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恭王回头,满脸诧异的看向敬王。
敬王将手上的圣旨举过头顶,一板一眼的道,“刚才宣读的圣旨,是瑞祥公公所说的立储遗诏,臣手上的这份圣旨,是在太后娘娘所说的地点找到。”
恭王脸上的笑容凝滞,“不可能!”
已经许久都没有说话的瑞祥公公突然开口,“先帝确实留下不止一封遗诏,可惜他被逆王折磨的那段时间,精神始终不太好,没能将所有遗诏的位置都告诉老奴。”
负责将圣旨拿回来的大司马也主动开口,“臣已经与敬王验过两封圣旨,确定都是先帝留下的圣旨。”
恭王神色狐疑的看向始终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太后。
别人都信了太后的鬼话,他却知道,从头到尾都没有所谓的七日香,起码太后从来都没中过这等招数。
太后感受到身上目光,抬起头神色平静的看向恭王,“皇上还不接旨?”
恭王稍稍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转身跪了下去。
敬王清了下嗓子,声音莫名比宣读前一份圣旨的时候低沉许多,“奉天承运……”
这份圣旨的含义十分简单。
庆帝觉得恭王冲动易怒,怕他行差踏错,要太后临朝摄政辅助恭王,还特意赐太后鞭帝尺,免得恭王对太后不够恭敬。
在所有刚知道这份圣旨的燕臣,包括恭王都陷入茫然的时候,太后已经神情自若的弯下腰,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声音虽然沙哑但咬字十分清晰,“臣妾谢陛下隆恩。”
红琴在太后的示意下膝行上前将太后扶起来。
太后矜持的对着敬王点头,重新回到高台去拿属于她的这份圣旨。
回过神的恭王十指紧紧扣在地面,瞪着太后的双眼几乎要凸出眼眶。
这个贱人敢算计他?
太后手握圣旨,站在高处望着下面仍旧跪在地上的众人,几乎能将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
她扬起嘴角,虚抬起手,“众卿起来吧。”
恭王猛的从地上蹿起来,语气尖利到破音,“这是父皇在十多年前,儿臣弱冠的时候写下的旨意,如今儿臣以到不惑之年,不必再劳烦太后为儿臣担忧。”
大司马第一时间声援恭王,“老臣听闻太后娘娘从去年起,身体就总是不太舒坦,不如先专心养病。陛下聪慧睿智,且在朝多年,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清朝政。”
大司空清了清嗓子,慢吞吞的开口,“臣觉得陛下所言十分有理,这份圣旨本该在陛下弱冠之年宣读。彼时陛下尚且稚嫩,才需要太后娘娘扶持教导。如今的陛下已经历练多年,再什么事都要请教母亲,恐怕难以竖立威信,请太后娘娘多位陛下考虑。”
“请太后娘娘三思。”没什么可补充的吴金飞再次跪在地上。
“请太后娘娘三思。”燕臣们立刻跪下大片,只有少数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
太后勾起嘴角,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朝臣们,嘲讽的目光始终都锁定在恭王身上。
“按理说哀家是该听众位大臣的话,早日颐养天年才是。但陛下……”太后发出声嗤笑,叹息道,“委实让人放心不下。”
自从听到有第二份圣旨开始,恭王的怒火就再也没熄灭过。
望着太后居高临下的嘲讽他的样子,恭王突然想到多年前,他母妃病死的时候,他去求宿在太后宫中的父皇去见他母妃最后一面。
太后就是以这副表情将他拦在宫殿外。
他非但没能求父皇去见母妃最后一面,反而因为在生母病中不知伺候却去其他母妃宫中闹事,被父皇厌弃多年。
恭王早就决定,坐稳皇位就杀了太后,完成和赵国使臣的约定,也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
他确实从恭王变成皇帝,这个女人却依旧站在他的头顶。
凭什么?!
不该是这样……
他是皇帝,他不需要再忍辱负重!
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开,恭王猛得冲向站在角落的护卫。
抽出护卫腰间佩刀的时候,恭王已经能隐隐闻到血腥味,同时也在护卫眼中看到了惊骇。
恭王露出个扭曲的笑容。
害怕就对了。
他是皇帝。
这些人都该怕他!
可惜恭王刚转身看到太后的脸,就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陛下?!”
“王爷!”
“快去叫太医!”
……
两个时辰前刚发生的事再次重演,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不用再专门去太医院宣太医。
位于大殿后方的太医立刻跑了过来。
即使太医来得飞快,恭王仍旧成为今日驾崩的第二位皇帝。
比起孝帝,恭王死的更明白些。
太医们简单交流后,告诉群臣,恭王已经服用毒药至少半个月,这种药会让人格外暴躁易怒且容易心慌,然后被轻而易举的气死。
恭王死前口吐鲜血,就是极怒之下气血翻涌所导致的结果。
一日之内驾崩两位皇帝,即使是应对过许多突发情况,经验最为丰富的老臣也说不出话,目光诡异的望着恭王狰狞的脸陷入沉思。
忽然有朝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五皇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色彩,暗自握紧拳头,脸色憋得通红。
太后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到下面,“既然皇位传到恭王这支,自然是从恭王的儿子中选,哀家记得恭王长子正值舞象之年,嫡子亦有八岁,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朝臣们纷纷将目光落在大司马、大司空和大司徒身上。
三个人亦是苦笑连连。
恭王虽然不堪大用,此时驾崩却是坏了大事。
刚才他们还以恭王年岁以长为理由阻止太后摄政,恭王的两个儿子却只相差四岁,最大的也才十二岁。
都是正需要有人督促协助的时候。
太后既是恭王儿子的祖母,即将成为太皇太后,又有庆帝留下的遗诏……
难办啊。
过了好半晌,大司马才低声道,“恭王既然有嫡子,自然是要以嫡为尊。”
太后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司马大人和敬王亲自拟旨,让恭王府的小王爷继承皇位。恭王妃年轻不经事,让她搬入安宁宫,哀家亲自教她。”
大司马等人无话可说。
太后又没说要让小皇帝去她的安宁宫。
恭王妃就算是成为太后,也是太皇太后的儿媳,去安宁宫伺候太后也是应当。
无人注意的角落,五皇子脸上的神情几经变换,最后定格为疯狂。
他冲到大司马、大司空和大司徒的中央,满脸愤慨的指着上方端坐的太后,“你们要让她摄政?”
大司徒见到五皇子脸上癫狂的表情,就想到接连暴毙的孝帝和恭王,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他抓着五皇子的手腕,刻意将声音压得十分柔和,“殿下冷静些,如今最要紧的事,是处理陛下的丧事。”
太后是否摄政的事,完全可以等到各国使臣都离开后,再慢慢商讨。
五皇子正值好不容易攀上顶峰却被立刻打入谷底,彻底失望后又看到重新升到顶峰的机会,却在关键时刻又一次被击落的崩溃中。
他满脑子都是绝不能让给他最后一击的太后好过,根本就没理会吴金飞话中的深意。
凭什么他跌入谷底,以欺辱他母妃为乐的太后却能摄政?
“你们都不知道她做的好事?”五皇子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她将皇祖父的妃子……”
端坐在凤椅上的太后脸色骤变,厉声道,“五皇子犯了癔症!还不快将他拉下去!”
“她不仅将皇祖父的妃子献给父皇,还自己亲身上阵!”五皇子边躲避来抓他的侍卫,边声嘶力竭的大吼,将贤妃这么多年积攒的太后把柄抖落的一干二净。
五皇子被拖走了,他所说的话却都留在燕臣们的心中。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能对上许多深宫未解之谜,不必细思就让燕臣们背后冒出好几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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