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摇摇头,退出去给她把外面的灯关了,只留下卧室的。
走出楼道就接到了杨悦宜的电话,杨悦宜算是她出了五服的一个亲戚,专门安排她过来照顾时清薏也就是看时清薏脾气不好,小张性格又软。
打过来就开门见山的问:“她今天出什么事了?状态这么不对劲?”
公司的摇钱树自然还是要重视的。
小张摇摇头,反应过来对面看不见马上开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去医院接时姐的时候发现就觉得情况不太好。”
医院?
杨悦宜眉头稍微皱了皱,她们这些人对新闻的敏感性向来都是一等一的,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印象,挂了电话以后马上找公司里的部门问了一下。
对面不多时就发过来一个文档。
四季云顶发生车祸,四季云顶这个地方她熟悉的很,是——
是傅影后金屋藏娇的地方,这个圈子里面乱的很,时清薏这张脸想洁来洁去是不可能的,她运气也还不错,遇见傅影后这样一个心疼她的,又肯花大力气捧她的。
在她门口出了车祸,是不是看见什么吓着了?毕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她又随手往后翻了翻,手指一下子顿住了。
出车祸的人竟然是傅时锦?!
——
时清薏窝在被窝里刷微博,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博,现在评论已经过万,热评全是粉丝亲亲抱抱举高高,让别太累注意身体。
下面营销号发的倒是有不少嘲她的,说她作,谁还没个感冒发烧的事,就她被拍到了,然后上热搜炒作。
手机里倒有不少人过来关心她,她打算放明天再挨个回。
确定小张走了以后她随便穿了件衣裳回了四季云顶。
其实是在市区里面的一处独栋小别墅,院子外面带一个小花园,种着一颗橘子树。
时清薏老家山上种的多,傅时锦宠着小金丝雀,连花木都按照她喜欢的来,可惜这里气候不适宜,种了一年也没见着结果。
——就跟一颗真心喂狗一样,怎么都不能开花结果。
时清薏掏出钥匙打开门,门边东倒西歪的放着几个酒瓶子。
傅时锦一直都是端庄清冷大美人的形象,其实还年轻的很,但气质沉淀下去了,整个人看着慵懒又锐利,对她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很少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就算没看见,大概也能想象到她的绝望,为了心上人跟家里人出柜,净身出户就算了,出来以后发现自己财产被金丝雀侵占独吞,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她弯下腰把酒瓶子全都好好收了起来,也没打开门,就靠着门慢慢滑坐下来,在春末的夜里背抵着门,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仿佛是在隐忍而压抑的哭。
“时锦……”
——
另一边病房里。
病房里的灯开的透亮,将女子苍白的面上打上了一层薄薄的釉色,麻药过去了,整个人疼的额角冒汗,嘴唇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手指却还在摆弄着手机。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她被撞的刚好碰在旁边的台阶上,脊柱出了问题,全身上下四肢却没什么大毛病。
傅斯廷放下手里的苹果,伸手把手机抽走,语气无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网瘾?”
而且刚刚经历人生重大波折,她不应该心如死灰吗?
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又冷了下来:“怎么还在看那个女人?她是什么货色你还不知道吗?还要因为她跟我们闹?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傅斯廷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傅时锦,你能不能出息点?”
被骂的人动弹不了,微微闭上眼,声音透着点寒气,看着像是隐约在笑。
也许是错觉,竟然有点开怀的意思。
“哥,她都这么耍我了,我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吧?”
她这么说话倒是傅斯廷没想到的,他本来以为他妹妹肯定要歇斯底里的难过一场的,他妹妹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突然这么释然倒叫他心里不太放心。
但——
他不自觉想到医院那个楚楚可怜想靠近又克制的退后的女人,莫名觉得不对劲,把手机往后拿了拿:“这事交给我就行,你好好养伤,别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他们家要是下定决心整一个小明星还是容易的,他动手就行,但换时锦上去还是算了,万一一个没看住再被骗了……
傅斯廷隐隐有些头疼。
没头疼一会儿又接到了电话,傅家二老早早就退休享受人生去了,他妹妹又心系娱乐圈,不愿意回家继承家产,他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嗯 ,不过这一次应该是愿意回来了。
他又嘱咐了两句护工,这才匆匆忙忙的出去 。
傅斯廷人刚消失在门口,傅时锦就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家里的监控。
作为金主,四季云顶的监控一直绑定在她手机里。
家里空无一人,她心里倒是没什么意外。
总不能指望那种没有心的女人知道回去吧?从她这里失势,不是很快就又重新找了人吗?
她嘴角露出一丝嗤笑,闭了闭眼。
而后又有点艰难的挪动手指,这世界就是这么真实,之前自己净身出户,大哥一气之下封杀自己,找谁都没人,打谁电话都关机,今天自己回了傅家,所有嘘寒问暖的人都回来了。
不过她也习惯了。
有了这些人脉资源,她很轻易就联系到了以前认识的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把她的位置发了过来。
竟然是,四季云顶?
不对,家里监控明明什么都没有——
傅时锦反应过来什么,切开画面,转到门外,果然在门口发现了蹲在那里的人。
她就一个人蹲在门口,蝴蝶骨微微突出,半张脸埋在膝盖里,夜风微微吹动发丝,露出一双极疲倦但清亮的眼睛。
傅时锦禁不住颤抖的伸出手去,隔着屏幕一点一点描摹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从半垂的眼帘开始,到高挺的鼻梁,一寸一寸抚摸过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纤长的手指微微发着抖,恨不得把人从手机屏幕里给扣出来。
目光带着某种久违的怀念,执念且病态的的注视着那张脸,简直有些贪婪。
“时清薏……”
她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带着某种松了口气微微的笑意:“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第106章 落井下石流量小花
时清薏在家门口蹲了一个晚上, 傅时锦就透过监控看了她一个晚上。
仿佛透过一个监控,无声对峙着什么。
只是时清薏或许一无所知罢了。
A城五六月阴雨连绵,雨丝飘飘扬扬了一夜, 时清薏发尾上凝聚着一滴一滴的雨水, 门口的灯光更衬的她面色格外苍白, 像某种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哀戚彷徨。
傅时锦细长的手指很用力的按着屏幕, 流连过她的眉眼, 很久很久,才舒了一口气,夜半麻药失效开始疼起来的时候就握着手机,咬着牙硬捱过去。
手术的伤口在深夜里发出的刺骨疼痛并不让她觉得难受,甚至有些莫名的安心。
——这种疼痛让她明白, 她还活着。
夜半疼到昏厥以后傅斯廷过去想拿下她的手机,听见她似乎在梦里呢喃着什么, 他凑过去听了听, 听见他唯一的妹妹在睡梦中咬牙切齿的喊。
“时清薏……”
是恨不得杀了她的语气。
顿一顿, 又低了声音小声喊:“清薏……清薏……”
傅斯廷:“……”
恨铁不成钢。
刚刚拿开手机, 浅眠的人猝然睁开双眼, 那双眼又冷又厉, 像是黑暗中的鹰隼, 寒气逼人。
傅斯廷额头青筋跳了跳,叹了口气做举手投降状。
天已泛白,黑暗无声将天地还给朝阳, 金色的阳光洒满窗台,小张在门口比划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说服门卫放她进去。
进去就看见窝在门口全身湿透的人, 飞快把外套给她搭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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