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自己的丈夫,会是和她相同的普通人,没有大富大贵,但平安快乐,他们会生一对乖巧懂事的儿女,将他们抚养成人,再白头偕老,双双离去。
与此同时,她还拥有一个理想。
就是当舞蹈老师。
她希望她的丈夫支持她、理解她、陪伴她,给她源源不断的动力和爱。
所以她从未想过和自己相差很大的男人有什么瓜葛。便将廖华恩强硬送给她的东西一一打包好退还。
廖华恩约她在茶楼见面。
那便是他们第一次对峙。
温文尔雅。可以这么说,苏婧对廖华恩的印象一直是这个。他那么沉默,却并不冷硬,大的小的都思虑周全,看人时的目光深情专注,很难让人抵抗。
所以哪怕不合适,苏婧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并衷心祝愿他找到良人。
她起身要走,身后的男人才说话。
“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说,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小事。
她听到他站起身,椅子拉开的声音。
她陡然感到一阵恐惧,不敢多停留。
回到家,她看到满地的人民币,铺了一沙发、一茶几、一床,他的父母抓着那些钱激动万分,感叹上天有眼,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苏婧脸色苍白,浑身发凉地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眼泪掉在钱币上晕开,她颤抖着声音说不是的,爸,妈,不是的,这钱不能要。
身旁几个兄弟姐妹早把钱揣兜里,甚至差点为此大打出手。
最小的妹妹走到她跟前,蹲下帮她一起捡,仰着脸有些抑制不住喜悦地问:“姐,我们是不是能吃很多很多肉啦?”
家里每次买的肉都很少,她抢不过那些哥哥姐姐,只能饿着肚子眼馋。
苏婧闭闭眼,握紧了有些湿的钱。
晚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母亲披着衣裳坐在月色下,来到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苍老的面容,慈祥地看着她,“你跟妈说实话。”
苏婧看着她,眼泪决堤。
第二天一早,鸡刚打鸣,苏婧就被叫了起来。
她朦朦胧胧地揉着眼,看到母亲有些驼背的身躯。
她将装褥子的袋子拖了过来。
“一张不少。”她很淡地微笑。
钱袋子送到廖华恩面前的时候他毫无波澜。苏婧看他还是那么衣冠楚楚、气度非凡,就心情复杂。她走了,又拐回来,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你也不要再纠缠我了。”
廖华恩看着她像只小鸟似的停在自己肩头,没到一秒又展翅飞翔,就想握碎玻璃杯。
平心而论苏婧长的不是多漂亮,相比于其他被一眼记住的女人,她更像有些贫瘠的花,开在一片黄土上,没有玫瑰艳丽,也没有郁金香高贵,就是一朵迎着风吹的不知名小花,还是白色这种不出众的颜色,偏偏廖华恩就站在这朵花前,一步都走不开。
他没再出现过。
过了段清闲日子,苏婧很满意,也很庆幸当时拒绝他,不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父亲在工作上取得成绩,母亲在厂里的工作也轻松许多,连兄弟姐妹们都受到了新政策的恩惠,可谓苦尽甘来,一片祥和。
年底,一家人聚餐,父亲说真巧,他的上司和她母亲的上司互相认识,人家帮了我们那么多,应该请他们吃顿饭,或者提点礼物送去。
她摁响了那栋别墅的门铃。
仆人领着她进屋,练习了几遍的笑容在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主人时僵在脸上。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离她非常近,近到呼吸萦绕。
苏婧下意识闭眼,廖华恩错身。
她回过神,转身就走。银色的餐叉敲下高脚玻璃杯,像是铃铛发出的声响,她莫名停下。
别墅已经空无一人,廖华恩看着她的背影。
“出了这个门,你的父母会被辞退。”
苏婧猛然顿住。
“兄弟姐妹会被退学。”
她握紧了拳头,气的浑身发抖。下一句,便是在她耳边响起。
“你对他们好,他们记不住的。”
男人的指尖勾着她黑色的发丝,神情专注也玩味,“对他们坏,他们会记你一辈子。”
“感恩戴德不会让人长记性,愧疚后悔才会,是吗。”
苏婧反手扇他一巴掌,他的舌尖舔了下唇角,深深地看着她,一把搂住她的腰和自己贴紧。
“不许再让任何人看到你跳舞。”
苏婧失魂落魄地回去时,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除此之外的,还有一些令人说不出口的威胁。
三层别墅,十几个房间,他能玩到她天亮。
他对她是什么样,就要看她选择他是什么样。
苏婧疲惫地瘫在床上,第二天坐上了他的黑车。
我可以当你的情人。她主动说。
她对抗不过他,他会让她家破人亡。
“我们结婚。”
苏婧瞪大眼:“你疯了?”
“我会让你荣华富贵一辈子。”
廖华恩认真地看着她,“我们结婚。”
没有什么是他的,但他的权利和地位是他的。
他的女人也是他的。
廖华恩看着苏婧,苏婧抬眸和他对视。
从年轻到不再年轻,两个人磕磕绊绊、真真假假过了这么长时间,落到如今这副田地,心里都各有心绪。
苏婧张口说话,声音有些哑。
“感情的账我们一笔勾销。”
她说。廖华恩听。看着她的面容,和她一张一合的唇,抛锚了片刻,才拉长反射弧,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他感到自己很平静,没有什么心情,手指却无意识地在手背上划了一下。
“但感情之外,你需要负责的,一分都不能少。”
苏婧将文件推给他,“我咨询了律师,这是合法需求。”
廖华恩没有看,问:“要多少。”
“一千万。”
“多少?”
他咳嗽了一声,黑发中夹杂着白发,“太多了。”
“这笔钱不是给我的,是给儿子的。”苏婧微微抬下巴,“这些年到底怎么过来的你我都清楚,我不想跟你掰扯,你欠儿子的,一分都不能少。”
“你说我的钱不干净。”廖华恩回归状态,“怎么又改变看法。”
“是不干净。但形势在变。”苏婧说,“跟着形式走,不是你们最擅长的吗?”
“太多了,苏婧。”廖华恩沉默一秒,“我拿不了这么多。”
“那你想办法。”
苏婧看他垂眸的模样,竟从他身上看到一丝脆弱。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白杨,干脆起身离开,“廖省长有的是手段,不是吗。”
她坐在车上,抵着方向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那最后一句话,像对以前不甘的嘲讽与针对,中伤他以此追寻心理安慰。
她捂着额头,抽了抽鼻子。
廖华恩是在半个小时后离开的。
他问心腹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心腹抿抿唇,说了个名字。
廖华恩撩起眼皮看他,他点点头:“您可能,不太好出面了。”
根据撞廖远停的男孩儿说,他是福来孤儿院的人,自小在那儿长大,院长田宝伟对他很好,他带着自己见了一个姓许的男人,他不知道全名,只知道他大概的身形。他将其描述给廖华恩,和许兴亿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透露一个重要讯息,那就是许兴亿,也是奉命行事。
而根据他说的时间点推算,倒退几个月前,廖华恩的心腹查到,许兴亿经常和一个人有所往来。
孙昭。
分管脱贫的副市长。
第148章
脱贫造假、性侵儿童。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可能是让你儿子命悬一线的凶手,追随大半辈子终于稳坐的副省长一职,中央看好、想要提携的后备干部,孰轻孰重?
查到孙昭这一步象征了什么?孙昭才是个什么东西?重要的是什么?是脱贫造假这杯红利,他们都是分羹人,他孙昭再不是个东西,他拉他下水,他不见得会善罢甘休,遑论孙昭背后的是谁,是和他同样竞争副省长一职失败的市长,众所周知又心知肚明的关系,谁的手里干净?连跟随他的司机都知道廖华恩不好出面,他又要怎么选择?廖远停怎么不被撞?能活就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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