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表哥也能有假(8)

　　从图书馆还书又借书回来，刘柳云走在回宿舍的银杏大道上，阳光明媚，枝头新芽，真是要到春天了。
　　回到宿舍，另外三个舍友都不在，应该说这几天刘柳云就没怎么见过他们，有一人是夜宿图书馆，另外两个就不知道是夜宿哪里了。
　　安安静静的在宿舍看书复习，比在图书馆拥挤又压抑的环境里好多了，废寝忘食不如早睡早起，刘柳云是这样认为的。
　　晚上八点，刘柳云一天中越期待的时间，告别平淡，四海八荒，任我驰骋，哈哈。
　　“哥，在吗？”打开喇叭，呼叫大神中。
　　没收到回应，独自上阵厮杀，打得正酣，耳机里传来一句：“在哪呢？”
　　低沉充满磁性，男性荷尔蒙爆棚，挠得人耳朵痒痒。
　　刘柳云给宋泽林说了坐标，不过三秒，大神上线，横扫一切，把岌岌可危的局势瞬间扭转。某宝就躲大神后边向对方叫嚣，特别犯贱，特别欠揍就是了。
　　大神在手，天下我有。这几乎成了刘柳云每次打开游戏时的开机语。
　　此时C市中心大厦18楼，灯火通明，留下来加班的二十几个员工满怀怨念地盯着自家老板：
　　喂喂，我们还在这加班呢啊喂，直接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开始玩游戏是什么鬼？
　　你还是我们严谨又认真的宋大神吗？
　　笑得那么开心荡漾，根本就是小仙男！
　　似乎是终于感受到了手下们都快化形了的怨念，宋大神摘下一边耳机，道：“今天就到这吧，这几天你们辛苦了，加班费翻倍，今晚想吃什么尽管去点，一个小时后我来结账。”
　　欢呼声霎时响彻了整片楼层，“大神威武”！大神还是大神，只有很少的时候会变成小仙男！
　　一班人收拾好按电梯下楼，谁也没忍心去叫戴着耳机手指翻飞、还面带微笑的老大，都默默暗道：急需两斤烤肉压压惊！
　　“大boss都快出现了，哥，再给十分钟好伐？”大神和某宝并肩作战达到一个小时，撒娇卖萌无效后，小苹果终于还是被勒令下线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被哥发现再上线可就再也不能跟他一起装A一起飞了呢。
　　刘柳云下线十分钟后，大boss扑街，随后出现的丰厚奖品，理所当然又被赠送给了某位小苹果同志。想到明天微信里可能会发来的语音，某大神嘴角一钩。
　　好媳妇都是宠出来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下楼去到手下们吃宵夜的地，宋泽林还是有点震惊，不是他们挑的地有多贵，而是就他们二十多人几乎包了人家的场，桌上签子快堆成小山了都，啤酒瓶东倒西歪一片，一群人大声嘻哈甚至都疯疯癫癫了，搞得路人和角落唯一的另一桌人都尴尬了。
　　又给他们点了几百串和几箱啤酒和饮料，付完帐，宋泽林正准备退居后方默默溜走，下一秒就被一班手下死死扣下。
　　“老大，刘飞不是还在吗？您放心大胆地喝，我们刘哥滴酒不沾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去！”
　　无奈，最后还是被灌了个饱。在冬夜的冷风中，吐的吐，哭的哭，撒疯的撒疯，一个个都塞出租车里去了，晚上十一点多刘飞才得以送宋老大回家去。
　　“老大，你弟搞定得怎么样？”
　　总裁助理兼司机的刘飞同志非常大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上次出去玩，老大看他的眼神都要化了似的，还能不是那种？
　　宋泽林看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小灵这几天表现不错，正好最近不是有和英林公司的交流项目，就让小灵去吧。”
　　说完，车门一开，潇洒走人。
　　老大，不能你媳妇没搞定，就拿我媳妇开刀啊喂！
　　年末最后一天，一改回暖的预兆，温度突然就降至了零下。天上飘下几朵雪花，也丝毫抵挡不住人们想要作别过去祈祷未来的心愿。
　　晚上八点，中心广场上就挤满了人。人挤人，似乎也没那么冷了，还有辛勤的小贩们卖的各式各样的美食，热的辣的甜的酸的，齐齐收入腹中，好不欢快。
　　每日一个小时的游戏打完，刘柳云看看书聊聊天，百无聊赖就洗洗准备睡了。
　　刚刚睡得迷糊，悠远的钟声忽然传来，一声两声……直到最后两声，刘柳云的意思才算清醒了一半，品了品钟声的余韵，就要钻进梦乡。手机却又滴滴响个不停，半响，才伸出一只手慢吞吞地按了按。
　　是微信上的消息，一大串红点点，都是家人啊朋友发来的祝福短信，有的千篇一律，有的稍微用心。翻到最后，有宋泽林发来的一个小视频。
　　十秒钟，真的很短，但看着视频里从高处眺望过去的城市夜景，灯火辉煌，如坠星河，年代久远的钟楼，在人海之上，轰然响起，像从前的一百多年一样，记录着岁月，迎接着岁月。
　　“新年快乐。”在钟声一声已落两声未起的间隙中，响起这四个字。
　　总有些东西，尽管短暂，但已足够铭记。在这一夜，有多少人的心思，漂浮在那灯火之上星空之下呢？
　　噔噔噔噔蹬，高低起伏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宋泽林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点下绿色的通话键。
　　“喂？”刚问出一个字，宋泽林眼一睁，被屏幕里的刘柳云的笑脸晃了一晃。
　　“哥，还没起呢？”笑完又道：“那是我把你吵醒了吧，哥，你没有起床气吧？”
　　宋泽林笑，道：“什么是起床气？”
　　于是刘柳云就在那边一本正经地讲解起来，边讲边有些微的气喘。
　　“你在干什么呢？”宋泽林问。
　　“我啊？在跑步呢。”
　　“晨跑？现在几点了？平常你都这个时候跑？”宋泽林道。
　　“没有啊，我们就今天跑了，在云湖边上。今天不是元旦嘛，有好多人跑，我们宿舍五点半起床骑车过来的，六点半就有好多人。”
　　说着还把镜头一换，照了照旁边跑步的舍友和行人，“看，太阳都出来了！”又转向太阳初升的云湖湖面，宋泽林微笑看着。
　　“哥，新年你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他突然问。
　　“门卫大叔吧。”宋泽林想了想说，见镜头里刘柳云一脸惊讶又尴尬的表情，感觉特别好。
　　“我看你都没起呢，还以为你见的第一个人是我。”他道。
　　“昨晚我一点钟才到的家，在门口就看到门卫大叔了。”宋泽林还是笑。
　　“哦，这样啊。”
　　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俩人都没挂断通话。宋泽林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云云，他就当聊天似的，一句一句说着，呼吸有点乱，呼哧呼哧往外喘气。宋泽林边听边笑，特别自然。
　　其他人睡起来大多时候都是乱糟糟一通，不知道为什么他表哥依旧这么迷人呢？
　　戴着耳机，听着宋泽林的话，刘柳云胡乱想到。
　　聊了半个多小时，视频通话才算结束。
　　手机一关，宋泽林身子有些发软。
　　刚才聊到一半，身体的某个部位就不老实了，甚至兴奋得不得了。
　　卧室里回荡着他的笑，他的喘息，令人心动不已，但他的目光又那样闪亮亮地盯着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盯着你。
　　虽然只看得到他一个人的脸，但想到他身边其实有那么多人，他的身子就僵得一动不动，但心又跳得那样热烈，让人煎熬。
　　躺在床上揉了揉小老弟，他笑道：“真拿你没办法。”
　　

　　☆、第十章

　　“哥，那我就在这下了，你快去上班吧。”
　　刘柳云说完下车，从后备箱取了行李，站在路边向宋泽林挥了挥手。
　　早晨7点多，天蒙蒙亮。刘柳云订的是9点多的飞机，原本学校就离机场挺近，刘柳云说不用送的，但宋泽林不依。
　　说实话，表哥对自己太好，甚至是过分的好，起初还有不适，如今只觉得实在是太舒服了，舍不得。
　　虽然时间挺早，但机场大厅里依旧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等安检过后，他才得以歇了口气，遵从宋泽林的嘱咐到店里吃了碗面。
　　临登机，刘柳云发了段文字过去，“哥，我走了，之后的一个月不要太想我！”
　　那边那位正坐在办公室的，听声音拿起手机看了看，笑笑，没回。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一从出口走出去，刘柳云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白色越野，那两张熟悉了十八年的面孔，就在车旁翘首以盼着。
　　“妈！”刘柳云冲上去一个熊抱，他激动他妈比他更激动，差点都哭了。
　　他妈妈刘小玲啊，虽是狱警一名一身精干，柔起来却比谁都要有情。
　　他爸刘启名嘛，虎头熊腰，看了他一眼，就催促母子俩：“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上车！”（对，这家全姓刘！）
　　车后座上一阵犬吠，一头大金毛在里边兴奋地上蹦下跳胡乱吠叫。刘柳云上车，抱着它使劲蹂躏了一番，直到它安静下来，把头枕他腿上不住“娇喘”。
　　他笑道：“刘二毛，你是不是早就想死我了？”二毛软软一叫，直往他怀里拱，弄得他痒痒得不行。
　　“好好好，我也想死你了，行了吧？开心了吧？”刘柳云捧起狗脑袋，“甜言蜜语”都往外冒。
　　刘妈坐在副驾驶位上，才抱完儿子就开始嫌弃道：“儿子，你不去哄哄小姑娘，就知道哄你妹！”
　　他妹刘二毛，对此充耳不闻，依旧瘫软在自家大哥怀里，给劲似的撒娇。
　　一人一狗一路腻歪，回到家门口，一齐往上冲，看谁跑得快。气喘吁吁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二毛一见缝就往里拱，见自己先进了家就在玄关里欢快地转起圈来，喊都喊不停。
　　看着家里的一景一物，似乎和自己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变化，都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一种游子归家似的怅然和幸福，忽然就涌了上来，让人鼻酸。
　　毕竟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不怪他，揉揉眼睛他这么想着。
　　午饭，有昨晚就煲好做准备的老鸭汤，今早煮起的莲藕排骨汤，其他刚炒起的菜，都是今天一早买的。一家三口，一桌上摆了五个肉，三个小菜，刚好凑齐八大碗。
　　刘柳云吃得合不上嘴，边吃边不忘夸夸两口子：“还是我爸我妈最疼我。”
　　刘小玲笑：“不是我们疼你，难道还有谁能疼你？”
　　刘柳云嚼着骨头上的肉，不自觉就想到了宋泽林。
　　“怎么，在学校里有人疼了？”他爸问。
　　“怎么，爸想要儿媳妇了？”刘柳云笑嘻嘻问道，原来两口子是打算要打探下军情啊？
　　刘小玲腰板一正，脸色一厉：“说！到底谈没谈？”刘柳云举双手投降道：“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