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被撩日常(7)
许淮阳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有点尴尬地沉默着。
刚醒来的时候确实有点儿迷糊,但现在他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许淮阳的酒量也就中等水平,但喝多了绝不断片儿。醒来到现在也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自己这是喝多了被人捡回来了。但是……看着蔡湛家蓝白条纹的床单,直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做梦。
做梦也没有这么丢人的!
今天早上,郑霖回国外去了,许淮阳同学独自郁闷着吃了午饭,一个想不开就开了家里那瓶最贵的红酒,一个人看着电视里的无聊相声集锦喝了个干净。
喝完后差不多到了返校时间,还觉得不过瘾,又在去上学的路上买了两听啤酒,兑着喝了。
红的啤的两个一掺和倒是死不了人,但对于酒量并不怎么样的人来说,立刻产生了美妙的化学反应。
“几点了?”许淮阳胃里直翻腾,有点想吐。
蔡湛看着许淮阳一脸纠结的样子,转身去给他接水:“十一点半,厕所出门左拐第一个门口。”
话音刚落,只听许淮阳一句几不可闻的“多谢”就下床冲出门去,几秒种后就是痛苦的呕吐声音。
蔡湛端着杯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捡了个麻烦。
“吐利索了?”
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蔡湛看着许淮阳颤颤巍巍地回来,毫不客气地往床上一趴,脸埋在了被子里。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回答声:“别跟我说话……”
啧,在别人家里还这么嚣张?
蔡湛抱臂看着在床上痛苦摊着的人:“你现在在我家……”
“怕吐你床上!别跟我说话!”
蔡湛收了声,无奈地坐在床边上。
过了半天,许淮阳难受够了,翻了个身,蔫了吧唧地冲着屋里的角落发呆。
蔡湛的房间干净而简单,窗前摆着书桌,床边放了个两开门的衣柜。房间角落里的立式钢琴蒙着红色金丝绒琴罩,上面摞着高高一摞书,大概是乐谱。
加上这张双人床,整个屋子里被摆得满满当当。
“谢谢了……”许淮阳缓了半天,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家……”
蔡湛看看窗外黑透的天:“打个电话,找人来接吧。”
醉酒的后遗症很严重,许淮阳捂着额头,太阳穴嗡嗡响:“没人接,我自己住。”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我自己走吧。”许淮阳摆摆手,慢慢爬起来。
“我送你?”蔡湛顿了顿,“或者你先住下,明天再回学校。”
许淮阳闻言转头看了他半天,有点犹豫。
眼前这人跟他不算是很熟,要是方绵让他住下歇一晚,他早就求之不得了。可是这是蔡湛。
许淮阳摆摆手:“不麻烦你了……卧槽!”
刚站起来,一阵眩晕感直接把他击倒在床上。
蔡湛看着许淮阳,不说话,从衣柜里抱出床被子,扔到床上。
许淮阳没在说什么,只觉得丢人,浑浑噩噩地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蔡湛看着床上趴着的半醉不醒的人,带着点无奈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脸,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十一点半了,陪着许淮阳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已经困得要命。
十分钟后蔡湛回来,许淮阳已经穿着外套在床上睡着了。被子还压在身子底下,整个人蜷了个球形。蔡湛啧了一声,头一回见到一米八的个子也能攒成一团。
他俯下身使劲把被子从许淮阳身下抽出来给他盖上,抱着另一个枕头和自己的被子,打着哈欠去另一个房间睡了。
就知道是这样,行吧,当还了上次帮忙打架的人情。
许淮阳真正醒酒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他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
昨夜的一通吐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这一夜宿醉,做梦都是被装在小破船上放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里随波逐流。梦里翻腾得他直恶心,但饥饿感又让他趴在船上头晕目眩。
正在船上漂着呢,香味就钻进鼻子里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两秒钟后意识到现在是在别人家,翻下床时看了眼表,赶紧下床冲出屋去了。
循着声音和香味摸到厨房,正看到蔡湛把白粥盛出来。桌上简单放着两个炒菜,屋里弥漫着菜香。
蔡湛脚下趴着一只有点瘦弱的大白猫,睁了睁眼看看许淮阳,又闭上。
“醒了?”蔡湛背对着许淮阳,大概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在镜子旁边的架子上,吃完饭一起回校。”
许淮阳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是耽误了人家一天的时间,蹭吃蹭喝还蹭睡……
吃饭的时候许淮阳坐在蔡湛对面,俩人都不说话,整个餐桌上尴尬地要命。
白猫继续蜷在蔡湛脚下,跟尾巴似的走哪儿跟哪儿。许淮阳挺奇怪地扫了两眼猫,昨晚他不记得有这么个东西啊。
就算喝多了,如果是猫,他也不可能记不住……
许淮阳咬着筷子看着猫发呆。
相处下来,令人意外的是蔡湛比他想象的要好打交道,不是他之前听别人说的那个“高贵冷艳”的男神形象。反倒是个在社交方面缺根弦但却很好打交道的人。
“怎么了?”蔡湛抬眼看了看许淮阳。
许淮阳一下子从发呆里惊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猫看了快十分钟了。说点什么?
“嗯……你语文试卷写了吗?”
话一出口,许淮阳差点想咬舌自尽。谁知道自己憋了半天,怎么会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蔡湛眼里带着点惊讶,抬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上礼拜请假,没拿作业。”
许淮阳又脱口而出:“……我带了!”
他确实是带了,周五下雨,收拾东西的时候走得太急,不小心把蔡湛那份空白的作业也塞进了书包里。
这回蔡湛愣住了,他看着许淮阳,憋了半天:“恩将仇报啊?”
俩人反应了好一会儿,都乐了。
“哎,你家猫吃什么?”许淮阳看看盘在桌子下面的大白猫,瘦得弱不禁风的,不知道还以为蔡湛虐待动物。
蔡湛轻轻踢了踢脚下的毛团:“不是我家的。院儿里的流浪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主。”
大白猫听见两人说话,还挺乖地“喵”了一声。
“就这么天天在你家屋里窜?干净吗?”
许淮阳盯着猫看了天,看上去白白软软的毛他挺想摸一把的。
蔡湛低头看了看猫,用脚轻轻碰了碰。大白猫挺不满意地“喵”了一声,往前慢吞吞地挪了两步,趴在了许淮阳脚下。
“家家都认识它,会轮着给它洗澡。”蔡湛看着注意力全放在猫身上的许淮阳,顿了顿,“它挺招小孩喜欢的,这片儿孩子总跟它玩。”
许淮阳点点头,扒拉完最后几口饭后放下筷子,一把把大白猫抄了起来,抱到膝盖上。
蔡湛看了看他,继续吃饭:“你喜欢猫?”
“啊?啊,挺喜欢的。”许淮阳抚抱着猫一僵,自己刚才的行为看上去估计挺……幼稚。
蔡湛夹了块炒蛋吃了,道:“这边很多野猫,大黑最听话也最亲人,喂它的人最多,可惜长不胖。”
“大黑?”许淮阳抱着猫,愣了愣。
蔡湛收拾了碗筷,起身:“就这只,大黑。”
“我靠,你们管白猫叫大黑?”许淮阳看着猫,乐得不行,“这谁起的名啊,多缺心眼儿,这猫要是听懂了得怎么想!”
蔡湛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把他面前的碗筷也收了,往厨房走去。
“我起的。”
许淮阳揉了一会儿猫就把猫放下了,老老实实跑到厨房去帮忙刷碗。
猫慢吞吞地走到客厅,找了个有太阳晒着的地方躺着去了。
许淮阳站在洗碗池前冲着蔡湛递过来的盘子,叹了口气:“太丢人了,我下次喝多了保证把自己关家里哪儿都不去。”
蔡湛递过一双筷子:“没事。”
许淮阳看了看蔡湛,辨别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此时夕阳正落,阳光从洗碗池前的窗户洒进来,蔡湛身上的白衬衫被染成橘色。
蔡湛家是一楼,带个小院。许淮阳从窗户处往外看,能看到院子里种的一棵挺高的石榴树。
“你爸妈呢?”许淮阳看着蔡湛把碗一个个放回橱柜里,问。
“在外地,我和我爷爷奶奶住。”蔡湛弯下腰,一个个码齐橱子里的碗,“他俩这周报了个老年旅行社,出去旅游了。”
许淮阳把橱柜门合上,顺手拿抹布擦了擦洗碗池边溅出来的水:“挺时髦啊,挺好的。”
蔡湛家的房子很小,应该只有两室一厅带个院,家具和厨卫设施都是比较老旧的式样,看上去挺有许淮阳想要的“家的气息”。
和自己家的上下两层还带院的大房子不一样,方绵每次来许淮阳家里时都会抱怨两句,说是他不拉窗帘不开灯,小区里也静得要死,连点人味儿都没有。
连人都不在家,哪来的人味儿?
两人收拾完碗筷,准备整理整理东西就往学校走。蔡湛应该是要骑自行车去,许淮阳只能坐公交或者打车。
“昨晚跟学校请假了,”蔡湛整理着书包,拿起许淮阳塞给他的一摞厚厚的语文试卷看了看,“说你发烧,我送你去医院输水。”
许淮阳没想到这人还能记着请假这茬,有点惊讶:“你还记着这个呢?”
蔡湛把那一摞试卷塞进书包里。“你不是不愿意旷课吗。”
许淮阳有点郁闷,自己在这人眼里到底什么印象,连个课都不旷的那种?
下楼的时候,他认真看了看蔡湛住的小区。市中心位置,但房子已经很旧了。大院里都是老市民,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基础设施也不完善。
走出走廊的时候,好几个放了学在外面玩的小孩跟蔡湛打招呼,蔡湛一一回应。
“孩子王啊?”许淮阳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
蔡湛看了看他,“啊”得答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蔡湛把自行车从集体车库推出来时,许淮阳已经快走到小区大门口了。他蹬了几步赶上他,车子一横挡在许淮阳前边,把他吓了一跳。
“您这是拿自行车玩漂移呢?”许淮阳看着蔡湛,一辆普通的代步自行车还能玩出花活来,也够骚包的。
“你坐公交?”蔡湛一脸质疑的表情看着他。
许淮阳点点头。
蔡湛看了眼表:“公交只有三趟,修路堵了两趟,就剩下一趟中间要转两辆车。”
“所以?”
“所以你如果坐公交,到学校至少要一个半小时,连晚自习都下了。”
许淮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蔡湛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开口:“打车的话要穿两条街走到大路前面,差不多两公里。最近这边修地铁,到处都在堵。”
“那我……”许淮阳犹豫着看了看蔡湛的自行车,“你还有别的车子吗?”
“我五岁的时候还有一辆,带俩小后轮的。” 蔡湛把身后的书包摘下来,甩到前边车筐里。
还没等再说什么,蔡湛按了按自行车的前铃,轻咳了一声。
“就这一辆,上来还是不上来?你自己选。”
许淮阳抬头,蔡湛笑了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