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柔弱不能自理(80)

　　“快快快快快！”陆谦手忙脚乱地举起摩丝往alpha脑袋上喷了两下，用力拍平，“戒指、戒指……你放哪了？？”

　　秦闻州立刻从兜口掏出一个精美的黑丝绒戒指盒，也跟着感到了一点紧张：“在、在这。”

　　“灯光调试完毕，歌单也没问题……你等着！我去把人带过来！”陆谦忙得像只灵活的陀螺，一咕噜转身朝大门跑去，没跑两步又顿住，噌噌噌飞快地挪回来，“看在帮你布置求婚现场的份上，能不能让我看一眼活的天赋？”

　　“不能。”

　　“你不会弄丢了吧！？”陆小同志大惊，“我记得你刚刚去了趟厕所……”

　　“也在盒子里。”alpha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收起戒指盒，从容不迫地一整衣领，“冷静一点陆小葱，求婚而已，成熟稳重的大人是不会像你这样一惊一乍的。”

　　“是吗？”陆谦狐疑，“那你的手怎么抖得像筛糠？”

　　“……这个不关我的事。”秦闻州左右看看，附耳过去低声说，“因为你喷了太多摩丝，把头发糊住了，所以电只能往下漏。”

　　说着还用手指碰了一下陆谦的耳朵。

　　“滋啦”！

　　陆谦差点被电糊了。

　　“离我远点！变态！”陆小同志捂着耳朵落荒而逃，怒道，“真不知道裴灼是怎么忍你的！”

　　秦闻州：“。”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飞快地轻轻握了一下，把漏出来的电弧收拾好。

　　“偶尔漏电又怎么了？”alpha小声嘀咕，“裴灼就是喜欢得不得了。哼。”

　　-

　　别墅车库。

　　祝风停转到另一边，准备给楚夭开门，手伸到一半，就见楚夭自己打开门钻了出来。

　　“干什么？”楚夭瞥了一眼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我自己会开。”

　　说完，顺手帮在里面捣鼓半天都没能出来的裴灼打开了后座的门。

　　裴灼钻出来：“谢谢楚哥。”

　　祝风停摸了根烟出来叼住，朝楚夭瞟了一眼：“对我的车这么熟悉？”

　　楚夭不接他的茬儿，一招剑走偏锋：“你哪里我不熟？”

　　祝风停差点没叼住烟：“……”

　　Omega不太会读氛围，但直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于是说：“我去找秦闻州。”

　　刚离开车库，就迎面撞上了呼哧呼哧的陆谦。

　　“啊！可算找到你了裴灼！”

　　“找我？”

　　“是啊。祝哥明知道……也不在门口停一下，害我这个柔弱的智力型beta白跑好多路。”陆谦咕咕哝哝地抱怨，紧接着神色一转，又变得高兴起来，扯上裴灼就走，“来来，我们在花园里弄了个party。”

　　“……party？”裴灼被拽住手腕，不得不跟着他走，“做什么的？商务酒会吗？”

　　陆谦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

　　裴灼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

　　“没、没什么。”陆谦回过神来，赶紧继续往前走。

　　裴灼的社会化程度比一般实验体好太多，以至于他有时会忘记，这个看起来很冷淡的omega不过是一个刚被解救出来没多久的实验体。

　　说是冷淡，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对外界环境不熟悉，警惕，不安，再加上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而已。

　　好可怜。他偷偷地想，幸好以后就不会了。

　　“party就是惊喜，”陆小同志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以入场之前需要闭上眼睛。”

　　“真的？”

　　“真的真的。”

　　裴灼犹豫了一下，闭起眼睛，继续跟着陆谦走。

　　眼前陷入黑暗后，其余五感都变得敏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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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走一段，向右转，然后是通向花园的石板小路，石板并不平坦，有一点硌脚底心，两边的青叶子长得十分茂盛，时不时划过脚踝，带来轻微的刺痛。

　　朦胧的音乐随着脚步逐渐清晰，仿佛穿过了什么神奇屏障，热烈的氛围扑面而来，皮肤感受到了很亮的光，还有彩灯透过薄薄的眼皮，给眼前的黑暗增添了几分色彩。

　　裴灼被牵着手，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像是被小心领着慢慢步入一个从未见过的盛大世界，热闹，和平，空气里充斥着玫瑰花的香气。

　　很快，有人从陆谦手里把他接了过去，身边传来熟悉的黑巧克力味信息素，闻起来比平时要浓郁许多，如果信息素有实体，一定正在蹦蹦跳跳。

　　“可以睁开眼睛了，宝贝。”男朋友快乐地说。

　　裴灼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啪啪啪”！“砰砰砰”！

　　七八个礼花筒立刻在身后炸开，五颜六色的碎屑闪片纷纷扬扬，omega吓了一跳，差点挣开男朋友的手。

　　“别怕，只是一些纸屑。”秦闻州打了个响指，“陆谦——”

　　彩灯微微暗淡，一束纯粹的白光将两人笼罩，音乐转而悠扬轻盈，一下将气氛烘托到了高l潮。

　　裴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看见alpha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拿出漂亮的黑丝绒礼盒，轻轻打开，露出一枚精巧的银白戒指。

　　“我此生唯一的omega，”alpha的银灰长发被无数玫瑰花映得微微发粉，他抬起头，露出宛如月光般皎洁的眼眸，说出来的话也像月色下的溪流一样动听，“我发誓会尊重你，爱护你，不在任何时候抛下你，背弃你，我会永远牵住你的手，除了衰老和死亡再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离。”

　　“裴灼，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Omega有一点被惊呆了。

　　他神色怔怔，茫然地环顾着周围热烈而灿烂的一切，又低头看向秦闻州，似乎陷在某种光怪陆离当中回不过神来。

　　陆谦蹲在灌木旁边，咯吱窝底下夹着三个礼花筒，抱着控制器马不停蹄地指挥着小机器人变幻队形，准备等裴灼答应后再来一波，同时还不忘伸长了脖子使劲瞅“蝉蜕”长什么样。

　　戒指上缀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银色光点。

　　陆谦确信秦闻州买的对戒不带钻。

　　“哇。”他和一旁抱着五个礼花筒的裴饼干咬耳朵，“你看到了吗？”

　　“看到啦。”裴饼干也咬回去，“你什么时候把礼花筒拿走？太重了，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智力型beta。”

　　“等会……啊！”陆谦一个操作失误，三只小机器人撞上了拱形玫瑰花门。

　　“哗啦——”

　　玫瑰花门轻轻晃动了一下，深红花瓣纷纷扬扬地掉下来，有一瓣落在了omega的脸颊上，像一个轻柔的吻。

　　他猝然回神。

　　这时，秦闻州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和我结婚吗，裴灼？”

　　Alpha的神色温柔而笃定，好像如果得不到回答，就会一直一直等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捧着赤忱热烈的爱。

　　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裴灼想。

　　基地里的那段日子很难熬，很多实验体都死了。人活下去总要有个盼头，无非就是爱着什么或者恨着什么。

　　到头来爱的恨的，支撑着自己走过一段又一段跌跌撞撞看不见光的路，最后把自己接回人类世界的，都是同一个人。

　　一只会漏电的银发小狗。

　　“我愿意。”他听见自己说。

　　然后被电了一下。

　　“啊、对不起。”alpha急急忙忙道歉，取出盒子里的戒指，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戴了几次才给omega戴进去，“我……”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戴在手指上，传来微微的、脚踏实地的紧缚感，那枚附着在上面的银亮米粒光芒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裴灼眨了一下眼睛。

　　他感到一点怪异，好像体内多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暖洋洋的，像另一颗心脏在跳动，铿锵有力，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