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124)
“殿下如今是太子,承诺可以轻易许出,可若殿下成了陛下,江山百姓才是首要,圣上当年对郑繁也并非全然无情,可依旧走到如今这般,可见权势迷人心。”
顿了下,坦然直视太子:“而我比郑繁,对权势追求只多不少。”
“其实我并没有殿下想的那般单纯,我叫殿下知晓我的来历,除了相信殿下,也有为自己增加筹码的私心。”
“帝王与权臣历来相辅相成的少,纵然殿下心悦于我,可殿下是君,我是臣,从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所有甜蜜与痛苦皆捏在殿下手中,若有一日殿下厌倦,我只能灰溜溜离开,好些还能得个善终,差些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殿下先别着急反驳,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感情更是如此,与其往后叫殿下说我变了,不如一开始便说清楚。”
“你看,我连跟你坦诚,都选这个时候。”
更卑鄙的,他知道太子对他的感情,知道他一定会反驳,八成会妥协,可他还是说出来了。
但他愿意坦诚,其实也是赌了一把,他大可以憋着什么都不说,包括自己的身份来历,可他还是说了。
若赢了,皆大欢喜,若输了——
“殿下若后悔可以直接告诉我,只希望看在这些年我帮了殿下不少的份上,放我离开,我会走得远远的,也保证永远不会与大燕为敌。”
他毫无遮掩、清清楚楚的将自己的野心袒露出来:“但若可以选,殿下我想要,权势我也想要。”
第一零三章 满足
一零三
在南若原本的计划中, 并没有坦白这一项,纵然有, 也不会说得这样透彻。
但没料到昨晚郑繁会主动说出来历, 他守在永昭帝塌边望着窗外想了一夜,决定赌一把。
输了也不过远走他乡再不回来而已,反正要真计较起来, 他对大燕也没有深刻到必须留下来,渣爹也好,南宫家的几个孩子也罢,要说感情有多深厚,那是假话, 他来这里也不过六年,平日表现出来在乎, 除了维持小若谷好兄长的人设, 顺带给自己培养帮手外,也有麻痹永昭帝的缘故。
他有弱点,永昭帝才放心用他。
如今他经验钱财人手都有了,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 他私下早就研究过此世的舆图,并不一定非得漂洋过海, 大燕往南就有许多零散的岛屿, 面积不小,他甚至连基本策划方案都琢磨过了。
至于南宫家,他也是笃定太子不会为难他们, 而这六年给他的帮助他也会在今后还回去。
当然这一切是赌输的结果,赢了便不存在。
太子的反应出乎意料,他笑了。
不是气笑也不是嘲笑,是真真切切愉悦的笑,他掏出手帕帮南若和他自己擦拭手心,看了看左右,道:“外头天凉,我叫刘端找间屋子咱们坐下来说。”
说着喊来刘端,叫他去收拾。
南若瞧着他将擦完的手帕揣进怀里,目光游移了一下。
太子低笑一声,凑过来蹭了蹭他的鼻子:“若哥儿的东西,不给旁人瞧,我亲自去洗。”
南若微窘,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刚刚严肃下来的气氛无端又变得暧昧起来。
太子知道他在这种事上脸薄,见他放松下来就没再多逗,帮他拢了拢衣襟,道:“往后离开走远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想也不要想,我不爱听,也听不了,你若想要我的命,只管走。”
南若被他眼中的偏执震住。
“我以为我对你的情意已经表达的很清楚,如今看来还不够。”太子头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强势,“我知道你愿意同我在一起,是有几分情势所迫,可你应了,就不能反悔。”
他并非看不出来若哥儿的小心思,只是他甘愿装傻装看不到,他本想着慢慢来,他和若哥儿多得是时间慢慢磨,总有一日他会叫他归心。
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再“惯”着他。
“有句话你说反了。”他平静道,“你我之间你才是君,我是臣,一切都捏在你手上而不是我,包括性命,你要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就死。”
他再也不遮掩,直视他将心里所有的阴暗与难堪摊开给他看。
“知道吗?”他凑近南若,泛红的眼尾透着几分病态,“我曾想过带你一道走。”
南若呼吸一窒。
太子似有皮肤饥渴症般挨蹭着他的脸颊,轻声喃呢:“癔症会发疯,与其当个疯子叫人看笑话,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如早早了结……”
南若是见过真疯子的,幼时大伯住的小区就有一个,父母担心女儿去了精神病院受欺负,将人养在家里,有几回出来在小区散步时不小心发病,模样可怜又可怕。
他不敢想象太子变成那样的画面,纵使荣王会善待他,可照顾他的下人并不一定,若哪个宫人心理扭曲,还不知会怎么欺负他。
只想想,心都揪了起来。
尤其听到他说了结,惊得握住了他的手,太子在这之前可从跟他没表露过有自裁倾向。
太子自语般:“我疯了,若哥儿一定会娶妻生子,和旁人恩恩爱爱,不成,我受不了,带着若哥儿一起好了,这样若哥儿永远都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就在南若险些以为他发病时,他目光一凝,神色清明:“每回要发作时我都会这样想,所以我忍住了,我不能疯,我还要跟你长长久久。”
“害怕吗?”他抚摸南若的脸颊,“你看,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从前我不敢表露,怕将你吓跑,我这般小心翼翼,你却说你要离开……”
南若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太子有病这个事实,以往他表现出来镇定与淡然往往叫人忽视了这一点,可事实上他有病,还病的不轻。
他本该后怕的,可诡异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满足,叫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心理也有问题。
不止满足,还有享受,他享受有人对他这样浓烈毫无保留的爱,享受极了!
哪怕偏执病态都觉得可爱。
自认在亲人关爱下幸福长大的南若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缺爱的。
他怅然怔怔。
太子看到他面上涌出的情绪,笑了。
果然他就知道,他和若哥儿合该在一起,一时间兴奋的血液都躁动了起来,亲在他唇上的吻却十分轻柔,并没有深入,只舔吻着唇瓣,弄得湿漉漉才罢休。
“殿下。”刘端小心过来提醒。
太子将貂裘放开,却没有松开南若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抓着,怕他跑了似的。
刘端就近将东边一处空着的殿宇收拾了出来,怕动静太大没动主殿,只开了偏殿的门,恰巧这边有一道角门,两人直接沿着巷子往前拐个弯就到。
虽是空殿,可平日也派有宫人打扫,刘端已经带人手脚麻利地将暖阁安置好。
太子脱了貂裘走到炕边摸了摸,确定是热的,拉过南若:“上来暖一暖。”
南若也确实冷,脱了靴子上去。
太子一边拉开被子一边吩咐刘端:“去拿些吃的来,叫你徒弟去,你去紫宸殿看着些,谁来就说孤熬了一夜歇下了不见,有事过两个时辰再来。”
刘端依言去了,身后两个徒弟也跟着出了门,暖阁里只剩下太子和南若。
“来。”太子躺下来,将长枕分出一半。
南若迟疑了下,躺了过去。
太子将他抱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我早就想这样和你躺在一起,一起睡一起醒,今日终于能实现了。”
听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达成了多么艰难宏伟的梦想。
南若心一软:“往后机会多得是。”
太子目光一暗,退开些看着他:“不说走了?”
南若无奈:“我走不走,全取决于殿下,该说的我已经都说给殿下听了。”
若能选,他自然是不想走的,认真工作六年眼看就能成骨干拿到股份,谁会想去贫瘠的子公司开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