虚假地浮于表面,轻叹道:“殷辞月真不愧为临谷峪掌门首徒,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为俗世所扰,若我有他这样的境界师父也不会总责罚我了。”
这话不太对味,可一时又摘不出错处,宴落帆也懒得咬文嚼字,顺着表面意思往下说:“他确实很厉害。”
顾恭如点头,神情变化几分又流露出伤感,苦涩道:“待在这临谷峪我也就只认识阿宴一人。本以为再次相见,你也是高兴的,可是……这防备和生疏仍是无法避免吗?”
看着眼前人黯然垂眸的受伤姿态,宴落帆发现自己可能是拿了渣男剧本,他迟疑地说出事实:“毕竟已经好多年不见了。”
顾恭如并不接受这个理由:“可我从未有任何一日忘记过阿宴。”
宴落帆被堵住,正常人能对朋友说出这样腻歪的话?哪怕程度是生死之交。
顾恭如自然懂得进退有度的道理,眼睛亮晶晶地诱哄:“只要阿宴还觉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就不生气了。”
宴落帆失笑,这位大师兄是什么幼稚小学生?他答应起来毫无负担:“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
等回到月舫楼时宴落帆刚好和殷辞月打了个照面,顺嘴提了一句:“怎么没和那些人多聊一聊?”还以为会被堵很长时间。
殷辞月目光落到他的后方,看着那“不速之客”,又垂眼道:“我看见落落一个人走开了,放心不下。”
在临谷峪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不过宴落帆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两个一起装扮祝舞所以大部分都在同时行动,他笑着问:“怎么,受人瞩目的滋味会不会很不错?”
殷辞月也是唇角轻勾,有点埋怨的意味,“可落落没看多长时间。”
还真不是错觉,宴落帆当时就感觉殷辞月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这才不太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开。
“你一直看着我算怎么一回事?”
顾恭如敲了两下右手指节,他实在看不惯这两人没有别人立足之地的和谐,扬起个笑,眼底深处却不带丝毫笑意:“阿宴现在是同他住在一起?”
宴落帆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人,收敛了些,“对。”
顾恭如眉心微蹙,似乎是对友人这样错误的行为,想要劝告却又害怕伤到彼此感情,只得轻唤一声表达自己的担忧:“阿宴……”
这样搞得宴落帆也觉得不对头了,仔细想想住一起确实有很大风险,前两日不是才刚被发现了伪装胸部的布包?要不然就趁这个机会……
殷辞月突然发问:“落落,他为何会跟着你?”
顾恭如带着并不会令人反感的小得意,“我是阿宴最好的朋友。”
宴落帆:“……”他这是给自己挖了坑?那个什么最好朋友的身份只是随便给的。
殷辞月并没有搭理顾恭如,而是专心等待他的落落回话。
宴落帆开始莫名地心虚,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他将之前谈论的原话重复:“他说在这临谷峪只认识我一个人。”
“他不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殷辞月甚至都懒得给出什么理由,只是单纯强调这一事实。
宴落帆迟疑地点头,一边自己填充上借口,“确实,他该有其他的朋友,一直跟着我也不合适。”
说完之后他扭过头,“其实我们临谷峪的弟子都很好相处的,你这么讨人喜欢,肯定能很快交到新的朋友。”
顾恭如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现在浮于表面的笑意都已经消失,“我只想……”
剩下的话被吞回了喉咙,他闭嘴冷眼看着面前一幕,阿宴正被眼前人拥入怀中,并与之唇齿相接,看着是那样的柔弱,仿佛只能靠依附而生的菟丝子。
宴落帆本人比谁都懵,为什么正说着话要突然亲人,毫无预兆。
而且他好像听到身后有什么“咯吱”响了一声,磨牙?
说实话这个吻很轻也结束得很快,近乎蜻蜓点水,可存在感绝对不低。宴落帆被松开,一时语无伦次:“你、你是发烧了还是怎么?”总归必须是得有点毛病。
殷辞月面对小“未婚妻”的质问也是红了耳根,但这个时候可不能认错,他反问:“我不可以这样做?”
这让人怎么回答?刚给人送出小香囊的宴落帆哑口无言,垂眼不愿看人,小声道:“亲都亲完了再问有什么用?”
这话近乎默许。
“我们还有些话要谈,你应该离开了,这位——朋友。”殷辞月将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拉长的音调含着挑衅的意味,眼神更是毫不遮掩的反感。
宴落帆觉得头大,这里还有个知道他男人身份的角色正在旁观,也不知道有没有震撼到人家幼小的心灵。
他扭头看去的瞬间,顾恭如硬扯出一丝微笑,“我先走了。”
听听这木然的语气,脸色也变了,离开的脚步都虚浮,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两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接吻吧?宴落帆惭愧目送友人离开。
殷辞月垂头看去,不肯放过任何神情上的变化,“落落在想什么?”
宴落帆悠悠点头,自语道:“我应该得躲着他走一段时间。”
殷辞月似是不解:“为何?”
当然是因为把人给恶心到了!宴落帆终于回神,又想起自己刚被亲的事实,脸色变了好几瞬最后停留在沁红,咬牙切齿道:“以后再不经我允许,你就死定了!”
“落落会答应?”
宴落帆跑回房间大力摔门,像是试图将门甩在某人脸上,刚关上门又后悔,失算,他还没看见殷辞月拆礼物时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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