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纪四余替他收拾过的烂摊子并不少,毕竟纪因蓝原本就不是个多乖的孩子。不过,虽然他闹的事多,闯的祸也多,可从没有哪次是他仗势欺人无理取闹,他动手总有自己的坚持和理由。而纪四余是个护短的姐姐,看不得别人欺负她弟弟,所以每次来学校都得跟对方家长从争论到吵架大闹八百回合才能结束。战绩也很漂亮,可以说,她为了纪因蓝吵架,几乎没有输过。
这次她能委托陆琢来替她弟解决问题,也是她有足够的自信,相信纪因蓝就算是跟人互殴也绝对是相对正义的那一个,不会让陆琢太丢人。
陆琢走了,她离开后,姜闪闪立马八卦道:
“哇,陆珏,你堂姐也太好看太有气质了吧?几句话就把对面堵得没话说了。话说回来,你家到底什么背景?为什么崔哲言他妈妈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嗐,其实我想低调一点的。”
陆珏挠挠头:
“华路知道吧,总裁是我堂姐,董事长是我爷爷的亲哥哥。”
“啊?”
姜闪闪懵了。
她又看看纪因蓝:
“他说的真的假的?”
“真的。”纪因蓝看她这表情实在好笑,他指指陆珏:
“不用质疑,这位是真少爷。”
“哎别别别,我不算,我家那支主要在南江那边,北川的真少爷还另有其人。”
说着,他又想起正事:
“对了,咱这最后会怎么处理?严重吗?这事要让我老爹知道,我怕他飞过来打断我狗腿。”
“现在知道怕了?跟我扛事的时候怎么那么勇敢?”纪因蓝打趣道。
陆珏:“嗐,一码归一码。这种事我必须扛啊,不然崔哲言谁来治?仗着有点关系就日天日地,显着他了。”
“放心,我研究过校规,事出有因,从轻发落,应该记个小过就能解决,再轻点一个警告也不是没可能。崔哲言的话,老牛那性子肯定要严查,数罪并罚,够他喝一壶了,这次有陆琢姐在,他家的关系也走不了,这事应该不好轻易揭过去。”
说着,纪因蓝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看,才发现少了个人:
“许最呢?”
“诶,就是?”
姜闪闪回头张望着:
“人呢?从教务处出来后就不见了。”
纪因蓝找了一圈没看见他人,也没多在意。
反正许最那么大个人,在学校里也丢不了。
从教务处回去时,下午第一节课还没结束。
姜闪闪和陆珏中午都没吃饭,便趁这时间去小卖部买东西吃了。纪因蓝不饿,也不想跑,到教室门口看了眼,里边在上英语课,他懒得听,更不想接受海胆的盘问,便躲到了楼梯间里,坐在台阶上玩手机,打算等这节课结束再进去。
手机里在放烈焰圣杯新赛季的版本前瞻,纪因蓝戴着耳机,漫不经心地看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就见许最走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找到了。”
坐下时,许最的声音和他身上的栀子花香味一起落到了纪因蓝的耳朵里。
“找什么?”
“你。”
纪因蓝挑挑眉:
“英语课还没下课,不回去吗?”
许最摇摇头。
纪因蓝笑了一声:“学我逃课?”
“没事,不听也会。”
说着,许最低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纪因蓝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有个塑料袋。
他看了眼那盒子的包装,是学校便利店有售的自热米饭,辣子鸡口味的。
许最拆开自热米饭的包装,把食材准备好后往里面加好水,然后盖上盖子,放到地上,跟纪因蓝一起等待它散发香味。
“你……”
纪因蓝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动了动。
顿住片刻,他问:
“你中午没吃饱啊?不好意思哈我把你汤倒了。”
“……”
许最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又沉默了几分钟,他揭开自热米饭的塑料盖,从袋子里拿出筷子,拆开剔好毛刺后把它放到了米饭盒上,用指背轻轻抵着盒子的边缘,连着筷子一起把它往纪因蓝那边推了一点点。
纪因蓝看了看饭盒,解锁着许最的肢体语言,不确定道:
“给我?”
“嗯。”
许最点点头:
“你中午不是没吃上辣子鸡?”
说着,他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折一折递给纪因蓝:
“垫着。烫。”
“你拿你外套当桌布?不用,一会儿给你弄脏了。”
“脏就脏了。回去洗。”
纪因蓝原本想说自己不饿,但看见面前红彤彤的辣子鸡,再闻着它散发出的香味,又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饿。
所以他也没和许最客气,他端起碗:
“谢了,下次请你吃饭。说来,你刚从教务处出来就不见影,就是为了买这个?”
“嗯。”
许最点点头,垂着眼道:
“上次你请我吃米其林三星大厨的秘制料理,这是回礼。”
“那也算?你又不是没付钱。”
“……”
许最抿抿唇角,没说什么。
纪因蓝扒了两口米饭,才感觉胃舒服了点。
吃着,他像是想起什么,问:
“对了,崔哲言以前就经常霸凌你?你为什么不跟老师说?为什么这学期才转班?”
许最想了想,回答是再给纪因蓝八百年都预料不到的离谱:
“那是霸凌?”
“你呆?不是霸凌是什么?”
“哦,不知道。我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所谓了。”
纪因蓝皱起眉,语气稍微有点严厉:
“为什么无所谓?无所谓你为什么要转班?别在这糊弄人。”
“……”
许最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怎样解释。
他以为,让人感觉到被孤立被打压被欺凌的行为才叫霸凌。
崔哲言说他是哑巴,他也确实不爱说话。崔哲言带头孤立他,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毕竟他原本就不喜欢跟其他人打交道。他们用难听的词嘲笑他辱骂他,用无聊的恶作剧整蛊他,对他来说更不是什么大事。
试卷被揉皱了可以再铺平,被画花了也没关系,那些题他会做,做完的试卷对他来说没什么价值。只有书包被泡湿那次他觉得有点麻烦,因为他书包里的书和笔记本都湿了,花了很长时间才晾干。
那些人热衷于给他找麻烦,但许最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他只看得出那些人似乎能从这件事上找到乐趣和爽感。他不理解,只觉得他们很无聊,无聊到只能从抱团打压其他人这件事上获取存在感和满足感。
他连正常人类都不想靠近不想交流,更不会搭理他们。
至于转班……
“我转班,不是因为他。”
许最声音有点低,但纪因蓝还是听清了。
他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他,那为什么?既然你不在乎他跳你脸,干嘛放着好好的一班不待?想下来普通班体察民情?”
“……”
许最微微蜷起手指,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语速稍稍放慢了些:
“没……喜欢九班。”
纪因蓝听笑了,只当他在开玩笑:
“说什么呢,九班有什么让你这么喜欢?我们班天花板比一班高,还是我们班地砖比他们整齐?别逗了。”
许最又沉默了。
楼梯间里依稀能听见海胆哥讲题的声音,和同学们齐声答出的“ABCD”。
这里安静又喧闹,过了一会儿,许最趴在膝盖上,肩颈和后背被薄薄的卫衣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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