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灯是三盏造型不同的镂空灯高高低低组合在一起。
“这么多菜足够了……”
有明有暗,宴笙看得有点恍惚。
这会要是吃下这个,可能一桌子菜就没办法吃了,说不定还撑到明天早上。
“太硬,算了,别吃了。”
一大碗杂粮饭加水再次煮软乎,成了一大锅。
宴笙叹了口气,这样的觉悟他自愧不如。
宴笙眼珠一转,忽然不想“报复”了……
好像回到了童年,他和表姑妈坐在餐桌前,表姑妈不停给他夹菜叫他多吃点,才能快高长大。
“能找到的都买了,我让他们给我装小份,这样又能多尝几种,又不怕浪费吃不完。”
“管你怎么想,吃饭了。”
“早上的你吃完了吗?”
夹菜时看看哪个菜多夹哪个,好像什么菜都吃得津津有味。
宴笙嗤了一声,他懂了,不是叶枫买的小份,是叫人家少给份量,不少钱……
宴笙给自己盛了一碗,吃起来比早上软烂不少,杂粮的香气浓郁,配上各种菜比外卖食堂滋味好上不少。
叶枫吃饭很安静,没有多余的话语,你不问他便不答,闷头吃饭。
“小份多少钱?”
餐桌上摆满了小小的锡纸盒,几乎是宴笙点的菜的全部。
“你觉得这个好吃?”当叶枫筷子再一次伸向他觉得很不好吃的一道菜时,宴笙终于忍不住问了。
宴笙早上一小口饭加牛奶,愣是中午饭都没吃。
“小份??”宴笙瞧着那一个个比饭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的确蛮小,但是这个地方的餐厅还分大小份吗??
宴笙洗完手,顺道清理了自己的医药箱,大半都是过期的药。
“我加点水煮煮,可能水少了,我哥说过不能浪费的,浪费粮食的人以后会吃不饱饭的。”
“我觉得都挺好吃的,但是有的你可能不习惯吃,所以就我吃,你习惯吃的多吃点。”
宴笙快速摸完药膏,起身进了卫生间。
那次在足下生辉,他也是这样拽着宴笙的肩膀提起来按在了墙上。
晚饭过半,宴笙发现叶枫吃得多的都是自己觉得味道一般的。
叶枫没有用喜欢,用的是习惯。
口鼻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呼吸不畅,脑子却越发清醒。
“你说不买饭,我没买,我们晚上吃什么?”叶枫没在意到宴笙的表情细微变化。
他没有想到,斗转星移二十载,他能再次和一个人坐在他家的饭桌前静静吃一顿饭。
“啊?”叶枫抬起头侧了下自己快空了的饭碗。
叶枫坐在对面,捧着大碗,埋着头津津有味咀嚼着每一口饭。
不同颜色角度的灯光洒在餐桌上,投出了斑驳的光影。
“宴老师,我觉得你现在是私报公仇。”
“诶?”宴笙来不及阻止叶枫已经打开了冰箱门,端出了满满一大碗饭。
“我们可以吃这个……”
叶枫满不在乎的回答:“一样钱。”
他叹着气一个个扔进垃圾桶,收拾利索走出房门,还没走几步餐厅里的香气已经先一步抵达。
宴笙摇了摇头,小朋友大方起来,花钱如流水也很可怕……
“你买这么多??”
“这也是你哥教你的?”。
叶枫摇了摇头:“我和我哥饮食习惯很不一样,他比较挑剔,我无所谓都能吃,都好吃。”
宴笙嘴角一挑,知道了这不是叶锐教的习惯,是叶枫从小吃哥哥“剩”下的养成的习惯。
叶枫又盛了满满一大碗饭端出来:“宴老师,你多吃点菜,米饭我都吃了。”
“你有没有想过搬出来住?”宴笙忽然问。
如果有一个每天搭伙吃饭的人,他都能吃得更多吧?
“搬出来?”叶枫疑惑。
“搬出哪里?”
“没事了,随便说说,主要觉得食堂的饭菜并不太营养均衡,你居住的地方也不方便开火,所以随口一提。”
宴笙放下碗筷,示意自己吃好了。
“宴老师,你不吃了吧?”叶枫问完,把还剩下的菜混到了一起,米饭倒进去一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宴笙看了半晌,喉头滚动,觉得自己好像又饿了……
**
深夜,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
干燥的气温热得蝉子睡不着觉,躲在层层叠叠的树叶里不停嘶鸣。
经济不太发达的北方城市此刻进入了短暂的停摆。
马路上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人……
乌黑的铁轨沿着百年不变的方向无限延伸。
或继续北上突破国境线,跨域大陆板块,或不停南下奔向大海的边缘,带着追梦人踏浪淘金。
黑暗的卧铺车厢里,白色的窗纱随着列车前行轻轻摇晃。
一闪而过的路灯穿透窗纱,照过睡姿各异的旅人。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步伐沉稳,穿过此起彼伏的鼾声,巡视着一节节车厢。
空荡荡的餐车灯光调成了暖色,空气中充满油腻腻的味道。
白天叫卖的小推车放在入口的空处,叫卖人不知去向。
铺着白布的餐桌旁趴着舍不得补卧铺的长途旅客。
跨进硬座车厢,白晃晃的灯光,复杂的气味顿时让昏沉沉的大脑猛然清醒。
通透的车厢里灯光大亮,满座的车厢里少有睁眼的乘客。
要么斜着头要么靠着椅背,要么靠着窗户打盹,要么趴在小桌上呼呼大睡。
无论哪一种姿势都是充满了别扭,睡不踏实的旅人总是过一会转一下`身试图找到更舒服的睡姿。
无奈列车轰隆隆的前行,总是轻而易举打破他们的美梦。
“哐当~”列车猛然一顿,行走的工作人员控制不住向前扑去,他两手迅速抓住走道两边的椅背,身后忽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避免了他扑倒在地。
“哒哒哒……”列车缓缓停了下来。
他站起身调整呼吸转过身,还没来得及道谢刚才出手的乘客,对讲机里传来呼唤。
“列车机械师到车头来一下。”
“列车安全员到车头来一下。”
“列车长到车头来一下。”
对讲机里不到一会报出了一长串名单,语气越来越急促。
“出啥事了?”坐在旁边的旅客望着他。
“刚才谢谢啊,没什么事,我去看看……”
他正要抬脚,前面忽然伸出了无数只手虚拦住了去路。
“怎么了?”
“咋停车了呢?”
“这到哪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再一次被吵醒,揉着双眼撩开窗帘。
外面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铁道灯也看不见站台。
扭头往后好像看到了高高的水泥柱,沿着水泥柱身目光向上被车顶阻挡了视线。
“没到站啊,这停哪了啊。”
“列车临时停车,大家不用担心。”
“位置上坐好,不要四处走动。”
工作人员低声安抚清醒的人们,也阻止他们好奇的目光。
他捏着对讲机轻声回复“收到”,脚步匆匆奔向车头。
餐车里,卧铺车厢里,不少乘客坐了起来,掀开窗帘好奇打量窗外,瞧见他忍不住伸手拽住他。
“这怎么停车了?”
“是堵车了??”
“列车临时停车,大家不要担心。”
他手里握着钥匙,插进锁孔,旋转。
推门进入关门锁闭……
每一个动作如同复制粘贴一样稳定。
一道道门打开又关上,距离车头越来越近。
还剩最后两道门,打开就能直入驾驶室。
门一推开,热气混着冷气迎面而来,本该锁闭的驾驶室此刻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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