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们俩从小亲密,郁池夏做这些还说得通,但是从见到郁池夏第一眼,郁池夏就对他没有任何好脸色。
他碰郁寻春的琴,郁寻春会把他推开。
他跟在郁寻春身后,郁寻春会让他滚。
郁寻春实在想不通。
“路边的小狗咬了你,你难道会去揣摩它为什么咬你吗?”宴青川说,“它咬你是事实,它对你造成了伤害,你要做的是去医院处理伤口。”
郁寻春知道,他没必要去理解郁池夏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甚至,连郁池夏这三个字都不应该想。
他平时确实很难想起,但当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想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控制不了地在脑内反刍和对方有关的内容。
但是如果,现在的郁寻春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郁池夏总是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他会拦在小小的自己面前,不让郁池夏靠近。
就像……宴青川今天在机场里,不让郁池夏靠近他那样。
他一直都在保护他。
挡在郁寻春面前,告诉郁寻春他在。
郁寻春收了下腿,想把腿蜷起来抱住,结果脚后跟被宴青川的大腿拦着。
他埋在自己膝头,突然就红了耳朵。
“宴青川,”郁寻春小声说,“我之前,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不是故意?”宴青川倾身,“那你是手机掉海里了?”
郁寻春摇头。
“那不然,你干什么坏事了?”
郁寻春沉默了。
“真干坏事了?”宴青川眼珠轻转,想到什么笑了,凑到郁寻春耳边,“哦~你那天挂我视频后,是不是——唔。”
郁寻春双手一起捂着他的嘴:“……不是!”
就是没敢看他。
宴青川在他掌下笑,湿热的鼻息喷薄在掌心,郁寻春又想缩手,又怕了他那张嘴。
宴青川额头顶在郁寻春肩膀处,脸上笑容很甚。
也不是没做过,之前每次邀请他的时候理直气壮,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现在倒是随随便便两句话,整个人就跟刚从染缸里爬出来一样。
怎么这么可爱啊。
干了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还不是?
郁寻春要不能呼吸了:“你别勒我。”
宴青川微微松了松手上环着他的力:“抱歉。”
他环抱着郁寻春,下巴抵在他胳膊上,抬头看他,有点像撒娇,又有点像耍赖。
总之就是一定要个答案:“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郁寻春飞快别开眼:“你先放开我。”
他想从宴青川怀里起来,屁股离地一半又被按回去:“你先回答我。”
“你先放开。”
“你先告诉我。”
“你放开。”
“不放。”
郁寻春咬牙挣扎半天,突然感觉有东西,他一下就僵住了。
宴青川倒是非常坦然:“让你瞎蹭。”
郁寻春:“……”
“为什么不理我?”宴青川也很执着。
郁寻春本来想说,你给桑朔递了南山娱乐的合同,是因为我吗?
但他有点说不出口。
如果宴青川回答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又应该如何报答。
如果宴青川说不是……郁寻春想要这个答案,又害怕这个答案。
他垂眸半晌,而答非所问地转向宴青川:“做吗?”
宴青川:“你想做?”
郁寻春其实没有很想。
“你想做吗?”他反问。
宴青川静静看他,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郁寻春这一瞬间的变化。
片刻后,宴青川泄气似的,狠狠在郁寻春身上撞了两下脑袋。
郁寻春吃痛往后缩了下:“你干嘛?”
“寻寻,你真让人生气。”
“……对不起。”
“我不是想听这个,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你就对不起。”
郁寻春不知道。
郁寻春当然不知道。
宴青川虽然不知道郁寻春刚才在想什么,但就是那一下,郁寻春问他想不想的那一下,他在迎合,在讨好,他把自己放到了一个低于宴青川的位置上。
宴青川不喜欢。
郁寻春不应该是这样。
郁寻春有点忐忑:“那你为什么生气?”
“你先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
“那我也不告诉你。”
郁寻春不说话了。
真让人生气。
宴青川说:“我现在不想做,不过如果你让我咬一口,我就不生气了。”
郁寻春默了半晌,把手递过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真让人生气!
宴青川抓住他的手:“不要手。”
“那你想咬哪里?”
宴青川磨了磨牙,勾着他的脖子凑过去,在郁寻春惊慌的表情中,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下口不轻,但也没敢太使劲,松开嘴,细嫩的脸上印着一圈牙印。
即使宴青川松嘴了,郁寻春还感觉被他咬过的地方有点疼。
他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宴青川。
一直到第二天,脸上的牙印消了,郁寻春都想不明白,宴青川为什么要咬他。
又为什么咬一口就不生气。
以及宴青川到底为什么生气。
因为他没告诉他为什么不理他?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但郁寻春真的没办法开口,不管是哪一个原因。
“寻寻,”刘叔在楼下叫他,“你的乐器回来了。”
“来了。”郁寻春下楼,走到客厅觉得有点不对,原地转了一圈环顾四周。
刘叔帮忙把包裹搬进屋里,见状道:“怎么了,找什么?”
“花呢?”
“什么花?”
郁寻春送给宴青川的白马蹄莲,早上还插在茶几的花瓶里的,但现在一朵都没了。
刘叔恍然:“阿宴出门的时候带走了。”
郁寻春:?
-
宴青川平时都是搭乘总裁电梯,从地下车库直达办公室。
今天,他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宴氏总部大楼的大堂。
穿着一身高级手工定制的西装,插花眼处别着驳头链,手上握着一束白马蹄莲,见人就笑。
很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宴总今天是带着花来上班的。
公司内部大大小小的八卦群滴滴滴响个不停,全世界都在八卦他们宴总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助理也复工了,一到公司,听到大家都在讨论他们宴总。
走进总经办,多日不见的同事们,见到他的第一句就是问他知不知道宴总和谁在谈恋爱?
这陈助理可太有发言权了。
但他不能说,这毕竟是宴总的私事。
秘书把文件交给他,让他拿去给宴青川过目,陈助理很奇怪:“你送进去不就行了,这种小事也要我来?”
总经办所有人都一言难尽地低下头:“我们今天不太想和宴总说话。”
陈助理一脑袋问号,带着文件进了办公室。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宴青川书桌上的花。
该说不说,这花该死的眼熟。
“宴总,这花……”
宴青川抬眸:“没错,我被求婚了。”
陈助理:“……”
谁问你这个了?
“恭喜。”陈助理露出最标准的八颗牙的露齿笑,递上文件,“这些文件还要麻烦您看看。”
宴青川示意他放旁边。
陈助理正要离开,宴青川突然又问:“陈助理,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这好像是白马蹄莲。”
“那你知道白马蹄莲的花语是什么吗?”
这陈助理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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