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早,每天就能睡六个小时,再提早他连早上给孩子讲胎教故事的时间都没了。
新婚燕尔连个婚嫁都没有,这个教主当的比他当教授的时候还苦逼。
墨不白没想到都走到跟前了,胡以白还泰然自若的批改公务,他轻笑一声:“魔君进来可真是容光焕发神清气爽。看来成亲确实是件好事。”
胡以白一挥手,手里的玉简自动卷起飞到另一边,他抬头看着冥君莞尔:“好事你还不来,这次成亲我师父都差信鸟送了贺礼,你迟到就算了,还空手而来,实在不济挖一棵彼岸花来,也算你礼轻情意重了。”
墨不白:“谁说我空手而来?”
说着,他将一卷泛着盈盈绿光的古卷放在胡以白面前。
胡以白不明所以的一展开,正对上自己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生死簿。刚想继续往后展,瞧瞧自己能活到何年何月,古卷上的那三个字忽然像爬虫一般扭动起来,接着化成一道金光飞逝而去。
胡以白愕然,再往后展,刚才余光瞥见的生平事迹和功过记载全都消失了。
“什么意思?你送我的贺礼就是让我长生不死?”
墨不白笑着将生死簿收回来:“我有那个能耐,就先把自己抹去。”
胡以白有些震惊:“你怎么也在生死簿上?”
墨不白:“冥君又不是亘古不变的,等我投胎前自然会选出下一个继承人。除了成仙成神的归为天道,不再被冥界所知,其余这世间的所有生灵都记载在生死簿上。”
胡以白不解:“那为何我的名字会消失?”
墨不白看向他,眼中露出一丝羡意:“你已经有了神格,跳出轮回,成为新的神宫之主。
“……”胡以白茫然一瞬,他变成神了?
而且还是有身份证的神!
可小黑说过神格只有原生神才有,后天修成的神会有神王授予的分神格,相当于把自己的神格分了一部分给对方暂用。
若神王想收回随时就可以收回的。
而且神宫之主是什么意思?
墨不白:“没错,一般来说只有原生神才具有神格,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原本的神王陨落,天道就会选出新的管理者。”
他看向胡以白:“而你就是被天道选择的新一任六界之主。”
胡以白:“……”
这剧情来的也太突然了,这换作任何一个人,估计都得激动得热泪盈眶,可胡以白经历了这么多,此刻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高兴,只是看着桌案上还没批完的玉简,自言自语。
“六界之主,那以后六界的公务都得我批了?那我还有休假吗?我还能随便发脾气想揍谁就揍谁吗?”
“……”墨不白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成为神王后,以后这六界所有人都归你统筹。”
你就一点不激动,一点不兴奋?
胡以白:“我统筹个六饼,有那时间我去打个麻将不好么。”
墨不白忽然不懂了:“那你当初去乾灵拜师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维护正道,守护苍生?
胡以白大言不惭:“大家都去,我总不能家里蹲不上学吧?”
“……”墨不白:“那你身为正道之士,却愿意继承魔族圣君,以德报怨。”
难道不是心怀天下,境界高远?
胡以白笑得眼睛弯起来:“我当时就是为了抓藏亚,等抓到人就跑路的,后来一想老花凤翎的钱也不好,寻思在魔族捞点油水也不错,才用魔族的地界开的游乐场,连地租都省了不好么。”
墨不白:“……”
他也突然怀疑起来,莫非是天道搞错了?
*
六月下旬是乾灵百年宗庆,胡以白连续肝了一个月,才终于腾出几天跟凤翎回乾灵看一眼。
一千多年过去了,故地重游,好多景物跟记忆中的样子都有了些出入。
玄冥殿还是那座玄冥殿,云阔走后仙草园一直是司无涯在打理,当年总来园子里偷吃灵草的小幼兽都已经当太爷爷了。
走过当年他们一起居住的内院,胡以白看着门前石阶裂缝中生出的杂草,感慨万千。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有时午夜梦回,睁开眼还以为自己住在内院。”
凤翎看着当年他们玩耍嬉戏的练功台,和修练体能用的站桩,眼前不禁浮现起当年在内院的时光,不过大多数情况都是胡以白被所有人围在中心,而自己只是站在边缘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这种差距当时他并没有多少感觉,可现场回想起来,他不禁有些嫉妒,嫉妒围在胡以白身边的那些人。
若当时他能早一点发觉,就不会错过这么多跟他相处的时光,以至于回忆起来,每一幕他们都是割裂的,鲜有出现在同一个平面的时候。
就算有,气氛也不是僵硬就是剑拔弩张。
那时候的他就像一只随时随地都气鼓鼓的河豚,对任何事物都充满警惕和排斥,稍有人靠近,他都会立刻竖起全身的刺跟对方保持距离。
说真的,若当时胡以白不是在他身受重伤,身心都最脆弱的时候接近他,估计他们根本不会成为朋友,更不会发展成如今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羡慕胡以白的热烈,总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有着强烈的感染力,仿佛太阳源源不断的朝外散发着光和热。
他是自己的理想,憧憬,渴望。
他深爱他。
胡以白看凤翎怔怔的望着内院敞开的大门,仿佛入神了一般,他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司掌教说这段时间休假里面没人,进去看看?”
凤翎:“不了,还是让一切保持记忆中的样子吧。”
胡以白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过就过去了,不用遗憾。”
说到这他搂着凤翎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压低声音:“你想玩什么以后跟我说,我陪你玩个够。”
当年每次他张罗一些稀奇古怪的游戏,几乎是一呼百应,只有凤翎每次都不参加。
当年他一直觉得凤翎是不感兴趣,觉得玩物丧志,可后来他们在一起后胡以白才发现,凤翎不但会,而且每种玩法还十分精通。
这哪里是不感兴趣,分明是在背地里都研究过好久了。
在山上参观了一圈,本打算顺着原路下山去看看,司掌教忽然派人过来通知他们去前殿用膳。
一进前殿,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纷涌而来,有些人的样貌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可有些人就天差地别了。
若不是对方自爆身份,胡以白还真认不出来。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
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忽然走到面前,朝胡以白哼道:“一千多年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讨厌。”
“……”胡以白一愣,这谁啊,一上来就骂他。
凤翎蹙起眉:“陶心元,你喝醉了。”
胡以白愕然的抬头又看了他一眼,不禁惊讶道:“小胖子你怎么这么瘦了?”简直就是原来的宽度劈掉了一半。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陶心元喝完酒,本性全都暴露出来。
当年他在秘境中亲眼目睹了伙伴被魔临教的人抓住,却无能为力,从那一天起他就奋发图强,彻底抛弃了往日的惰性和散漫。
修炼刻苦起来,身材自然就瘦下去,加上成长期抽条,身姿变得修长高挑,其实仔细看当年的婴儿肥还有一点,嘴角牵动时两个酒窝还在。
只是没有当年胖嘟嘟的时候那么明显了。
陶心元不高兴的瞪着他,胡以白以为他还像当年一样看自己不顺眼,没想到对方忽然一杯酒递过来:“你就这么走了一千多年,把我们都丢下了,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以为自己很英雄嘛!”
不等胡以白开口,就听他打了个很响的酒嗝,嘟囔道:“虽然你确实很了不起,很英雄,不过我还是讨厌你……嗝!谁让你,让你自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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