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希尊者在场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她柳眉微蹙:“舒荣,不要闹事。”
金舒容不情不愿地轻哼一声,反正她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也就随便找了块净地入座。
宴落帆松了一口气,轻声询问:“继续吗?”
花朝颔首,依照流程行事:“是否还有挑战者?”
因方才的小插曲,原本试图上场的人此刻彼此相望,一时踌躇,大家都愿意给游云一份薄面。而刚刚下场的玉清看着帷帐中的朦胧人影,她是听过落落用男声说话的,眼下越发觉得熟悉,灵光一闪,恍悟拍手:“原来如此!”
“弟弟,潮笙,快上去快上去。”
玉清不禁连声催促。
只是想过来凑份热闹的潮笙不知自家阿姊是着了什么魔,被推搡两下后越发摸不着头脑:“我上去做什么?”
还没等玉清说出理由,合欢派来了位不速之客——
范玉黎当场气结:“顾恭如,你居然还敢出现!”
虽说就算被调侃也不会表现激动,可当她看到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蛋再次出现在面前时,直接怒火攻心,讥讽的言语不经思考脱口而出。顾恭如这个混蛋实在让掌门丢尽脸面,还伤透了心。
顾恭如被质问,一袭黑衣,表面上仍是温柔和善,可是他眉眼中流露出阴狠:“玉黎已经忘记我们的同门情谊了吗?当初你……”
范玉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是脑子进了水,才会缠着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闭嘴!你现在便同我回门派跟掌门认错!”
“我有什么错?”顾恭如不屑反问,不过是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仅此而已,相反那些试图阻挠他继续变强的人才是真的该死,少拿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义道理纠缠。
当然,他现在要处理的人是这个胆敢攀扯阿宴,不知天高地厚的合欢派弟子。
范玉黎都要被气昏头了,居然还问“有什么错”,这些年他杀了多少修士剜去灵根以供自身修行?“不知羞耻!”
可是顾恭如已经对那粉红帷帐出手,不过在场那么多修士也不是吃干饭的,纷纷出手阻拦,只是在这种突然出手的情况之下还是有所疏漏,宴落帆面前的所有帷帐全被掀起,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花朝愣住,想要去挡,可是已经来不及。
众人为之怔愣片刻,这是哪怕戴着半脸面具都无法遮挡的清姿绝色,面庞光洁白皙上面带着因无措而泛起的薄红,如同桃花瓣最根部的部分,不知凑近是否能闻到浅香,而半张的嘴像是含着樱珠,带着殷红的湿润,被面具花样包围的双眼,浓密而卷翘的眼睫正在轻颤。
所谓“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该是如此。
嗯,美人正在紧张,在场的人无论男女都为之心悸一瞬,感同身受地担忧。
可是宴落帆以前那些熟人在回神后却是陷入迷茫,不由得心生怀疑,这真的只是长相相似而已吗?
容不得思考,星希尊者已经和顾恭如动起手来,二人一时难分上下,并非星希尊者实力不高,只是顾恭如吸纳他人修为灵气,剜去旁人灵根所换来的魔力磅礴,又时不时地使阴招,这才难以招架。
眼瞅着自家师父要被利刃刺中,宴落帆也顾不上遮掩了,场面陷入混乱,“师、尊者!小心背后。”
可就是这一声提醒,让失手的顾恭如将矛头对准了他,链刃甩出。
由于清闲太久,宴落帆早就没了随身备武器的习惯,此刻连个能遮挡的工具都没有,就算闪躲那链刃也似长眼睛般如影随形,在他马上就要被刺中的那一刻,还听到了顾恭如那个没脑子的在说:
“让你知晓冒犯阿宴的下场。”
宴落帆:“……”
他的大脑比鹅毛还要苍白几分,下意识闭眼,然而痛楚却久久没有传来,就算这是个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也不应该有如此不合常理的时停现象。
所以宴落帆在做好心理准备后睁眼,却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陷入越发长久的怔愣,他不自觉唤出那个姓名:
“殷辞月。”
现在的殷辞月真如小说强势归来剧情中所描述的那样,凤眸中褪去了一开始的锋芒而愈发沉郁,眉眼长开了些,分明是极为俊美的容貌神情却冷淡得可怕,硬直长睫半分颤动也无,漂亮修长的手指轻松抓住那黑色链刃,正直直地注视顾恭如所在的方向,似乎对一切都掌握手中。
宴落帆思绪混乱,这是……
不愿看他的意思?
然而,殷辞月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淡定冷静,在赶来看到阿宴即将受伤的那一刻,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体内的血液几乎停止流动,等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人揽入怀中,而那链刃则是被抓住。
阿宴,在他身边,正在看着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殷辞月得到了长久以往无法实现的满足,几乎要喟叹出声,只能靠紧紧抓住链刃用力到骨节发白,在轻颤暴露心迹的那一刻,他将链刃用力拽过丢到一边。
当然,在所有人因突然出现的已死之人感到震惊时,顾恭如彻底失控,狞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死,居然还在我面前出现,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被你算计折辱?做梦!”
殷辞月将怀中的人安置好,薄唇轻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期间与其更没有任何视线相交,然后迅速于原地消失,出现在半空中,含霜割破了顾恭如那只试图伤害阿宴的手腕。
赶紧过去将人带到守卫中央保护的金舒容,先是憨笑两声:“这、这里比较安全。”
若在帷帐被揭时仅仅是心存怀疑,可等殷辞月出现的那一刻,虽说不明白这男子身份算怎么一回事,眼前人身份确为落落可以说是十有八九,她回想一下自己方才的话忍不住脚趾抓地,就当现在也不知道好了!
做好心理建设的金舒容默默端来一份瓜果:“安清是吧?吃一点?”
宴落帆回神,正努力消化眼下情况,嘴中突然被塞了一颗剥好皮的葡萄,他茫然地眨眨眼:“谢谢?”
对上澄澈漂亮的熟悉双眼,失而复得,金舒容想用力抱住眼前人,可碍于种种忌惮勉强克制,清了清嗓子开始推销起自己:“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游云当今掌事人,我有的灵石说是堆成山也不为过,奇珍异宝更是应有尽有,你……”
“你什么你?”
玉清拉着潮笙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刚才话说得如此难听,现在倒说起胡话。”
金舒容是不吃亏的个性,“哈?”了一声后,当仁不让地反驳:“那你是过来做什么的?别以为我没听说,玉清花魁不是为了撕下面具而来吗?还说不摘是由于太丑?!”
玉清被当场揭短,一时语塞:“那、那也比你不懂礼节强多了!”
宴落帆将嘴中葡萄咽下去,怀疑自己马甲已经掉干净了,也顾不上观看战局赶紧摆明立场:“我不在意这些。”
刚说完这话,宴朝瑜已经走了过来,一贯温和的脸上此刻黑如锅底:“你!”
在想起不好挑明后,他将剩下的指责言语咽回,化作无奈轻叹,“方才有没有伤到?”距离太远反应不及,也就没能帮上忙。
宴落帆摇摇头,视线紧盯着半空中的月白人影,要说担心确实没有,强势归来的主角在小说中可是能碾压修真界所有的人物,就算顾恭如修魔也不可能打过。
果不其然,与其说顾恭如落于下乘,倒不如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还被当作炫耀实力的工具。
就刚才那一回合,殷辞月明明有将其击杀的机会,偏要像是猫逗鼠,挽出利落漂亮的剑花挑断顾恭如的脚筋。
星希尊者将一切看得真切,有些失笑地看向自家傻徒弟,这算什么?孔雀开屏。
不过这点小心思也就只有高境界的人才能看出,至少金舒容是看不出来的,她还惦记着刚才殷辞月不愿多看宴落帆一眼的事,想着两人该不会是闹别扭了?
最后顾恭如不敌,坠入擂台之上,这一切仿佛百年前门派大比的重演,依旧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即将闭眼的一瞬间他突然注意到所疏漏的,挣扎着看向宴落帆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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