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是残酷的,各路新人层出不穷,冒头快的跟雨后春笋一样,少了进组机会还有物料支撑,脱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的热度消下去的跟一阵风一样,很快就不见踪影,就跟她被傅时锦捧爆火一样。
八月结束的时候小张陪着时清薏去医院复查,因为剧组交涉的事情一直没有完成,所以她们现在依然还在影视城里。
到医院的时候刚好下了大雨,她们俩撑着伞还没来得及走到路边就被溅了一身的水。
小张脾气不好,刚准备骂人就被时清薏挡住了。
车窗缓缓下划,露出那张饶有兴味的脸来,除了有些苍白外都很好,目光带着一点戏谑,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猎物一般,嘴角微微往上一抬,一哂。
时清薏插在牛仔裤兜里的手微微一紧,车窗的另一边门已经被打开了,一头微卷长发的女人走到这边来,撑着伞打开车门,傅时锦自然的把手搭在她掌心。
那人有点着急,语气却很温柔:“傅总 ,你小心一点,别淋雨,医生说你最近不能淋雨。”
傅时锦的身影被挡住,只能透过雨声听见嗯了一声,没什么喜怒,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小张看的眼睛有点直,被时清薏拉了一下才走,走了还很赌气的说小话:“那就是傅影后的新欢?根本没有姐一半好看。”
时清薏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撑伞,闻言笑了笑,隔着层层的雨幕像是在叹气。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喜欢了。”
小张还要往后看,被时清薏拉住了:“走了。”
语气淡淡的,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如果她回头就能看见傅时锦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傅时锦双手交叉在身前,说不出来是什么神色,眼底的光却有一种刻骨的嘲讽,手指在轮椅上点了点,身边的女人给她撑着伞,不知所以。
傅时锦最近在这边住院,自己家有医院不去窝在这里,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相熟的医生带她检查出来的时候模糊间在窗边看见一个影子。
戴着一顶帆船色的棒球帽,穿浅色的牛仔裤,倒映在医院的窗户上,像一张薄薄的画。
帽子压的只剩下嘴角,向下压着,似乎不大高兴又好像有些怅然的模样,下颌很瘦,肌肤倒还是瓷一样的白。
傅时锦愣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轮椅。
医院人流如织,护士和家属在走廊里奔波劳碌,有哇哇大哭的孩子和疲倦不堪的父母,还有在椅子旁小睡的老人,唯独没有的是那个刻进心头的身影。
像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场梦。
傅时锦按住额头,想笑一下,嘴角抖了抖,却只泄露出喑哑的晦涩。
她怎么会来了,她是高手,骗完就跑路,从来不心慈手软,只有自己这样放不下的蠢货,才被她骗的倾家荡产。
十一月的时候娱乐圈爆出来不少负面新闻,乐荥的工作人员被收买,很多内部资料被泄露,其中传出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趾高气扬的是时清薏,甩了另一个女明星一巴掌,姿态很高傲。
算是她的同门,一起选秀出来的,容貌不如时清薏好看,当初没爆出来,后来却成了后起之秀,在时清薏出事的这段时间里红透了半边天,取代了时清薏在公司一姐的位置,成了新一代的流量小花。
走红看似巧合,只有少数人知道内幕。
——傅时锦捧的。
时清薏长相凌厉强势,是真正的浓颜大美人,另一个小花却是楚楚可怜型的小美人,惹人怜惜。
浓颜的美人天生不适合小白花,看起来莫名的就有一种侵略性,招粉,却少有路人缘。
视频一出来瞬间引爆热搜,时清薏霸凌欺负糊咖,耍大牌等等全都刷了起来,另一个主角买了一波黑通告直接踩她,在热搜长挂。
杨悦宜本来准备替她公关的,想好通稿以后被撤了下来。
同一个公司两个艺人得放弃一个,当然选正当红的,隐约还有消息传过来,上面有人不愿意再保时清薏。
小张跟杨悦宜有点关系,过去问的急了杨悦宜才叹气,揉着额头:“你以为是我想放弃她吗?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
杨悦宜欲言又止,后来无奈至极:“你不如让她去求求傅影后。”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小张都快哭了,时清薏拿着伞下地铁,十一月的冬雨淅淅沥沥又寒冷刺骨,她听着听筒里面的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但叫她打给傅时锦求饶当然是不可能的。
地铁里铺着傅时锦新欢的地广,铺了整三层,走哪儿都能看见她戴着一顶黄色的帽子捧着咖啡说情话,声音软软糯糯的,跟那天耀武扬威的模样迥然不同。
刺眼——
一直走出地铁她都在刷手机。
因为她被业内几乎封杀 ,通告剧组活动全都没有,脸也毁了,粉丝再死忠见不到人也坚持不了多久,此事一出不少大粉都有了理由光明正大的爬墙,临走不忘哕她一口。
[耍大牌欺负人的报应,脸毁了,看她这辈子怎么爬起来]
[以前红的时候压着我们妍妍就算了 ,竟然还上手打人,娱乐圈果然风水轮流转,今天不就翻车了吗?活该啊]
[一看她那脸就知道不是好人。]
[演技没有,唱歌跑调,人品还烂,真娱乐圈毒瘤,不知道那些资源怎么来的,幸好资本放弃她了,看着就ex]
铺天盖地的谩骂席卷而来,暗地里有人推波助澜,这件事很快就被抓了典型,说她人品不端,品牌解约赔偿,她卡里的资产彻底变成了负数。
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负债累累,黑料满天飞,舆论跌到谷底。
时清薏缓了口气,天刚好放晴,她双手插兜在街上慢慢散步,不知道身后不远处有一辆车跟着她走走停停。
在隆冬的街道上,陪着干瘪枯萎的老树。
她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安静温柔,有一种平日少见的疏离感,窝在围巾里,沿着靠墙的街道缓缓向前。
跟着她的系统问她:“宿主,明知道是现在这个结局,为什么还要打那一巴掌?”
在片场里,她过去跟有点交情的制片人交接一点事情,恰好碰见傅时锦的新欢,伸手把她拦在那里,她没忍住,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个人是早有准备,可能拍了除了曝光出去也是为了给傅时锦撒娇。
“想打就打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好像满不在乎的抬头,又笑了一下,“给女主增加一下任务难度。”
第二年开春到时候糊咖时清薏开始找工作,去面试,当然四处被拒,她自己负债累累房子住不了卡也冻结了,发不出小张工资的那天她们俩去街边吃了一碗牛肉面。
算是最后的散伙饭。
小张不争气一直哭一直哭,时清薏抬手拿抽纸给她擦眼泪,窗外的布加迪停在那里很久,傅时锦看着那只手触碰女孩的脸颊眸色晦暗,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也许是阳光太亮,有什么轻轻闪了一下她的眼睛,她认真看了一下,是时清薏脖颈上的一点光亮。
银色的,像一枚素戒。
她送的,因为女艺人平时都暴露在聚光灯下为了避免各种猜测很少戴在手上,为此她还半真半假的抱怨过。
傅时锦的心蓦地软了软,她总是这么容易心软,手指摩挲着自己中指的戒面,一下又一下,后来闭上眼让助理通知,给了她一个工作机会。
——虽然只是一个小制作网剧,后来傅时锦一直在想,她当时如果没有心软就好了。
她要看着时清薏一败涂地,而后将她牢牢收入掌中。
“那为什么还要给她机会?”
司机不解,傅时锦把玩着自己的戒指,似笑非笑:“看着猎物在得到希望与失去希望间左右横跳不是更有意思吗?”
她宁死不肯承认自己心软。
后来那部小网剧拍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熟悉的号码,她接起来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却是陌生的,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小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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