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申屠锋等了片刻,没等到奚川的后话。
“你想说什么?”他问道。
奚川摇头,坦诚地说道:“我不知道。”
申屠锋笑笑,他的表情和状态很松弛,“我以为你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奚川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在这个训练营里,想要杀我的人很多,”申屠锋说:“你也许也是其中之一。”
奚川的表情没发生任何变化,他的心跳频率也很平稳,“我不认识你。事实上,我们现在也并不熟悉,我为什么想要杀你?”
“那谁知道,”申屠锋耸耸肩,“为了利益,或者因为前途,人心是很容易改变的。”
奚川垂眸,他在申屠锋蓝色的瞳孔里看见了深不见底的忧虑和隐忍。不敢继续看下去了,他有点难过。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申屠锋产生这种情绪,直接由生理影响心理,最后迸发出来的牵挂,像中了邪。
这些都不能用科学解释。奚川稳住心神,他轻轻挣扎,离开申屠锋的怀抱。
“想要恒古不变的人心,你必须先抓住它。”
申屠锋却轻蹙一笑,“天底下的人这么多,我吃饱了撑得吗都要抓过来。”
“嗯?”
申屠锋抬起手指,虚虚地在空中勾一下,最后点在奚川的眉心,他认真地说:“独属于我人心,一个就够了。”
或许申屠锋的目的跟聂禁是一样的。奚川心想,只不过他比聂禁委婉,也更擅长温柔的诱惑。
“那祝福你可以早日觅得良缘。”
奚川非常官方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并没有接下申屠锋抛来的友善的橄榄枝,也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
于是,相比于聂禁直来直去杀人放火的组队邀请,申屠锋这边的拉扯更像调情。
用调情形容其实并不合适,毕竟奚川现在是个Alpha。
Alpha不会跟Alpha调情,并且申屠锋不喜欢奚川身上的信息素,这味道很不自然,他一直在找破绽。
“行吧,谢谢你的祝福。”申屠锋再一次拉起奚川的手腕,看着他手背愣了愣,“不说这个了,我这里有药,晚上涂一点能好得快——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奚川试图收回手,没成功。
“我自己来。”
“那不行,”申屠锋很不要脸地说:“你自己来不了。”
奚川:“……”那他问什么?
申屠锋得逞了,终于在奚川脸上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虽然略显无语,但非常有趣。他松开奚川的手腕,转身走开,“我去拿药。”
然而就在这一霎那,奚川视线被无数道耀眼的蓝色光芒闪过,比夜晚的极光还要漂亮。那光在繁杂的纹理中流动,像生命的血液,流光溢彩地覆在申屠锋的整个后背上。像——奚川被迷惑住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同时又可敢置信地胡思乱想——像一双栖息的蝴蝶翅膀。
“申屠。”奚川再开口时嗓音嘶哑。
申屠锋停住脚步,他没有回头,“什么?”
“你是什么物种?”
“你看不出来吗?”
奚川摇头,“我看不出来。”
“抱歉,那我不能告诉你。”申屠锋回过头,笑了笑,说道:“这是我的隐私,我只能跟我老婆说。”老婆?
奚川猛地清醒,目光焦距收拢,于是申屠锋的脸逐渐清晰。他笑得太坏了!奚川心想,并且意识到自己又被申屠锋耍了。
“坏胚子。”
“哎哟,”申屠锋很得意,“你这是夸我呢吧?”
奚川面颊有点红,他自暴自弃地挠自己的手。
“别挠了,皮都让你抓破了。”申屠锋拿出药膏,仔仔细细地涂在奚川手上,“行了,涂好了,晾一会儿就能起效。”
挺神奇的,确实不痒了,但会转移。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还是环境由俭入奢的变化,奚川手背的湿疹消停了,锁骨下的那块皮肉却红了。
他们面对面席地而坐,申屠锋离奚川太近了,大概一个缝隙的距离,只有彼此的气息能透过去。
奚川没想太多,他往下扯了扯领口,抬手轻挠,稍稍一下就有划痕了。
申屠锋抬眼就能看见。
“你这也太娇气了。”
申屠锋也没想那么多,他此刻只觉得奚川的爪子没轻没重,这么细嫩的皮肤,抓破了可惜。于是想拦一拦,可当他看清楚奚川的肩颈的线条,漂亮且柔和得似曾相识。
他心跳骤然一滞,抬起的手拐了个弯,下意识往另一边去。那边被衣服遮掩,如果有标记,该会是一副怎样美丽的场景。
可申屠锋来不及深入细想,他的手却被奚川拦住了去路。
“申屠。”奚川淡淡开口。
申屠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奚川左侧肩颈,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怎么了?”
“你的取向是Alpha吗?”
“不,我喜欢Omega,”申屠锋重重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从容与奚川对视,“会杀人,也会撒娇的Omega。”
奚川语气平淡:“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
奚川示意着申屠锋明目张胆的手,问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关心你而已,”申屠锋恢复了冷静,他挑眉笑了笑,又成了不正经的模样,“给你上药啊。”
“搞错地方了。”
于是申屠锋最终还是没能掀开奚川的衣领,他起身,把药膏丢给奚川,“你自己涂药吧。这里不让碰,那里不让看的,这么矜持,哥不伺候了。”
奚川怔怔地接住药膏,说道:“哥?”
“我比你大三岁。”
奚川:“……”
申屠锋双收撑膝,弯腰又凑近奚川。他觉得奚川懵着迷糊的样子比他冷漠的神态更有人情味。
“奚小川,”申屠锋的心情又好了,他微笑着说:“大一天你都得叫我哥。”
“……”奚川点头:“行吧。”
3号楼不仅住宿条件优渥,吃喝拉撒都有专人伺候着这帮公子哥们,根本用不着出门。申屠锋给奚川点了奶油蘑菇汤,奚川挺喜欢喝的,他在的这方面不矜持,愉悦的表情表露无遗。
申屠锋自己边看边吃,眼前的人赏心悦目,很下饭。
吃饱喝足,奚川要走了。
“谢谢款待。”
申屠锋没拦着奚川,他一手叉腰,往墙上轻轻一靠,歪着脑袋笑,“我觉得你今天晚上还是不要回去了。”奚川摇头。
申屠锋又说:“你要穿着我的衣服出去吗?”
奚川低头看,这才想起来,他问道:“我的衣服呢?”
“我给你洗了,这里有洗衣机,带自动烘干功能。”申屠锋说:“明天早上起床就能穿。”
“不行,”奚川还是说:“我要回去。”
“为什么?”申屠锋问:“怕你的两位室友担心吗?你们的关系很好?”
奚川无奈道,“申屠。”
“好吧,”申屠锋摊手,“不是我想留你,3号楼有门禁,7点30以后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那跟强行进来一个下场。”
好吧,来或者走,就算有有关系户带着,都会被打成筛子。奚川深深看着申屠锋,半晌,说道:“你是故意的?”
“那我可太冤枉了,”申屠锋端得很无辜,“今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呢,你就这么想我吗?”
奚川无言以对,显得自己很狭隘似的。
申屠锋却不依不饶起来,他问道:“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吗,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这算是明晃晃的试探了,申屠锋懒得装,奚川也不想端着。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干脆略过,说道:“我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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