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言朝车走了两步后又转过头,目光落在还没走的姜阈身上,清了清嗓道:“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姜阈回得坦荡,然后朝车里抬了抬下巴:“去吧,我真走了。”
梁东言点头,心满意足地上了车。
梁东言的车走后,姜阈从口袋里摸出口罩带上,才背好装有礼物的包朝片场走去。
建筑所的景早早布好了,姜阈昨天就来看过,现在现场正在调灯,离姜阈的妆造时间还有半小时,他便站在角落里好奇地看各个剧组工种的运作。
“姜阈。”清爽的女声响起,姜阈顿了下,有些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就看到梁东言的助理秋和笑着朝自己走来。
“我给你拿包。”秋和站到姜阈面前,朝他伸出手。
姜阈下意识摇头,他看着温和专业的秋和,有个离谱但又真实的猜测慢慢浮现:“梁东言让你留下的?”
“嗯。”秋和眼睛亮亮地看着姜阈:“你一个人在剧组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想对台词也找不到人,这些我都可以做。”
姜阈的大脑短暂地停止了运作,几秒后,他立刻掏出手机,边给梁东言打电话边道:“我不用助理,你还是跟他回去。”
秋和没说话,等姜阈打给梁东言的电话接通,梁东言那边的第一句话就是:不用谢我。
“我不用助理,你别乱来。”姜阈压低声音道。
“你可是男二,我看咱们组男四男五身边都带着助理呢,秋和是专业的,你放心。”梁东言此时已经上了去机场的高速。
“剧组给我配了场务,你来把秋和接走。”姜阈看着满脸写着“我就说打给他没用吧”的秋和,语气已经趋近无奈。
“我不。”梁东言拒绝得斩钉截铁。
“我没钱付助理费用,也没跟剧组提带助理出国的申请。”
姜阈道:“更不想欠你钱。”
“没事,她的薪水和出国的费用从你那一百万里扣。”梁东言早就打好算盘。
“梁东言。”姜阈语气微凛,此时服化组有人在外围喊姜阈:“男二人呢?来A7做妆造、做完去B1换衣服。”
“好的稍等。”秋和高高应声,然后她转向姜阈:“你去化妆,我去拿衣服,A7到B1挺远的,我拿过来你换。”
说着秋和快步走到那人跟前,问他:“老师,我现在跟您去拿我家艺人的衣服吧。”
“男二助理啊?”服化组副组长打量了下秋和,秋和点头,熟练道:“之后您找他跟我对就行,咱加个微信。”
“行。”服化组副组长看秋和十分老练,便放心地径直答应,带着她去给姜阈拿衣服。
“去化妆吧,男二号。”梁东言在姜阈耳边笑道。
姜阈看着秋和跟着服化组很快消失在人潮中,叹了口气:“杀青之后算钱,她的薪水和机酒我一起给。”
那边梁东言静了静,没再跟姜阈拗,他“嗯”了一声:“那杀青了再说。”
姜阈看了眼时间:“那我去了。”顿了顿他声音轻了些:“谢谢。”
“不客气。”
姜阈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助理,他的妆造不复杂、对剧本也熟悉、又在国外独自生活了不少年,一个人在剧组拍三个多月的戏基本没什么问题。
直到秋和给自己当起了助理,他不需要跑两个棚换衣服、不需要人在哪就要把随身携带的剧本和包带到哪、也不需要一直确认拍摄进度、更不用一人分饰两角对台词......
总之,有了助理之后,他的剧组生活变得异常便利轻松。
“秋和你累不累?”姜阈在化妆间内背词,看着秋和不停确认手机信息,甚至有点过意不去。
“不累啊。”秋和抬起头,她问姜阈:“现在对词吗?”
姜阈摇头:“你累要跟我说,我给你放假。”
“好。”秋和笑了下:“这几天在剧组我挺有成就感的,真不累。”
“成就感?”姜阈放下剧本,好奇地问。
“嗯。”秋和也把手机放下:“以前工作室很差的时候,每解决一桩麻烦我就比较有成就感;后来老板火了,成顶流了,我们跟着老板,到哪儿都受最高规格优待,都快麻木了。”
“以前麻烦很多吗?”姜阈问。
秋和看着他沉默了下,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老板不让说。”
“谁都不让说,还是不让跟我说?”姜阈预料到了,平静地问。
“不能跟你说。”秋和小声道,其实这是梁东言嘱咐施卓远的,施卓远又告诉了他们下面的人,跟秋和说的时候多了一嘴,说梁东言不想要任何来自姜阈的同情。
这话秋和没藏着,告诉了姜阈。
姜阈笑了笑:“我从来没同情过他。”
一开始串串店的那一眼就没能忘掉,后来就只剩喜欢了。
“那就好。”秋和点点头。
“所以能跟我说了吗?”姜阈冷不防又问。
秋和没想到姜阈在这儿等着她,一时神色有些尴尬。
“没事,我不逼你。”姜阈拿起剧本,他和秋和现在还没能构建起足够的信任,时间还长,总会有那么一天。
建筑所的戏拍了半个多月,再拍一天整个剧组便要转场苏省一座城市。
姜阈在建筑所的重头戏前面几天已经拍完,最后一天他只有一场和黎晨曦的对手戏。
这场戏讲的是黎晨曦回国后,到建筑所上班的第一天早晨,姜阈天都没亮便到了办公室,把她的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在办公桌上摆上花束,做完这一切想溜时,正好被上班的黎晨曦和其他同事撞上,两人站在一起被大家开涮。
黎晨曦在建筑所的戏份不多,所以前面三四天的拍完便没再出现在片场,今天才再次出现。
黎晨曦到的时候姜阈已经在现场等待了,看到黎晨曦带着团队走过来,他朝她笑了下,黎晨曦却撇开眼,假装没看见。
姜阈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继续揣摩自己的戏。
“好了,来,大家走一下场。”不一会儿,谭青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喊道。
姜阈很快站到场景里黎晨曦的办公桌前,借着走场,把动作和台词顺了一遍,最后要离开时猛地和一群进门的同事撞上,羞得满脸通红。
姜阈将手在裤缝中擦了擦,他沉了口气,嗓子有点哑:“那个...办公桌我帮你收拾好了,热水也装满了,我先、我先...”
“哟,童扬,平时没见你对我们这么殷勤呢!”旁边有同事起哄。
“对啊,那花儿哪来的?别是楼下公园摘的吧!”
“我买的!”姜阈急忙辩解,又看了眼黎晨曦:“我一大早去花卉市场买的...”
黎晨曦没接话,姜阈顿了下,继续道:“没有你喜欢的鸢尾,但是我买了...”
“不是走个场么?”黎晨曦打断姜阈,面上闪过不耐烦,她转头看导演的方向:“怎么正儿八经演上了?是我听错了?”
姜阈听着黎晨曦的话蹙了下眉,走场虽然只是看演员站位,但正常来说,都会把台词顺一遍。
黎晨曦这话一出,一旁的几个配角也纷纷愣了下,明明前几天走场的时候黎晨曦也是会说台词的。
大概她今天心情不好,大家暗自揣测。
“走场走场,演不演随意。”谭青不甚在意这些细节,在对讲机里道。
黎晨曦转过头来,下一秒便朝办公室走去,走到她的办公桌,从桌上花瓶里抽出一支牡丹。
走场到这里就结束了,导演在那边喊演员可以就位了,黎晨曦却把刚刚拿出来的牡丹随手扔在了地上。
“道具道具!补一下花!”场务助理见惯了心情不好的、耍大牌的大小演员,此时见怪不怪地喊道具组的人过来。
黎晨曦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走出来,重新站到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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