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抬头瞄了眼顾知煦,见他语气那么淡,以为他被陆总批评了心情不好:“陆总应该也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他那么看中你。”
想到中午自己拿车载视频给陆总时,陆总脸都黑了。
虽然关系有些邪门不能磕,可蛛丝马迹也太明显了。
“在他眼里,工作是容不得半点失误的。”
打印机正在出纸。
顾知煦将打印好的资料拿过来,检查仔细,装订好:“明天早上有一场跟M国的线上供应链管理会议,会议密码我等会发一份给你。”
“啊?”安琪一愣:“怎么给我啊?”
一向关于陆总的行程可都是顾知煦统筹安排的,尤其是一些重要的会议。
“我怕我忘了。”顾知煦莞尔笑道:“对了,我给你们点了下午茶。”
话音刚落下,就看见外卖小哥拎着三个大保温袋走了进来:“是秘书办吗?”
“嗯,你放旁边桌子上就好。”
秘书办里除了出去的章祁,其他八人都在,看见顾知煦请喝下午茶,那又是一顿猛夸,毕竟顾知煦没少请他们吃东西,出手一向阔绰。
虽然从没有去问过他的家世背景,但是哪个大集团的秘书能开价值近千万的豪车。
陆总不在,又可以带薪偷闲喝个下午茶,浅聊一下八卦。
“顾秘书,听安琪说那个沈总就是上次我们在Y国沙滩上给你拎鞋回来那个啊?”
顾知煦倚靠在桌沿,长腿微屈,端着手中的咖啡喝了口:“嗯。”
安琪凑到顾知煦身旁,小声说:“顾秘书,我总觉得那个沈总对你意图不轨,他是不是喜欢你?你小心点。”
顾知煦轻笑:“我也不见谁都得搭理。”
“所以顾秘书你真的结婚了?”安琪笑问。
顾知煦倚着桌沿,笑而不语地轻耸肩,现在是,但很快就不是了。
“那也是,顾秘书你条件那么好,正是拼的好年龄,有什么可着急的。”安琪朝他轻举手中的咖啡,笑道:“反正对的人会站在你的前途里,是我的话还是首选前途。”
顾知煦端着咖啡跟安琪碰了碰,勾唇笑道:“说得好。”
与其总是纠结,烦躁,影响了生活质量,倒不如暂时放下去享受自己已经拥有的生活。
人的一生那么短总是围绕着爱情,显得可惜了。
他又跟大家聊了两句,就把文件送到总裁办公室,顺便写了张纸条压在底下。
放好文件后坐电梯下楼,把陆或雍的号码跟社交账号全部拉黑,再把手机关机。
玛瑙黑的布加迪威龙从停车场驶出,往家的方向开去。
回到家后,将昨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拉出来,结果发现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空空如也。
顾知煦蹲在行李箱前,沉默了几秒,‘砰’的一声,用力合上箱子,站起身去衣帽间随手抽了几件衣服,也丢了几件看得不爽的衣服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行李收拾完毕。
他拉着行李箱坐电梯下楼,路过那面藏酒柜时走了过去,打开玻璃门,抬起手随便拿了瓶红酒。
不一会,车再次从车库驶出,这次驶向早已经定好的酒店。
*
陆或雍让章祁送人回酒店下榻后,司机便送他回集团。
在回去的路上,他给顾知煦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播。
他微蹙眉,又给顾知煦发了消息。
却弹出‘消息被对方拒收’的字眼。
“……”
“先送我回庄格。”
司机听到顶头上司这么说,那自然是快速地变道,掉头往陆总住的私人庄园开去。
陆或雍沉默不语地看向窗外,握着手机的手骨节猝然收紧。
果不其然,回家后,那个行李箱没了。
他再次拨打顾知煦的电话,这次听到的就是关机。
垂放下手机的腿侧,另一只手扯开领间,烦躁阴沉的气息围绕周身,最后实在是情绪难以自抑,面无表情地挥拳头侧砸向门。
‘砰’的一声,门撞在墙上固定的防撞条。
门后的防撞条‘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可见力度之大。
陆或雍再次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在对方接通时,冷漠道:“从今天开始,所有人给我跟着小先生,他去哪里,他做什么,半个小时跟我汇报一次。”
“所以他现在哪里。”
电话那头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定位,回答道:“在诺金酒店,不过经理说五分钟前小先生已经离开酒店,没有带行李箱,应该是出去吃东西。”
陆或雍听到是在酒店,沉下气:“把房间号发给我,跟着他,看看他去哪里。”
“……陆总,你确定又要我们跟着吗?”
电话那头的保镖又开始抓头了,毕竟之前被顾知煦发现他们后就跟陆总狠狠吵了一架,差点无辜背负了影响夫夫感情的罪名,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敢问。
“跟着。”陆或雍心想,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这小祖宗都快不要他了。
但他更担心的是顾知煦的身体情况。
所以是因为要带他去看医生所以很不开心?还是因为今早开车的事批评他?又或者是觉得自己不愿意分居生气了?
那他确实是不愿意分居。
电话挂断,陆或雍再次垂放下手机,沉默地环视着偌大的衣帽间。
这里很乱,有很多衣服被丢在了地板上,一看就知道顾知煦刚才收拾衣服了,还是随便乱收,看得出心情很不好,而且没有拿他最喜欢的那几套衣服,甚至也没拿什么饰品,手表袖扣什么都没拿,就只是拿走了几件衣服。
在这么大的衣帽间里其实拿走的这几件数量一点都不起眼。
但他一眼就看出来顾知煦拿了哪几件。
他看了会,还是走上前,弯腰一件又一件的将地面的衣服捡起来,省得顾知煦回来又要说怎么那么乱。
原先丢在地面的衣服被整齐地被挂了起来,甚至抚顺,挂在属于他们共同放置的衣柜里。
陆或雍将玻璃衣柜门关上,站在面前,伫立了片刻,再次打开玻璃门。
他又突然觉得衣柜里的衣服阿姨并没有收拾得很整洁,于是全部收了下来,丢在一旁的沙发上,越丟情绪越烦闷,那种扼制着喉间的难受,酸涩无力感,连带着心脏密密麻麻的钝疼传递出来。
最后难以克制的情绪伴随着此刻的安静倾泻而出。
“……顾知煦!!”
杂乱无章的衣服堆里,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将脸埋入爱人的衣服里,汲取着迷恋的气味,没绷住的情绪隔着衣物暗哑出声。
哪里还是半个小时前跟着跨国合作伙伴高谈阔论的温朗斯文形象,就算合作伙伴是自己厌恶的人都掩饰得毫无破绽。
可就是被爱人冷落的感受逼到失控边缘,在爱人离开的瞬间,难以克制低落崩溃的情绪。
他真的承受不了自己深爱的人讨厌自己。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陆或雍眸底微亮,他放下衣服,几乎是瞬间就拿起手机,却在看见只是保镖的电话时,眸底的情绪淡了下去。
他接起电话:“找到了吗?”
语气极其冷静,又是毫无破绽的情绪。
电话那头有些欲言又止,像是在收拾着措辞:“找到小先生了,就是……”
“就是什么?”陆或雍皱眉。
“小先生在医院,精神病医院。”
陆或雍拿着手机的动作僵住,猝然收紧:“……什么?”
“在神经内科,挂他自己的号。”
*
“最近幻听的情况如何?”
顾知煦坐在医生面前,没戴手套,手交握着,食指一下又一次的戳着掌心,神情平静:“我能听到了其他人的。”
“那你听到他们说什么呢?说你的坏话吗?”医生做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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