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还要吃一顿饺子,约摸转钟前,这一顿饺子里包了铜板,和现代的习俗差不多。
鹿云舒拉着九方渊的手不松开,美其名曰要给九方渊暖手,九方渊乐得如此,索性随他去了,怕冻着他,还暗暗用灵力催动血液,让手不那么凉。
鹿家大门大户,包的饺子有好几种馅,之前厨房特地问了他们爱吃的口味,鹿云舒想吃虾饺,厨房单独给他做了一份,皮薄馅大,跟点心似的,一上桌,鹿云舒就瞅准了自己面前的虾饺,先挑了个顺眼的夹到九方渊碗里:“阿渊尝尝。”
鹿云舒以前心智不全,何曾给别人夹过吃的,一时间鹿老夫人和鹿父鹿母都停了筷子,盯着九方渊碗里的虾饺,颇有几分羡慕。
九方渊何等心性,哪里能看不出他们的意思,悄悄碰了碰鹿云舒的腿,低声提醒道:“祖母。”
鹿云舒瞬间反应过来,给鹿老夫人夹了一个虾饺:“祖母吃!”
鹿老夫人笑呵呵的,心满意足地吃着乖孙特意夹给她的虾饺,夸道:“乖孙夹的就是好吃。”
鹿云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对鹿老夫人很有好感,对方是个很和蔼很慈祥的人,对他也好。
鹿父和鹿母盯着鹿云舒,鹿云舒眼皮不抬,直接塞了一个虾饺进嘴里,不愧是府里的手艺,好吃!
看见鹿母脸上的失望,鹿父清了清喉咙:“云舒,给你娘夹一个——”
鹿云舒打断他的话,又给鹿老夫人夹了个虾饺:“祖母再吃一个。”
鹿老夫人玲珑心思,哪里能看不出小孙子和儿子儿媳之间的龃龉,她心里有数,鹿云舒打小是她带大的,从前心智不全不辨亲疏,现今恢复了,指定心里有不舒服的地方。
平心而论,鹿老夫人能理解鹿父鹿母的做法,但理解是一方面,事实又是一方面,她也知道鹿云舒受了委屈,现下这种场面,她自然愿意给小孙子撑腰。
“乖孙自己吃,本来就是给你做的,都夹给别人了,你吃什么?”鹿老夫人喝了口汤,语气缓慢而强势,“若是爱吃虾饺,就让厨房去做,和孩子抢什么劲儿?”
鹿老夫人是家里做主的人,她发了话,鹿父也不敢再说什么。
鹿云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父母,还好有鹿老夫人在,吃了一个虾饺,鹿云舒余光瞥见鹿父和鹿母的脸色,见他二人面上有几分哀愁,心里又梗了起来。
九方渊发现了他的不快,想了想,眯着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饺子,从里面挑了一个夹在鹿云舒碗里:“尝尝这个。”
鹿云舒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碗里白胖的饺子:“这个馅好吃吗?不好吃我不想吃。”
九方渊思忖片刻,道:“你可以尝试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合不合你的口味。”
“那我试一试?”鹿云舒抬眼看他,“万一试了不好吃呢?”
九方渊笑了下:“不好吃就放着,我帮你吃,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总有我给你兜着。”
鹿云舒一筷子戳进饺子,像是想通了一般,冲九方渊扬起个笑:“阿渊真好。”
鹿云舒一口咬下,九方渊根本来不及提醒,就听见刚才还笑着的人“诶呦”了一声:“好痛,我牙要硌掉了。”
一盘饺子里包了两个铜板,鹿云舒真的没想到,九方渊随便夹给自己的饺子里会有铜板,一口咬下去,可硌死他了。
将铜板咬出来放在桌上,鹿云舒捂着腮帮子,眼里有些兴奋:“你夹给我的饺子里有钱诶,我明年肯定要发大财了!”
九方渊哭笑不得:“是,发大财,你牙没事吧?”
“没事,掉不了。”鹿云舒把剩下的半个饺子吃了,越看那个铜板越高兴,“这是你给我的祝福,我明年一定会很顺利,等我发大财了就分阿渊一半。”
九方渊拨弄着碗里的饺子,笑着“嗯”了声,这样子的鹿云舒,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总而言之,他很喜欢。
九方渊正思索着,突然碗里又多了个虾饺,虾饺皮薄,能看到里面的虾仁,同样的,若是包了铜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碗里的虾饺,有些迟疑,还没反应过来,鹿云舒又夹了一个饺子给他,一个和之前别无二致的饺子。
鹿云舒咬着虾饺,吐字含糊不清,不忘催他:“阿渊快次!”
九方渊哪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思,自己作弊把福气送了出去,鹿云舒就把双倍的福气送还回来,这不是一场交易,是最简单的以真心换真心。
鹿老夫人将一切尽收眼底,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九方渊,听苏长龄说,两个孩子关系好,在她看来,这何止是关系好,简直是关系非常好。
九方渊到底还是吃了那两个饺子,然后投桃报李,又挑出自己的盘中包了铜板的饺子,夹给鹿云舒,他向来不信这些风俗,但乐于做些什么,如果真的可以将自己的运气分给鹿云舒,就最好不过了。
吃过饭要守岁,鹿云舒吃饱就困,待了一会儿就打瞌睡了,脑袋一点一点的,九方渊把暖手炉塞在他怀里,惦记着三更说的白头到老,没有回房。
第五十五章 青楼
鹿老夫人提前歇下了,鹿父和鹿母看了看鹿云舒,欲言又止,错过的岁月不是一朝一夕能弥补的,他们最终也没说话,相携离开了。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九方渊待了一会儿,看鹿云舒困得不行,也不固执地要守岁了,打算带他回屋里睡觉。
苏长龄从外头跑了进来,这一整天里,他忙里忙外,现下刚吃完饭,得了空,便跑过来找九方渊了,为的还是那烂桃花的事儿。
苏长龄面上有些踟躇:“九方小师叔除夕好,三日后,我不需要去吗?”
“苏先生叫我九方就好。”九方渊揽着鹿云舒,调整了一下肩膀的位置,让他枕得更舒服些,“三日后,苏先生只需要在府里等着,我会帮你处理那烂桃花。”
苏长龄听着“烂桃花”三个字就别扭,半晌憋出一句:“我瞧着那人也不像是什么烂桃花啊。”
他还记得自己撞到的公子哥儿,虽然看上去有些风流,但言行举止还是遵循礼数的,在离开算命老先生的摊子后,九方渊和鹿云舒两人都跟被气着了一般,像是那人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
九方渊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苏先生有所不知,那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被他诓骗的男男女女,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了。”
“男男女女”四个字令苏长龄一惊:“你认识他?”
九方渊也不想给人留面子,浑不在意地点点头:“渡生书院的花絮棠,人称千面郎君,时常带着人皮面具,最喜欢勾搭男男女女,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他风流成性,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长龄记忆力不错,在心里将“花絮棠”三个字重复了一遍,想起之前从望梅峰回到天秀峰的时候,听方观是提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四大仙山之一的渡生书院的大师兄。
苏长龄疑惑道:“既然带着人皮面具,你们又是怎么看出他是花絮棠的?”
“这个简单,只有他会做这种事。”九方渊哂道,“冒充算命先生把人诓出去,来一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提前设计好一切,然后挺身而出,轻而易举就能把人哄上手了,这是花絮棠的惯用伎俩,苏先生若是不信,大可想一想,城西三十里处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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