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阈很快接了电话,那边不是太安静,像是也在室外。
“我刚从冯老师那儿走,补了一下午课。”姜阈刚走出冯老师住的小区,正慢吞吞在路上溜达。
“什么时候到家?”梁东言问他。
“看你想聊多久。”姜阈说:“没打车呢,要聊久一点的话就走回去。”
“打车吧,晚上不安全。”梁东言声音里透着丝严肃。
姜阈看着路灯下自己快一八五的影子,心说这还不安全,但他还是“嗯”了一声:“今天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梁东言干巴巴道:“就是不适应。”
“嗯?”姜阈停在路灯下,掏出烟点上。
“最近考试记者越来越多了,总是堵我。”梁东言皱着眉说,他不适应每场考试前都要被堵着问几个问题或拍几张照。
“这样。”姜阈咬着烟,他盯着缓缓上浮、在路灯下泛着橙光的烟雾随口道:“可我觉得他们拍你拍得挺帅的。”
梁东言一愣,没想到姜阈会这么说。
“你不喜欢的话,以后看见他们就跑,能跑掉的。”姜阈说,葛北思就是告诉他的,她以前追过几个男偶像,躲狗仔靠的就是狂跑、耐力足。
“也...也没有特别不喜欢。”梁东言卡顿了下:“那些照片和视频你都看了?”
“看了。”姜阈调侃:“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被他们拍,从来不看镜头。”
姜阈话音落下后,梁东言沉默了好几秒,姜阈敲了敲话筒:“信号不好吗?”
“没有。”梁东言道。
“那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梁东言听着耳机里姜阈温软的呼吸声,他在想,明天我要开始看镜头了。
第42章 寒假来临
“没什么...”梁东言摇摇头,等溜达完一条街,才再次开口:“上午记者问的问题,我想跟你解释。”
姜阈下意识咬了下烟嘴,含混道:“不用,你那个室友...怎么办?”
“别管他。”梁东言对姜阈的拒绝颇有微词,有些心烦意乱。
“不澄清的话,可能会影响名誉哦。”姜阈道。
梁东言破罐子破摔:“本来就没什么名誉。”
姜阈顿了下:“你好像不太高兴?”
梁东言心说你终于发现了,然后嘴硬道:“没有。”
姜阈一支烟抽完,然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那你解释吧。”
“什么?”梁东言硬邦邦地问。
“记者问的...关于女朋友的事。”
姜阈无奈而纵容的语气像是大人在哄一个撒泼的小孩,仿佛只有梁东言自己在意那个女朋友的谣言,对姜阈来说很是无所谓。
梁东言面色愈发僵冷,声音也沉下来:“不想说了。”
两人在不同的深夜路灯下不约而同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姜阈又抽完一支烟、而梁东言的手机已经在电量预警。
“行。”冗长的沉闷后,姜阈终于开口,语气也不再温和:“随你。”
梁东言咬着牙不说话,姜阈等了他几秒,然后“咔哒”挂断了电话。
耳机里倏然没了东吴夜晚的沙沙噪音,只有北京寒夜呼呼的冷风,梁东言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冷着脸转身回了青旅。
隔天梁东言的考试在下午,像往常一样,他还没到考场门口,就看到了不少媒体和自媒体。
但梁东言这次并没有傻傻走到门口等着媒体把他围住,而是在刚下地铁时就观察了一会儿媒体大致的位置,在他们看到自己时迅速找准方向、飞快地朝考场跑,媒体人多势众、不乏运动基因强的摄像,几乎在瞬间就追了上去。
梁东言跑得飞快,相机只捕捉到他模糊的背影,在一名摄影师快追上的前一秒,他冲进了考场。
“这小子!”那拍过不少明星艺人的摄影边喘气边笑道:“学坏了呀,知道跑了,有当明星的潜质。”
跑进考场的梁东言确保今天没被拍到,他喘了两口气便掏了手机来看,消息列表除了打工兼职群不停刷着屏,其他对话框安静得像是没存在过。
说不清道不明的燥郁和失落不断从心底升起,他这一整个艺考期间都不想被这群媒体拍到了,他也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反正没人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的问题。
东吴一中的期末考进行了整整三天,最后一门考完也就意味着这一届高三的最后一个寒假来了。
距离高考只剩下五个月,这种时候没人会悠闲地享受这个急迫而紧张的寒假,高三生们就算没有补习,几乎也都在家里刷题。
姜阈的寒假被补习填满,姜秉泽和闵萱最近在时间上也配合着他,尽量不影响他的规律作息。
姜阈出了考场便掏出手机,葛北思又给他发了几个链接,都是这几天梁东言考试躲媒体的视频。
视频基本都是前两天的,似乎是因为最近艺考初试已经陆续结束,现在艺考生们不再去学校了,都等着初试放榜去复试。
姜阈下意识把目光挪到某个好几天没动静的对话框,怔忪地看了几秒后把手机重新装进兜里打算回家,刚出校门就被葛北思拦住。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大考完葛北思都要拉自己去大补一场,这次也不例外。
“不去了,家里做了饭。”姜阈最近没什么胃口,也提不起兴致陪葛北思逛街。
“这样啊。”葛北思看着姜阈恹恹的脸色,理解地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吃!好久没去你家了!”
葛北思家虽然大、有厨师,但家里人都日理万机,平日里也只有她和七桃奶奶在家,这会儿葛七桃去了北京,她不想一个人呆着,便跟姜阈回了家。
姜家最近晚上每天都开火,闵萱忙的话就叫阿姨上门,换着花样给姜阈做菜、补营养。
今天也是阿姨在做饭,期末期间,姜秉泽和闵萱比学生还忙,基本不会回家吃晚饭。
餐桌上,姜阈和葛北思面对面,姜阈安静地吃着饭、葛北思边玩手机边吃,姜阈五分钟吃完,她的饭还剩一大半。
“专心吃,你这样不消化。”姜阈敲了敲桌子,提醒葛北思。
“太清淡了都,我能塞进去都已经很厉害了。”葛北思放下手机:“你每天吃这些不想吐啊...诶?”
葛北思看向桌上的菜:“你吃了吗?”那些菜和刚刚阿姨端上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好像一点儿都没少。
葛北思又看向姜阈的碗,里面的饭确实没了,她匪夷所思地看向姜阈,姜阈朝她勾唇:“所以我不吃。”
只要闵萱和姜秉泽不和自己一起吃,姜阈便基本不会动那些闵萱所谓的“滋补”、“营养”、“健康”的菜肴。
“那我们出去开小灶吧?”葛北思立马放下筷子,眼睛发亮。
姜阈摇头,他就是单纯吃不下,不知是这些天精神太紧绷还是别的,就算不吃东西也容易反胃、连水都不想喝。
“好吧。”葛北思叹了口气,她重新把手机拿起来,开始点外卖。
葛北思的外卖很快到了,她点了好几家,食品袋陆陆续续堆满一茶几。
“这种才适合我们辛苦学习的高中生。”葛北思拿着炸鸡朝姜阈晃了晃,然后边吃边发出夸张的享受声。
姜阈安静地收拾餐桌,收拾到一半时,葛北思忽然心血来潮问了句:“你和梁东言怎么样啦?”
姜阈的手一顿:“什么?”
葛北思刚啃完一个鸡腿,边擦手边看过来:“就是你和他的进展呗。”
姜阈撇嘴,刚想跟葛北思说她误会了、什么都没有,葛北思便转头又看向手机:“好好笑,他超话里有人发帖,说他老本行是在葬礼上拉二胡的。”
姜阈收拾桌子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声音一改刚刚的松弛:“你说什么?”
葛北思举起手机:“就这人啊,你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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