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才急匆匆来说,你没回我信息,仿佛一开始不回信息的人是他一样。
“我只想找你。”梁听叙的声音含在喉间,模模糊糊的。
盛意好一会都没搭茬,过会儿才说:“那你现在见到了,我走了。”
“你生气了?”梁听叙问,“我不知道你给我发了那么多消息,我也是刚刚下飞机才——”
“行了,”盛意打断,他注意到梁听叙冻得通红的指关节,“除夕我不想和你吵架。”
这次梁听叙没拦着他。
盛意走出两步,又停下脚步,转了回来,把手套从衣袋里掏出,扔到梁听叙怀里,低低地说:“除夕快乐,生日快乐。”
一个带着点儿冷意的拥抱环住了他,盛意趔趄两步,抿了抿唇,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干。
梁听叙冰冷的脸颊靠着他的颈窝,额头有些烫,发丝扫过,有些痒。
这个角度,盛意看得见梁听叙锁骨痣处,曾被他咬伤的地方,留下了疤痕,半年了还在。
像独属他的标记。
“……你别走,”梁听叙轻轻地说,猛地一嗅,一阵凉意袭过,盛意缩了缩右肩,耳根不受控地爬上红,“你留下来。”
“喂,你——”盛意挣扎了一下,推搡了下梁听叙腰腹,梁听叙突然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缩着蹲了下去。
盛意被吓一跳,蹙着眉蹲下,拉开梁听叙的外套,掀起他里层衣服,缠绕好几圈的绷带此刻渗了新血,盛意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再出声时,声音沙哑:“怎么回事?”
“你先答应,不要走。”梁听叙只坚持着,又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到盛意身上。
盛意没坐稳往后跌,靠手撑住了,拍拍梁听叙的背:“喂。”
一阵异样的烫。
他探了探梁听叙的额头,温度滚烫,果然发烧了。
“梁听叙,听得见我说话吗?”盛意又拍拍他。
见梁听叙没反应,准备叫救护车,手猝不及防被梁听叙捉住,握着贴着心跳。
梁听叙说:“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察觉梁听叙只是在装晕,盛意咬了咬后槽牙,一把将梁听叙推开,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愠怒道:“又骗我。”
“没骗你,”梁听叙捂着腹部,缓了好一阵,“我有点晕。”
“自己起来,我帮你打车去医院。”盛意打开叫车软件。
“你不去吗?”梁听叙还坐着,手依旧捂着腹部,抬着上目线看他。
“不去。”盛意不让自己心软,转过身去背对梁听叙。
可除夕夜哪打得到车,就算打得到也很难排到。
“没车,你自己走过去。”盛意没好气说。
“我走不动。”梁听叙说着,还要抽口气。
盛意剜了他一眼,他实在忍不下心,朝梁听叙伸手,说:“送你到医院我就走。”
“不去医院,”梁听叙靠着他说,“家里就有换的药,你送我回家吧。”
盛意应了一声,把梁听叙送回家,盯着梁听叙用仅剩的绷带换完药便走了。
梁听叙坐在没开灯的屋子里,默默看着投了点点光亮进来的窗外。
和去年生日又一样了。
可又不大一样。
只有盛意知道他回来,这下连盛意也走了。
半年没回来,电费一直处于欠费状态,屋里无灯可开。
梁父也还在医院躺着,没人给他发信息,他又不顾劝阻,提前跑回来。
他抬手碰了碰额头,似乎比刚刚还要更烫些。
着实晕乎,倒时差回来,还困,他将手搭至额头,眯起了眼。
不知道浮浮沉沉睡了多久,门外传来隔壁老婆婆的声音,好像在说着什么。
“嘭嘭”两声,有人敲门。
梁听叙起身,差点没摔倒,眼前一阵黑,分不清是环境黑还是晕乎的黑,他缓了好一会儿,站起来,门外早就没有声音了。
老婆婆可能以为他不在,走掉了吧。
但梁听叙还是打开了门。
外面也没有灯,却有一根点燃的蜡烛,燃着火,在空中跳动。
盛意站在门外,捧着蛋糕,对他说:“生日快乐。”
如同去年一样的手法,可梁听叙依旧不可控地酸了鼻尖。
第53章 你抱抱我,我就不疼
“生日快乐,新年快乐。”盛意说,抬眸一看,梁听叙已经滞在了门边,迟迟不动。
一阵风吹过,盛意连忙护住蜡烛,抬脚踢了踢梁听叙,“愣着干啥呢,快许愿,外面风挺大的。”
梁听叙听话地抬手,双手合十抵制唇边,闭上眼睛,眼睫有些小幅度颤着。
过了没一会儿,他睁开眼,吹灭蜡烛。
一瞬间,眼界周身又再度坠入黑暗。
“你先进来。”他拉住盛意端着蛋糕的手,有些冷,不知道冻了多久了。
盛意走进来,自然地打开开关,梁听叙正想开口提醒他,电费没缴没来电,房间顿时浸在亮堂中,连着梁听叙眼角也掠过一抹亮堂。
“有什么好哭的,感动就说。”
盛意径直从他身旁路过,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又将蛋糕上被吹灭的蜡烛拿走,起身准备走出门外。
梁听叙一把拉住他,将盛意彻底拥进怀里,很用力很用力。
“喂,”盛意拍了拍梁听叙的背,“别那么用力,我喘不上气。”
梁听叙松了松力气,低低地说:“你要走吗?”
“你说呢,”盛意没好气,“我蛋糕都买来了,电费也帮你缴了,当我这些事白干的吗。”
“谢谢,”耳边的声音有些许哽咽,盛意听见梁听叙抖着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颈间,“我只过过三次生日,都是你帮我过的。谢谢你,盛意。”
盛意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梁听叙的背,过会儿反应过来:“三次?算上今天我只给你过过两次吧——小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生日。”
“是三次。”梁听叙放开他,正想说什么呢,盛意说着“等等”,转身往外走。
“你不是说不走吗?”梁听叙又有些担忧起来。
“为了提前点蜡烛,我把盒子扔楼道边了,我去拿过来,等等我。”盛意说,说完又想起什么,又冷冷接话,“你先想想怎么和我解释,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没完。”
梁听叙眼尾红红的,表情无措,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等盛意拿着盒子回来时,梁听叙眼尾的红色已经淡不少,见盛意回来,站起来打算说什么。
盛意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拿出塑料刀递给梁听叙,“先切蛋糕,先帮你把生日过了。”
“不,”梁听叙坐到盛意身边,“你生气了,我先和你说明白。”
他早生气了。盛意无奈,但也只是松口气,靠在沙发上,示意梁听叙说。
“我的父亲在国外遭了车祸,是亲戚给我买票叫我过去的,我去的时候手机被偷了,一时用钱,便没买新的,只是用邮箱给你们发了信息,他们回了,你没回,我就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盛意坐直起来,眉间蹙起问他:“梁叔叔他——”
“他稳定了,但还需要在国外观察观察再回来,有亲戚在那边,不用担心。盛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事发突然,我也没料到,”梁听叙断断续续地说。
“回国前,我太着急,没注意机场的提示,腹部被钢筋刮伤,但不严重,简单处理之后,拿了药回来。”
“我等到回国下飞机,买了新手机才看到你的信息,但我回了的,我回了很多,你没有回,我才来找你。”
“你笨不笨啊,”盛意眼眶有水汽上涌,“我再生气都不可能把你晾在一旁啊,联系不上我,你联系他们,我们一块帮你想办法啊,你是不是也没和他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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