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内森是做什么生意的,相信您有所耳闻。”周敛垂眸,眼底浓重如雾:“那些东西,能是什么正经东西?一旦涉及警方, 整个集团都会被牵扯。”
“您知道我妈妈到底想做什么吗?”
白楚惠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只剩一抹深刻的无奈和忧虑, 她看了眼林采星,眉头微蹙。
“我有一些猜测,但觉得不至于。”
周敛又问:“您打算告诉她这件事吗?”
白楚惠抬头看向周敛,脸庞笼上一层失望:“听你的。”
周敛微微拢着交叉的双手,低垂着头颅,浑身上下的每根神经都在紧紧绷着。
林采星抬起手,轻轻搭在周敛的肩上按了按。
“不管真相如何,我都能理解你的做法。”
林采星知道周敛在顾忌什么,凑到周敛身边没心没肺地笑道:“她毕竟是你妈妈,而且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白楚惠望着林采星的笑颜,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她默默叹了口气,既寒心又失望。
周敛回握住林采星的手,紧紧攥着。
“嗯,那就按计划行事。”
...
月光落在安静的柏油马路上。
几辆重型货车集齐停在位于古城区最南侧的街道。
货车后面,跟着几辆克蒂雪堆白。
被夹在中间的灰色车上,下来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林君山没看见姜柔,好奇地张望:“就你们几个吗?姜柔说,她今晚会亲自来。”
“仓库建好了吗?”戴着墨镜的保镖答非所问,夜色模糊,林君山隐约在保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弹孔。
“嗯,足够装这些东西。”林君山心里涌起半分忐忑,继续打量着那辆灰色轿车,被一旁的保镖呵斥道:“别乱看。”
林君山哆嗦一下,安排自己的人开始卸货。
这几辆豪华MPV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绝不是姜柔会喜欢的风格。
这些货箱又沉又重,甚至散发着莫名的臭味,林君山嫌弃地皱着眉,不明白姜柔让他花了好几百万美金建造的仓库居然要装这种东西。
“一共1001箱。”
“需要三小时。”
林君山双手揣着兜,悄悄偷听两位工人的谈话,转身打算去仓库转悠时,忽然在工人的腰上看到一道反射出的寒光。
那是…
枪?
后背猛地腾起一层冷汗,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四周突然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他心弦一紧,想要逃跑时发现四周全部被包围了。
紧接着,一群人疯狂朝他们扑过来。
枪声四起。
林君山抱头鼠窜,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和林采星有关?
由于脚步匆忙,他被石头绊倒在草坪上,面前忽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截住。
“FBI!请所有人配合调查。”
林君山傻了眼,任凭对方给自己戴上手铐。
仓库外恢复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地面一片狼藉。
方才的打斗仿佛将夜色搅得更加深沉。
第二天上午,姜柔照例来参加董事会。走进会议室,发现只有周敛和白楚惠在。
“妈,您怎么来了。”
姜柔撂下包,疲惫地坐在副董的位置上。昨晚收到林君山的电话,她才安心睡着。新建的仓库带有制冷和干燥功能,那些“东西”应该可以存放一些时间。
“我再不来,集团就要被你拖下水了。”
白楚惠绷着脸,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峻和威严:“姜柔,我对你很失望。”
姜柔的表情略显僵硬,故作轻松一笑:“究竟怎么了?”
“内森和林君山已经被FBI带走了。”周敛脸上毫无温度,手指紧紧攥着咖啡杯,“包括那1001具尸体。”
直到现在,周敛和白楚惠依然后怕。
他们很难想象,这些东西藏匿在海湾集团的地盘被曝光后,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你们知道了。”
姜柔眼底闪过片刻的慌张:“你们怎么会——”
“姜柔!究竟为什么?”白楚惠语气充满痛心和鄙夷:“我怀疑你失心疯了!”
姜柔轻轻端起咖啡杯,指甲上血色全无。
“怎么?你们想把我送进监狱吗?”
姜柔抿了口咖啡,似笑非笑道:“只不过是几具尸体,能给集团带来多大的损失?况且林君山为什么能拥有那块地?还不是因为林采星?”
“周敛,你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我。”
见姜柔到此情境,仍然执迷不悟,周敛的眼神变得散漫而冷漠。
“林君山和您私下有联系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这一切,不过是您的局。”
听到这番话,姜柔的眼睛瞬间瞪大,精心伪装的平静也在此刻变得暴躁。
“你竟然知道?”
周敛冷冷地睨着他:“除了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做外,其他的我都知道。包括国利大厦的贪污事件,以及残次品率造假的那件事。”
“你说什么?!”姜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周敛再次质问,声音冷硬,透着淡淡的寒意。
姜柔眉头高高挑起,忽然笑了:“所以,你准备怎么对待你的母亲?”
周敛盯着她良久,随即收回视线。
他知道,姜柔大概不会说出缘由了。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白楚惠缓缓闭眼,声线却坚定有力:“第一,把那些钱还回来。你名下所有的股份的使用权都交给周敛。第二,我们把你交给警察,为你请最好的辩护律师。”
这一次,姜柔的脸色渐渐变得煞白。方才的狂傲也彻底消失殆尽。
她惊讶地看着白楚惠,喃喃道:“妈,您怎么可以把我——”
“我给了你选择。”白楚惠声音轻得犹如一片枯黄的落叶:“你的结局,由你自己决定。你的所作所为,我不会向周钦和周老隐瞒,毕竟这关乎家族的利益。你和周钦如果真的过不下去,就离婚吧。”
姜柔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要反驳,心底生出的惊恐又让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她之所以敢这样,就是在赌周敛和白楚惠不敢拿她怎么样。
“周敛…”
她紧紧抓住周敛的手:“你不会把我送进监狱的对吗?我是你的母亲啊!”
周敛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您这么做的时候,有想过我是您儿子吗?”
姜柔仿佛被抽走力气,手一点点从周敛的身上滑落。
她原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
她可以全身而退的!
究竟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您到现在都不想说,为什么这么做吗?”
周敛不想再看她,扶着白楚惠站起来:“我会派人守着这里,直到您做出决定。”
“外祖母,我们走。”
安静无声的房间内,响起清晰沉重的脚步声。
姜柔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周敛!”
她的嗓音尖锐刺耳:“林采星凭什么?周、白、姜三个家族世代累积的产业,凭什么要落入华兰那个贱人的儿子手里?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签婚前协议,这都是你逼的。你让我怎么甘心看到自己的股份没有一个野种手中持有的多?三年前林采星明明答应我要离开你,但他又回来了。这样一个只会攀附豪门的野种,你让我怎么真心接受他?”
周敛骤然定住,沉稳冷静的面庞渐渐没有一丝血色。他猛地回眸,快步冲到姜柔面前,青筋凸起的双手紧紧扶着姜柔的肩:“你去找他了?”
“他没跟你说吗?”姜柔笑了下:“看来他准备将这个作为最后威胁我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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