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想来,迟尧心中苦笑,只觉得后悔。
如果当初不招惹陆鸣,也不会有后续这些烂摊子吧?
迟尧的沉默落在陆鸣眼里成了无言反驳,他将水杯往床头柜重重一放,“砰”地一声,荡出些水渍。
迟尧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他不知道陆鸣为什么生气,只求最后这两天能安稳过去。
难道是自己没喝陆鸣喂来的水?
可他实在不想喝。
十几天以来,他都习惯了,少喝水就可以少上厕所,少些难堪局促。
祁青聿……
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从前他想不到,这个自己恨透了的人竟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求求你快来吧,他实在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第53章 难捱
迟尧不知怎的又惹陆鸣不高兴了。
“啪——”
迟尧只来得及看见陆鸣那双修长的手按在开关上,下一刻,视线坠入黑暗。
无窗意味着无光,顶灯关闭后像是极夜来临。
迟尧坐在床上茫然地睁大眼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只能听声音来辨别陆鸣的位置。
男人脚步停在不远处,似乎在房间另一角侍弄什么东西,布料摩挲发出“沙沙”的细响。
未知是一切恐惧的来源。
迟尧无意识滚动喉结,听着逐渐向他靠近的脚步声,陆鸣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站在了他面前。
迟尧默默往后蹭了蹭。
眼睛终于适应黑暗,勉强能够视物,他看清了陆鸣手中的东西,不是拿着的,而是完完整整戴在手上——
好像是一个……护指?
迟尧不明所以地抬眸,陆鸣的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看不清表情。
可他莫名觉得自己跟陆鸣对视了,那道沉重的视线投在他身上,很有分量。
“怎、怎么了?”
他突然想起偶然在体育频道看见的消息:陆鸣退役了。
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情爱说辞,弄得他喘不过气,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突然宣布退役”。
穿戴护指的右手亲昵又冰冷地抚摸上迟尧的脸颊。
粗糙、滞涩、缓慢,犹如冷蛇盘踞。
迟尧浑身都抖了一下,鼻尖充斥着磨损后散发出的细微的皮革气味。
不太好闻,迟尧想往后躲,却没成功。
“是你送我的护指呢,躲什么?”陆鸣的声音低沉喑哑,“可惜以后都用不上了。”
唇瓣被揉搓得不成形状,迟尧眯着眼,脑海中将陆鸣的话重新捋顺。
以后都用不上?
为什么?
他不知不觉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陆鸣身形顿了片刻,捧住他脸颊的手收紧几分,半晌没说话。
黑暗中明明看不清那张脸,可迟尧总觉得陆鸣此刻的表情很沉,像地底不见天光的涌动暗河。
迟尧后悔自己提了不好的话题,又怕陆鸣再把他关进地下室里。
只有两天了,马上就要逃离这里。
他不想最后时刻再出什么意外。
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稳住陆鸣,献媚也好,讨好也罢,有用就行。
思绪转圜,迟尧一点点松开掐出血痕的手,犹豫半秒,试探着摸到陆鸣的衣摆,轻轻往下拽了拽。
“你不高兴了?”
迟尧真正想奉迎一个人的时候能做得很好,每一个字音都被迟尧控制得恰到好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柄小钩子,撩得人心潮涌动。
但陆鸣似乎不吃这一套。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迟尧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迟尧心中一紧,他不敢再提有关射箭的东西,努力平稳情绪,轻轻碰了碰对方露在外面的左手手背。
因陆鸣是站在床边,他是坐在床上的,迟尧要微微仰头。
他观察着陆鸣的反应,见对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便试探地环住了对方的腰。
陆鸣的腰窄而有力。
在开暖气的室内男人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迟尧的指腹可以清楚摸出对方在他触碰时猛然紧绷的肌肉。
看来也并非全然不为所动。
“今天怎么肯听话了?”
陆鸣压低眉眼,眼瞳黑如水墨,神色冷淡得像一尊无欲无求的神佛,可他那只没穿戴护指的手却做尽了**之事。
骨感颀长的手顺迟尧肩颈滑到胸前,不费吹灰之力,拨开一颗颗纽扣……
迟尧穿着他亲自买来的女款绵柔睡衣,纯白色,系扣式的,衣领和衣摆边缘绣着蕾丝蝴蝶结花边。
正常的居家款睡衣,没有什么过火的设计,可迟尧却很反感这身衣服。
直到被陆鸣捏着下巴亲服了,他才乖乖穿上不敢多言。
现在,这身白衣正一点点褪去。
从上至下,像剥掉碍事的果皮,陆鸣随手把它扔到一边。
皮肤接触空气,泛起层鸡皮疙瘩,迟尧有些慌张地捏紧床单。
陆鸣想*吗?
可他不想……
正紧张时,陆鸣突然俯身。
脑袋埋在他心口的位置,耳畔凑近。
迟尧不知道陆鸣要做什么,心跳得更快了。
没有衣物布料的隔绝。
甚至……陆鸣硬茬茬的头发偶尔扎到那两枚樱红。
迟尧差点没压抑住喉咙里的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后仰企图逃过这份难捱的刺痛。
但陆鸣怎会如他所愿。
粗糙的、带着护指的手一把摁在他的后腰,将他好不容易拉远的距离重新缩近。
“阿尧,你的心跳的好快啊,砰、砰、砰,是因为我的靠近吗?”
说话时陆鸣的吐息喷洒在颤动不已的肌肤。
迟尧觉得自己快死了,在如此境地,却被陆鸣撩拨得心神俱乱。
原本苍白的脸渐渐红润,如火烧般绯红。
他不得不支起腿,不想让陆鸣发现自己的难堪,可却反倒像是欲拒还迎,主动支起腿去磨蹭。
陆鸣埋在他心口前低低笑起来。
笑起来的震动像是带了电流,从相贴的地方蔓延开来,酥麻摄魂。
吻落在他的小腹。
迟尧被迫绷紧脚背,弓起腰肢,弧度漂亮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没等他推拒的话说出口,本就暗沉的视线彻底被蒙住——
有什么质地柔软光滑的布料覆上了他的眉眼处。
这十几日的封闭已让他如惊弓之鸟。
变故陡生,视野剥夺,迟尧唇边溢出声略显尖锐的小声惊叫,双手胡乱攀援却不得要领,指甲在陆鸣手臂上刮蹭出几道红色血痕。
“嘶——爪子倒挺尖利。”
视觉完全陷入黑暗,周身其他的感官灵敏度被无限扩大。
迟尧甚至能听见陆鸣比平时更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句略带笑意的调侃之后紧跟着的安抚。
“别怕。”声音沉缓又磁性。
虽然知道身边的人是陆鸣,可这句话莫名的叫人熨贴,许是因为语气,又许是因为语调中蕴藏的情绪。
迟尧胸腔中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奇迹般平和下来。
他知道,在猛兽窝里放松的警惕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正因为对方是陆鸣,他们曾有过相爱的柔和的相处,身体比精神更先松弛。
陆鸣将他揽入怀中,双臂绕到他身后,将那块儿细腻柔软的布料彻底蒙紧,在后脑勺打结。
动作精细熟练得仿佛试炼过千万遍,空余时刻还会轻轻替他捋一捋散乱的发丝,发丝与指腹摩擦的细微声响,迟尧听得真切。
他茫然地一挥手,本想摸摸盖在自己眼睛上的东西,手臂尚在半空中,就被陆鸣截住。
紧接着陆鸣那边响起些微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心一颤,侧耳仔细辨别——
似乎并非钥匙,倒更像是……更像是皮带的金属扣。
安静的室内,迟尧吞咽唾沫的声音尤为明显。
陆鸣显然注意到他的异样,未戴护指的那双手轻轻妇了抚迟尧脸颊,然后毫不留情将他双手手腕扣到一起,用皮带利落地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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