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屿摘了烟,手掌扣着佟言的脸,将他从肩上推开:“守点规矩佟经理。”
佟言一怔,手掌在腿侧轻轻一拍,鞭打了自己的灵魂。他有些羞赧:“不好意思,习惯了。”
盛屿轻笑,话中嘲讽的意味十足:“我们在一起总共也就一个星期,佟经理哪来的习惯?”
佟言面色微变,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垂下眼,自嘲般的扯了扯唇角:“是我举止不妥了,抱歉。”他侧身越过盛屿,“盛总,没什么事,我先回会议室了。”
“我今天没想到会在焱越看见你。”盛屿靠在琉璃台上,看着落荒而逃的佟言,“刚一见面时还挺惊讶的。”
佟言不想自己在盛屿心里像一块甩不脱的牛皮糖,他停下脚步郑重地解释:“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不分管财务的副总不会参加会议。”
琉璃台上乱放着几只咖啡杯,盛屿好似疏忽了,错过了自己的杯子,拿起了佟言刚刚抿过一口的:“阎野没和你说,财务经理一直都是直接向我汇报工作?”他喝了一口咖啡,“我怎么可能不参加会议?”
盛屿的话没有那只杯子带给佟言的震撼多,他错开目光,才能遮掩住眼波微澜:“那以后就麻烦盛总配合工作了。”
“这是自然,不过也请佟经理保持你的专业性,不要招惹阎野,起码在工作结束之前。”
佟言惊诧,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盛屿放下咖啡杯,一步一步走近佟言,中途吞吐了一口香烟,满不在意地笑道:“佟老师又看上阎野了?喜欢我们这种身材?你还真是口味单一。”
将人圈进了自己的领地,他睨着佟言:“刚刚投怀送抱的姿势真标准,在游艇上也这么对过我吧?海浪一晃,佟老师就扑了过来。”
佟言敛眉:“都是意外……刚刚的确是……意外。”
盛屿续了口烟,偏头吐烟时,余光冰冷:“佟老师不但口味单一,钓男人的路数也这么单调,怎么让人能提起兴趣?要不……”
男人语流一断,偏头看向茶水间的门口。
“滚。”
沉戾的声音之后是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慌乱匆忙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当佟言的注意力再次放在盛屿身上,发现他又向自己靠近了一步。男人将烟咬在嘴里,伸手摘了一支佟言衬衫口袋上夹着的签字笔。
另一手握住佟言垂在身侧的腕子,托起来摊开手掌。
佟言下意识便要抽回手,下一刻就被盛屿穿过指缝握紧了。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热,并不细腻,带着薄茧的粗粝。
这只手佟言牵过无数次,在沙滩上,在夹板上,最多的还是在床上。
十指紧扣,体温交叠……
如今盛屿托着佟言的手,用笔在他的掌心留下了一个网址。佟言极力抗拒着不知是笔尖儿还是盛屿带来的苏麻感,直到他听到低醇的嗓音。
“焱越安防有很多人符合佟老师审美的男人,去这个网址看看,有他们的详细介绍,身高、体重、照片。”
写完网址,盛屿将签字笔重新送回原位,笔尖儿压着左胸划进口袋,别在兜口:“要是佟老师喜欢更直观的,我可以把他们都叫来让你过目。”
佟言用力抽回手,紧绷的下颌线犹如盛屿常携身边的利器:“不用。”他淡淡地说,“阎野就很好,身材不比你差,又年轻和善。”
他将刚刚盛屿用的那支笔从胸前摘下,轻轻一甩扔进垃圾桶:“刚刚他扶我的时候,手掌温热有力,他手上的茧子好像比你的还厚,你也知道我喜欢这样的。”
推开盛屿,佟言向门口走去,搭上门把手,他转身再次看向身后的男人。
“盛总,其实你对我没那么重要,你就像一个购买旅游产品附赠的大礼包,你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我的旅游体验感更好。现在假期结束了,大礼包对于我来说……”佟言耸耸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拉开门,肩背笔直的男人从容而出。
门板回弹,留下缝隙,从里面飘出一声:“草。”————
作者有话说:
阎野:我为什么要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我让我媳妇骂你们。
第29章 佟老板醉了
高档会所里乐声靡靡。
佟言站在旋转的光影中,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薛宝添。
男人揽着穿着清凉的女人,笑容中的恶意毫不遮掩,问范鹏:“这人是谁?”
范鹏是范宇的哥哥,兄弟俩与佟言从小一起长大。在佟父口中,范家兄弟起初只能被称为“那两个不争气的”,后来佟言性向曝光,佟父羞得没脸,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提及范家兄弟,再后来范鹏开了一家小型药厂,范宇做了铈委办秘书,佟父口风一转,不争气的东西,就成了佟言。
佟言与范家兄弟关系不算亲厚,但见了面,哥俩儿对佟言都还算热情,今天范鹏更是前后打了三个电话,约佟言出来聚聚,可到了地方才知道他是来给瑞祥药业的太子爷薛宝添赔罪的,至于为何非要拉上佟言,现在想来恐怕是看上了他以前在审计局工作的身份,能抬出来圧一圧人。
见薛宝添问,坐在沙发上的范鹏赶紧欠起屁股:“这是我朋友佟言,在审计局工作,今天带他来认识认识朋友。”
薛宝添乜了一眼佟言,笑着对范鹏说:“你这朋友挺有意思,刚刚给我们这屋里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提到这事,范鹏直打哈哈,刚刚他有心赔罪,自罚了三杯,脸都贴地皮磨出火星子了,也无人理会。
坐在主位上的薛宝添当时正揽着姑娘说话,瞧着白亮的胸脯,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你他妈不冷啊,露这么多?送极地馆展出行不行,还能给企鹅放一天假。”
他指使人:“给这个几个女的找衣服穿上,运动服有没有,套上!”
包间里玩笑往来,闹得很。只有范鹏举着杯子,尴尬地立在一旁。
“薛先生,这边有人和你说话呢。”佟言忽然出声。
屋子里静了一瞬,连忸怩抱怨的女人都闭了嘴。
薛宝添收了脸上的表情,偏身送来目光:“是吗?”他的视线在佟言身上微停,又转至范鹏身上,这才算正经地看了他一眼,“呦,这不是九华保健的范总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范鹏咽下苦水,脸上堆起笑褶子:“刚到刚到,薛总我敬您一杯。”
酒杯举在半空,却再次被人忽视。薛宝添向角落点歌的服务生吹了声口哨:“给我点个歌,《你算什么东西》。”
音乐前奏响起,薛宝添拿起杯酒,随意地在范鹏杯子上磕了一下,一边和已经套上了酒保衣服的女人打情骂俏一边沾湿了嘴皮子。
“这是谁?”他指了一下佟言。
待范鹏介绍了佟言,薛宝添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他手肘搭在沙发靠背上,晃悠着手中的酒杯:“范总,你的保健品想进药店销售,背地里骂我是废物,走了我姐夫的路子,可你也不想想,我家老爷子再怎么喜欢他、倚重他,他也不姓薛啊,现在你的产品都被下架,你倒想起我来了。”
“是是是,是我分不清大小王了,薛副总,您再给个机会。”
“机会吗?可以给。”薛宝添把刚刚点燃的烟扔进酒杯里,推到桌子的尽头,“范总不是要赔罪吗?喝了它,保健品可以上架,你那家巴掌大的小药厂也可以起死回生。”
白色的酒沫子混杂着黑色的烟灰,香烟被浸湿,细碎的气泡从杯底缓缓升起,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范鹏抖着手握住了酒杯。
“慢着。”薛宝添抬抬下巴,“我说的是让你这位朋友喝。”
佟言从会所出来,酒意翻涌。
沾过烈酒的嗓音有些沙哑:“范鹏,你早就知道我已经不在统计局工作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向别人介绍?”
范鹏陪着笑脸儿:“薛宝添那人出了名的难搞,我这不是被逼的什么法子都用了吗。谁想到他根本不买账,都说了你是官家的人还敢这么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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