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想看好戏?”殷拒霜看着小孩子心性的谢弱水,无奈地笑,“你该不会和太初神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吧?”
“哼,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前世吧,虽然我知道她人不错,我也非常赞成她和九弱的婚事。但我就是哪哪都看她不顺眼,要让她心里不舒坦一次才可以。”
殷拒霜摇摇头,“好好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腰还酸嘛,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要,都怪你不知道住手,”谢弱水嗔怪地瞥着殷拒霜,“就算十几日没一起睡也不可以那样。”
殷拒霜忙不迭地赔罪,两人一同靠在躺椅上望着殷九弱那边。
不远处就是魔界最漂亮的湖泊,碧蓝色的清波荡漾,无风的秋日午后洒下慵懒倦怠的闲暇日光。
有几位侍女来来去去地给殷九弱送上果子露,仙草饮,看着她们小殿下明明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应付的模样,她们又想笑又不敢笑。
“殿下,你们魔界的枫树真好看,我在青丘都没见过。”
“青丘的帝姬阿引我见过,她不是最喜欢红色吗?”枫树间隙落下的阳光,斑驳陆离地洒在殷九弱清秀深邃的面孔上,使得她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忧郁。
“帝姬她最近离开青丘去凡间了,”这只九尾狐一直盯着殷九弱微笑,“殿下可不可以送几株枫树给我……我们帝姬,等她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
殷九弱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瞧着面前的九尾狐,勉强静下心好好回应:“嗯,一会儿你自个去挑吧,挑完后跟我娘亲说一声就好。”
“殿下,司狱大人日理万机,你不能陪我去挑吗?”说出这句话时,九尾狐的脸红得厉害,声音也颤抖起来。
心知自己娘亲正在一旁看好戏,殷九弱示意侍女过来,她一阵吩咐后才说道:
“我娘亲会很乐意陪你去挑的。”
扶清身形妩媚,站在不远处看着殷九弱与旁人说笑,心里滴滴答答的,像是下了一场不会停歇的稀疏春雨,雾蒙蒙的一片。
“殿下,那你可不可以以后都教我怎么下棋?”
“其实我也不是很会下棋,”殷九弱瓷白的指•尖捻着一颗玛瑙黑子,黑白两色对比浓烈而瑰艳,“好像以前有人教过我。”
“魔尊大人教过你?”
殷九弱勾唇笑了笑,她娘亲和母亲在生下自己后,迫不及待地享受二人世界,哪里有闲心教她下棋。
就连她修炼这件事,这两个女人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教她。
她们恩恩爱爱,和对她严格丝毫没有冲突违和。
今天上午她静下来思考时,偶尔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忘记过一些重要的事情,在很久远的以前,有个女人真的曾与她相依相伴。
或许扶清在凡间小院里,问自己还记不记得她的事情,并不是一句美丽虚幻的挑•逗之言。
殷九弱怔怔地从怀里拿出一颗海螺,这是她在扶清回三十六重天后,无聊去抠藤壶时捡的。
当时她心里空荡荡的,就把海螺放在耳朵那儿,听见寂寞高寒的海浪声。
这些封在海螺中的涛声,仿佛见证了千年时光的流逝,寂寞地轮转着,无始无终。
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想去三十六重天找扶清,又踌躇着,心就像被泥封住一样,摇晃两圈,能听见空阔寥落的回响。
“殿下殿下,您又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这么不专心?”
殷九弱放下棋子,单手撑在雪梨木上,她把玉瓷茶杯拢在手心里轻轻摩挲,垂眸看着杯中清澈的果子露,冰凉的瓷杯让她心口突然一悸,她毫无征兆地抬头望向远处。
见殷九弱抬头,扶清忽然不知怎么地想要躲开,心头满是慌张和恓惶,着急地藏身于树干黛绿的枫树后。
于是,她的风帽便落了下去,洁白到几近透明的面纱也滑落,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在秋风里慢慢荡出旖旎的弧度。
殷九弱一下站了起来,有红透的枫叶在她眼前飘落。
被殷九弱猛然的动作吓到,九尾狐惊叫一句:“殿下,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她循着殷九弱看向的方位回头,只看见澄澈高远的天空,和随风摇晃的枫树梢,红云一样飘飘摇摇。
“无事,”殷九弱眼神沉静,思索半晌后正要重新坐下,又心有不甘地往前走了两步,“你在这儿歇息吧,缺什么就找侍女要。要是无聊了,就去找我娘亲,她会招待好你。”
眼见殷九弱就要匆匆离开,九尾狐心有不解,她和殿下不是聊得正好吗?
怎么突然要离开啊,现在各族都传闻太初神尊和小殿下婚姻不顺利,许多人都蠢蠢欲动,等着她们两个和离之后自己有机会上位。
“殿下,你去做什么,不能带上我吗?”
“不能,你去找我娘亲吧,”殷九弱走得很快,大步流星长衣在萧瑟清爽的秋风里猎猎作响。
虽然刚才只看见短短一瞬,那一抹熟悉的雪白,飘忽如风一样,仿佛在高天上经行后,再一缕缕地在她心间蔓延开来。
但她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看见了扶清。
这女人对自己说要回三十六重天冷静冷静,还要求自己不可以去找她。
按扶清当时生气的程度和小气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回魔界啊。
但殷九弱还是心存希望,万一她姐姐想她了,就是放不下她呢。
而且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忍不住要去三十六重天找扶清了,一时一刻都忍不了。
那棵高耸的枫树后有一枝种下散开的花叶,在殷九弱走来时,第一片枝叶被风扯了下去,卷得越来越远,直上云间,没在午后流水一样的轻云。
枫树后空无一人,她心里略感失望空落。
片刻之后,她叫住廊庑里端着果盘行走的侍女,低声问道:
“你们有看见刚刚这里的人吗?白色的法衣,长发飘飘。”
侍女站定在原地,四处看了看,恭声回话:“殿下,您是指神尊吗?”
“嗯,”殷九弱略微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你们看到没有?”
“穿白衣服的好像是魔尊,我们刚才看见司狱大人要求魔尊给她捉蝴蝶。”
殷九弱:“捉蝴蝶?”
“行吧,你们去忙,”她头疼地揉揉眼睛,算是服了,“对了,告诉娘亲她自己的亲戚她来招待,我没时间。”
“是,”侍女们点点头,明白小殿下心烦便很快离开,留给她一个清静的空间。
尘嚣浮华仿佛慢慢远离了,殷九弱一个人往枫树林园深处行去,浓郁的霜红树叶笼罩着整个园子,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这些枫树都有上千年的树龄,在魔界的僻静之地密密匝匝地围出了一片世外桃源。
石砖地的缝隙中密密麻麻生长着天生茸茸的可爱青草,几片红枫叶撒在地面上,能看见有人踩过的脚印。
殷九弱顿时精神大振,循着脚印一路往树林深处前进,可没想到再走出几步脚印便消失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脚印变成了小白猫的爪印——
殷九弱一抬眸,便看见露水晶莹的草丛中,有一只湛蓝眼睛的小白猫正悄悄地躲着。
她心口一颤,莫名觉得小白猫的神情很乖很可爱,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殷九弱蹲下身子,窃取距离一下将小白猫抓到怀里。
熟悉的神息和甜香顷刻盈满怀中,殷九弱抱着软绵绵的小白猫,低低地轻笑一声:“姐姐,你回来了?刚才躲在树后面看我?”
然而,小白猫似乎不想搭理她,粉•色的小爪垫轻轻按在她脸颊上,毛茸茸的小猫脸也偏过头去。
“还在生我的气吗?”殷九弱抱着小白猫又绒又软的身体,整个人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猫猫的肚子里狂揉。
“喵喵,”扶清觉得自己有点晕晕的不舒服,忽热忽冷,很想窝在殷九弱怀里。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猫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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