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旁的墙边堆着十几把折叠躺椅,叶枫估计是给病人输液用的。
外屋靠里墙壁上放着一排带锁的铁皮柜,有两米多高,分了三层。
“这生意有点差啊。”
他盯了半晌,又凑近叶枫耳边:“那几个女的好像在说我们,说啥啊?”
终于先来的患者都走光了,自从他两进来后,再没有新的患者来过。
“没人来还不好?”
“别管他们,别暴露了,你就老实坐着,不行你就玩手机,想问什么给我发信息。”
叶枫说完坐正身体,仔细观察起这间没有挂任何招牌的诊所。
开着门的配药室里,墙壁上和外间一样光溜溜,和上一家诊所挂着锦旗,贴着各种科普宣传的模样截然不同。
“怎么就没有新的病人来了呢?”
水流哗啦啦,她刚压了一泵洗手液在掌心搓出泡沫,听到声响头都没回。
整个诊所现在能看到的状况,除了里屋的药品和穿着护士服的姑娘以外,从内到外毫无诊所的模样。
那几个先来的女子陆陆续续走进诊室,进去的时间都很短,走出来后拿着方子去了隔壁。
叶枫推开虚掩着的那道房门,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站在办公桌后面的水池边。
“这病看得很快啊。”等候的患者越来越少,周云飞的话又多了起来。
“说啥?反正不可能说你长得帅。”
“你难道还想多等会?我可不想。”叶枫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们出来已经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了,如果这里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还得去下一家,希望天黑前,他们能把三家都走访完。
隔了几分钟,她们手里提着白色的塑料袋晃晃悠悠出了门。
如果不是他们提前查过,加上陈氏诊所的患者指路,从这里门前经过错过也说不一定。
周云飞盯着门外。
“哪不舒服。”
叶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瞟见女大夫面前放着的处方笺,纸张灰白,印着黑色的字体和线条。
和宴笙他们在死者手里找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女大夫听到没人回答,快速冲洗干净手回过头,口罩挂在一侧耳朵上,不施粉黛的脸上满是抹不去的岁月痕迹。
“方大夫去哪了?”
听到叶枫的询问,女大夫立刻把口罩带了回去,眉头紧皱,口罩都不能掩盖她的嫌弃。
“你要找方大夫就明天来,今天不在。”
“昨天我来过也不在,他啥时候来?”叶枫锲而不舍。
“不知道。”女大夫没有打算坐回椅子上,手揣着白大褂朝门口走去。
“嘭”周云飞顺手把门拍回去关上了。
“你们要干什么?”女大夫大惊失色,拔高了音量。
“你们究竟是谁!”
叶枫立刻掏出工作证:“别怕,我们是警察来了解点事。”
“警察?”女大夫上下打量着叶枫,可能是刚才的固化印象,导致她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个人是警察。
叶枫掏出照片问:“认识吗?”
“这不就是你们要找的方大夫,方青跃吗?都跟你们说了今天不在,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女大夫只瞟了一眼照片,语气更加不耐烦。
“隔壁是他诊室吧?能带我们进去看看吗?”
“小杨,小杨,你那有方大夫诊室的钥匙吗,拿过来打开下。”
薄薄的门板并不能遮挡女大夫刻意拔高的音量,隔壁房间回应一声好,紧接着是一串钥匙相互碰撞着的丁零当啷声。
“打开了。”小杨护士话音刚落,周云飞立刻打开房门。
“啊!!!”小杨护士再次发出尖叫。
叶枫拨过周云飞冲了出去,小杨护士提着钥匙呆呆站在门口,手指着房间里说不出话。
打开的房门,刚打开灯的房间里一片凌乱。
视野里所有能打开的柜子,门大敞,抽屉全部拉开。
地面乱七八糟扔着一本本的病历,各种纸质文件。
窗户开着,两扇窄窄的推拉玻璃重叠在一起。
本来安装了防护栏的窗户,金属条被人为剪短了三根,突兀的空出了一片。
窗户边的洗手池上,几个白色的瓶子横七竖八倒着。
“这是进贼了吧??”小杨护士站在怯生生地问。
“怎么了?”女大夫走过来扫了一眼。
“他桌上的笔记本是拿走了还是被偷了?”
“我……我不知道啊……”小杨着急地说。
“要不,要不要报警啊?”
“哪还用考虑要不要,这两就警察。”女大夫朝着叶枫努了努嘴。
“行了,今天你们就关门停业吧,谁都别走,配合我们工作一下。”周云飞说完走到门口拉上了大门,拨通了刑侦队的电话。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方青跃是什么时候。”叶枫目光从诊室墙壁上收了回来。
大白墙壁上挂着方青跃的巨幅照片,下面是各种锦旗,什么“妙手回春”“仁心仁术”“在世华佗”。
总之叶枫在书上看过没看过的夸奖医生的好话,这会全部见识到了。
从照片来看,方青跃确实就是他们在七十八号院发现的受害人。
“好几天了吧?是吧李大夫?”小杨不确定地询问女大夫。
“起码三天以上了,我周一,周二休假,回来就没见着人,你周一周二见到他了吗?”李大夫问。
小杨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来过吧,那两天来了几十个老患者,都是早开好方子输液打针的,我忙活了两天,就没注意他来没来。”
“几十个?你们生意不错啊。”叶枫进来后还以为这里生意不好,现在一听,两天有十几个患者,这病人挺多啊。
“都是方大夫一早开好方子的,他们按时来打针输液就行。”
“他这么多天不来,你们也不关心一下?”
叶枫就是奇怪,而且明显能看出来李大夫对方青跃颇有微词。
“不来就是休假了,这是方大夫的原话,他是老板,我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他来不来,我都拿一样钱。”
看起来方青跃经常这样莫名其妙消失,而且早已经想好了借口,只要没出现就是休假了,休息了,生病了。
“他平时住哪里你们知道吗?”叶枫觉得有必要去方青跃居住的地方看一看。
小杨一指外屋角落里的大柜子。
“里面都是他的家当,晚上就睡这,没有别的地。”
“哦,那不见了就是出去躲事去了。”周云飞说出了答案。
难怪几天不见人,小杨和李大夫都不紧张,而且李大夫刚才看见叶枫和周云飞找人的架势,估计以为是来找方青跃麻烦的,所以忙不迭想要求救。
“李大夫,你来这几年了,跟我们聊聊呗。”
确定了两个人不是来找麻烦的患者,李大夫脸上的凝重却没有减少半分。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案情不便透露,说说您知道的情况吧。”
“是死是活?”李大夫并没有放弃追问。
叶枫一笑:“你希望呢?”
这个问题李大夫没有回答,而是开始缓缓讲述她和方大夫之间的渊源。
李大夫今年近五十,两年前一直在饶安下面一个村医院工作。
在那里工作了几十年,虽然是内科大夫,但是一天没什么事,比较闲,钱也不多。
两年前,村医院合并到了镇医院,她学历不够要求,没能竞聘上岗,说是等待安排,其实算是失业了。
她在医疗系统也算待了些年头,到处找人推荐新的工作单位。
因为学历原因,她连私立医院都去不了,走投无路之际,有人介绍了方青跃给她认识。
方青跃说他在饶安开了家诊所,已经运营了一年多。
患者非常多,很多都是老患者,还有转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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