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Omega。
那个人,就是时筝吧。
而现在,高郁森又“碰巧”给时筝打了PTR3,叶蘅扯了下嘴角,笑意讥诮,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欸?你……”
叶蘅揉了揉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同样用日语说道:“失礼了。”
他走到了病房门口,整理了表情后,推门进去。
“津渡哥哥。”
叶津渡专注的,热忱的看着时筝,叶蘅心狠狠地一颤,好像满腔欢喜被扔在了地上。
“哥哥。”
叶蘅又叫了声,他刚上前一步,叶津渡就看了过来,只一眼,便让叶蘅便让叶蘅如鲠在喉。
没有感情的叶津渡,好像距离千里之外。
仿佛叶蘅和这里的东西都与他无关,而唯一有关的,就只是时筝而已。
叶蘅想说点什么,他怕这样沉默的叶津渡,好像是一座无形的堡垒,被尘土包围,他在沙尘暴中迷失了方向,这种隔阂与距离让叶蘅心慌。
他眼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对不起。”
叶蘅的泪水让叶津渡的眼神有了几丝变化,他注视着瘦小的叶蘅,说道:“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他声音像从前那样温柔,带着一丝叶津渡惯有的调侃。
叶蘅的眼睛更红了,眼泪掉得更急,他两手把眼泪擦掉,走上前,眼眶里还含着水汪汪的光,像是在水里浸润的鹅卵石。
“嘘。”
叶津渡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看了眼闭目沉睡的时筝。拉上了帘子,走到了门外。
“时筝的情况,可以说给我听吗?”
叶蘅听着他轻软耐心的语气,一颗悬着的心好像落到了羽毛上。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叶津渡又问道。
叶蘅垂下眼,睫毛上还粘着可怜的泪水,他小声地抽噎了一下,说道:“我老师让我来东大找一份实验材料,昨晚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高郁森,他和我老师认识,说是遇到一个紧急病人,我就过去了,没想到是……时筝。”
他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沮丧。
“我到的时候,他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发i情导致的高热已经损坏了他的腺体,当时的办法,只有摘除腺体,才可以保住他的生命安全。我只能这么做,哥哥,对不起……”
叶蘅脸色苍白地看着叶津渡,他的瞳孔里又蓄满了挫败和伤心的泪水,偏偏还倔强地忍着。
任谁看到也不会责怪他。
毕竟他作为医生,保护病人的生命是第一职责,就算叶津渡在场,在摘除腺体和保全时筝的生命选择下,他也一定会选择后者。
“摘除腺体,痛吗?”
叶津渡以前在C工作,遇到过一例Alpha腺体摘除的同事,他是在毒品调查中,被犯罪团伙注入了太多毒品导致信息素失控,当时队里的医生只能摘除他的腺体,保证他可以活下来,但是腺体连接着很多神经,不能用麻药,所以是硬生生地做完这场四个小时的手术的,后来,手术很成功,但是一个没有腺体的Alpha,身体会变得很虚弱,免疫力急速下降,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以后都要依靠药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这只是生理上,更严重的无法克服心理上的难关。当时军医说过丧失信息素的Alpha都自杀率极高。
叶蘅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楞了楞。
“……不,不痛的,有麻醉……”
他又突然反应过来叶津渡的意思。
“我用的是最好的麻醉剂,不会对神经系统造成副作用的,哥哥,你……别担心……只要术后好好调养,他会好好的……”
叶津渡很轻地点了下头。
“是什么原因?”
“恩?”
叶蘅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先天信息素缺失症,高先生告诉我时筝一直是个Beta,我想想也是,否则怎么会去当明星呢……但是他当时的症状又是典型的过度发i情热,如果要说原因,最大的问题就是腺体本身功能缺陷,所以任何一种刺i激都会导致他突然失控……”
叶蘅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说道:“其实从另一种角度想,这对时筝反而安全。”
与其携带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不如摘除了隐患而已。
叶津渡沉默着,叶蘅捏紧手指,他不确定叶津渡是不是会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但一方面他的确没有说谎,只是偷换了概念而已。而时筝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任何一种刺i激当中最大也是几率最小的PTR3。
“辛苦了。”
叶津渡摸了摸叶蘅的头发。
这三个字几乎让叶蘅僵在原地,他像是一座翻滚的火山,只凭叶津渡的三言两语,就平息了所有的火焰。
熔岩憋进心里,消融剥落着血肉。
他不由得咬住手,直到牙齿磨得指关节生疼,才消化了眼底的戾气。
叶蘅走到了楼下,给高郁森打电话。
高郁森手机关机。他冷冷地看着窗棂,是老天要帮他的,他本来都决定远远地离开了,但现在,他可以等。
时筝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
他甚至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睡过头了,慌张地跑到客厅,就看到叶津渡在慢条斯理地做早餐,而吴芳予坐在沙发上一边看通告一边喝咖啡。
看见时筝起床了,居然很和蔼可亲地说道:“你醒了,那部戏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什么戏?”
时筝感觉到自己一脸懵。
“你都五个月了,那部戏威压吊来吊去的,多危险。”
吴芳予嗔怪地看着他,视线滑到了他的肚子上。
肚子?
时筝低头,就看到自己穿着宽松的T恤,六块腹肌变成了一个啤酒肚。
他大吃一惊,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
“这是什么?”
他看看吴芳予,吴芳予笑而不语,他又转头去找叶津渡。拖鞋没踩稳,一脚跌进了叶津渡的怀里。
叶津渡环住他的腰,神色宠溺又纵容地说:“这是小乖宝。”
时筝睁开眼的时候,叶津渡正好给他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像干枯的玫瑰,万物都在他睁开眼的刹那枯萎褪色。
“乖宝。”
叶津渡的声音和梦里的声音重合起来,似真似假。
第118章 人生是苦,玫瑰是甜的
“……我睡了多久?”
这两天他一直昏昏沉沉,好像在走一条漫长又黑暗的路,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一直走,一直走,终于看见了丝丝光亮,就被这光吸了出去。
时筝动了动,发现除了四肢酸软,没有火烧一般的疼痛,只是——
他想要摸摸脖子,却被叶津渡拉住了手。
“别碰。”
时筝乖乖没动。他的知觉逐渐回归,感觉到了脖子被纱布缠绕的紧绷感,还有脖子后面那一块的痛觉。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咬了高郁森的手,在挣扎里他的脚脖子被铁链栓住了。
时筝在被子底下的脚微乎其微地动了动,松了口气。
后来——
他觉得整个人都好热浑身都似乎要炸开了一样,他快被这种渴望折磨疯了,眼前都是晃动的红红绿绿的颜色,他看不清高郁森的脸,却闻得到对方身上陌生的信息素味道,他讨厌这股气味,
他只听见那时高郁森说,我不动你,我要你跪着来求我。
他睁开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眼睛,模糊里只看见对方端坐在床上。
那个时候,他趴在地上,他紧紧地缩起来,牙齿咬得口腔里全是血,血腥味一股一股地往喉咙里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好像一切都暂停了一样。
他在停顿的时间里,变得渺小而自由,像是可以摆脱了肉体,飞起来一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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