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丽把刚那一幕看在眼里:“不是渴了?喝啊。”
她总觉得陈翡有点好孩子的腼腆,“被看着不好意思。”
陈翡笑了下,没作答。
老神在的周渡瞥了眼陈翡,微挑眉,陈翡会不好意思?
她到底是怎么误会成这样的。
长得好,懂礼貌……陈翡肯定学习还好,张海丽确实喜欢这孩子,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里又多了两分欣赏:“那你休息会儿。”
张海丽还有点其他事,趁着空档暂时离开了下。
她一走,剩下的几人的怨气就压不住了,嘴里开始往外秃噜脏话,卧槽你他妈的没完,句句不离生殖器官。
陈翡听着心里有些厌烦,他讨厌这样的人,讨厌这里的环境,他其实也烦只能待在这里的自己,目光挪向那把数万的大提琴。
他眼里闪过了什么,又很快消失,唇渴得起了点干皮,碰一下就有点疼,但他还是咽不下去那瓶水。
那闻着就是烫化的塑料味。
似乎是晒得太久,他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中午吃的鸡排饭有点腻,现在胃里有点反,想趴一会,可陈翡扫了下桌面……也不是不能坚持。
忍了忍,到底还是难受。
陈翡瞥向周渡,那AJ真就一眼假,刚起的心思又被掐灭了,他又朝不远处张望……那些人真就骂得风生水起。
屈了下胳膊肘,撑起脸,他决心再忍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陈翡是觉得度日如年,他往旁边歪了下,手指抓住周渡的T恤:“哥。”
周渡朝下看。
那个男生脸挺白,但恹恹的,“我渴。”
第3章 你就当我没事吧。
衣服被轻扯了下,说不上什么感觉,非要说就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就是衣服被扯了下,又不是其他……周渡眉心一蹙。
手背倏然绷紧,淡青的血管极快地跳了下。
虽然思想龌龊,但他可不是什么垃圾人,他三好学生的奖状至今还被珍藏在他爷爷的棋阁里,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他可一直是思修课上的模范生。
情绪逐渐平稳,他,周渡,道德标兵:“喝什么?”
“水。”
陈翡从周渡身上歪回去,“冰的。”
周渡没应声,也没再看陈翡,迈开步就走了。
这就走了?
陈翡金贵习惯了,说完还等着周渡问他要不要别的,殷勤一下,毕竟他刚刚可是主动靠了过去,还喊了声哥。
就是不问他还要不要别的,知道了、可以、稍等不会说?
卖水的凉亭不远,就是得顶着日头走过去,周渡明明穿着普通到淹在人群就看不见的黑t,长裤,但就是有着鹤立鸡群的醒目。
对此,陈翡总结——拽个屁,花里胡哨的菜鸡。
刚就被他拉了下衣服,整个人差点没僵掉。
想到这儿,陈翡又决定不跟周渡计较了,周渡反应这么大说明什么?
这从侧面、不,是直接表现了他脸的好看。
别的都不提,陈翡就只是单纯的欣赏这么有眼光的人,他支起下巴,看着周渡扫码付账拿水,又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先前他能记住周渡不是没有原因的,周渡就有张小gay会喜欢的脸,眉宇英挺,眼瞳冷淡,个高,骨架也宽,袒露出的小臂隐隐有肌肉的痕迹,结实有力。
“给。”周渡递水。
陈翡没接,周渡在递水的同时,还朝他出示了手机,周渡的手机屏几乎全碎了,机身都有着轻微的变形,惨烈得像刚经历了车祸。
都穷苦到这种地步了吗?
刚动的心思瞬间又熄灭了,陈翡尽量没露出异样,这不能再砢碜了吧?
不,还能。
“微信还是支付宝?”周渡利索地翻出收款码。
首先这是瓶冰露,其次,它确实是瓶冰露。陈翡不是歧视冰露,但它的售价是且仅是一元,他看向周渡,睫毛都晃了下:“嗯?”
迎着陈翡几乎是弹起来的脑袋,周渡语气不变道:“现金也行。”
“……”
还真没被人要过钱的陈翡把那句你没事吧咽了下去,他拿手机,对着周渡的收款码扫了下,然后接过周渡手上的水,还主动道,“谢谢。”
跟奇葩就要划清界限,哪怕只是一瓶水。
沾上一点这都是违背祖宗决定!
周渡确定了下收款信息,淡定地收回了手机,他们又不认识,他收钱不是很正常?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对上陈翡的脸,他还是解释了声:“我没有收你跑腿费。”
不想跟陈翡沾上关系是一回事,被陈翡当成神经病又是另一回事。
“?”
你竟然还要跑腿费。
陈翡目光顿了下,又在周渡脸上聚焦,“你没事吧?”
周渡的视线也在陈翡脸上转了圈,半晌才挑眉:“我替你买水,你就这么想我?”他挪开视线,转过身,“你就当我没事吧。”
你不就没事吗……这么说好像是在骂自己,没等陈翡想好怎么回,周渡转过身后,还走远了几步,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怎么真搞的好像是他的错了。
陈翡眉毛都拧了起来,想叫住周渡,又拉不下脸,郁闷的时候他又扫到了那瓶水,都忘了他俩还在冷战了:“你怎么没把瓶盖拧开?”
好一会,周渡沉默了好一会,对上陈翡的视线,他整暇以待:“人话?”
陈翡记得这词他刚用过——不是,周渡真就没一点自觉吗?
喜欢人是这个态度吗?
周渡看见陈翡又看了过来,男生的眉很细,瞳仁清透,眼睫都是弯的,生来就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好皮囊。
他终于又起了些慈悲:“你回家吧。”
“这儿你待不了。”
回家?
陈翡走了下神,想起了他的家……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他强行把自己拽了回来,拿起矿泉水拧开灌了口,冰水游入肺腑。他稍稍闭起了眼,言语间多了丝罕见的冷硬:“我不回去。”
穷山沟有什么好回的。
周渡见状也不再言语,蠢货就该受到生活的毒打。
张海丽回来的时候没一眼就注意到了陈翡周渡,刚还好好的俩人,现在谁也不理谁,气氛是肉眼可见的僵持。
想了下,没去管闲事:“车来了。”
一辆黑色面包车开了进来,司机探头:“这儿!”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早就受不了了,那几个离车近点的,都一溜烟钻进了车里。几人里就陈翡带的有行李,大提琴说不上沉,但背上就是难受。
坐久了猛一起来头还晕,他撑了下桌子,还没缓过来就又觉得胃里开始反,六月酷暑天,他的脸忽然白了起来。
差点没趴下的时候,手臂被人拉了下。
陈翡睫毛晃了下,捎带上了点水花,眩晕让他其实没看清是谁,他也不在意到底是谁,脑袋挨着人蹭了下:“我难受。”
周渡也没在意:“想吐吗?”
陈翡有点想吐,但觉得吐那个字不文雅就没说,他低着头:“我缓缓。”
周渡还在继续:“想吐就说。”
接触好一会了,陈翡也多少知道周渡的脾气,这人又穷又抠,寒酸到苛刻:“你怕我吐你身上?”
周渡本来没这个意思,但陈翡一提,他从心道:“是有点。”
陈翡:“……”
他假装没听见,没去指责周渡什么,毕竟他自己都恶心,脑袋碰到了周渡的胸膛,他才发觉周渡真的好高,“我不舒服。”
周渡这次没多话,他提上陈翡的琴:“能走吗?”
陈翡是有点小心思在身上的,他没说自己能不能走:“我还有个行李箱。”
周渡又拉上陈翡的行李箱:“能走吗?”
陈翡刚就是起猛了,缓一下好多了,又看了眼周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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