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笙:“我不知所措了嘛!”
这几年,他被小魔王带得活泼了不少,被动闯祸的次数也多,时间久了,外婆对他的爱称由“宁宁”变成了“小兔崽子”,由“乖孙”变成了“龟孙”。
“坐过来我们聊聊。”外婆拍了拍沙发。
宁笙挪过来坐下来。
“你是不是不想回家?”外婆问他,“你喜欢青安镇?”
宁笙:“就是个破镇子,只是住习惯了。”
宁笙:“我不喜欢搬家。”
“外婆知道你不喜欢换地方。”外婆说,“当初刚来我这里,你总一个人躲起来哭,外婆也喜欢青安镇,不然不会在这里一住就那么多年。”
“外婆,我不想离开。”宁笙抱着外婆的胳膊,摇啊摇,“我想陪着外婆。”
“我都懒得拆穿你,你那是想陪我吗,你是想陪你的小朋友。”外婆说。
宁笙:“我才不是为了徐岭。”
“我点他名了?”外婆问。
宁笙:“……”
脸颊烧得慌,他抬手挡了挡。
“行了,管你是不是真心,我确实想多留你,s市的教育好,但我们请的家教也不差,他们要照顾弟弟,也不是一直顾得上你,你喜欢这儿,就在这里继续读书吧。”外婆说,“你爸妈明天来,我俩随机应变吧。”
宁笙:“哦。”
隔天早上,宁笙刚睁眼,就收到了徐岭用他爸爸手机发来的短信。
[小魔王的看守]:陆鹏淋雨发烧了。
宁笙回复:所以他自己才是弱鸡吧。
[小魔王的看守]:他家今天没人送货,让我去帮帮忙。
宁笙回复:带上我。
[小魔王的看守]:你能帮什么忙?
宁笙回复:我能帮得你更忙。
[小魔王的看守]:你知道就好。
宁笙回复:知道什么,知道你是混蛋吗?
[小魔王的看守]:宁宁小朋友,徐岭已经出门了。
宁笙回复:叔叔好叔叔好。
宁笙在床上滚了两圈。
徐岭骗人,说好了要当他的狗,连送货都不带他一起去。
“宁宁。”外婆来敲门,“起床了吗?爸爸妈妈来了哦。”
宁笙:“起……哎哟,起不来了。”
他躺回了床上。
“他昨天出门淋了雨,可能不太舒服。”外婆说,“暂时我不建议他回s市,他比较适应这里。”
宁笙歪头装死。
他爸:“这这这……这也不像是适应的样子啊。”
宁笙的手背被外婆拧了一把。
“别太过。”外婆在他耳边说。
宁笙:“……”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外婆说,“事实上,他才刚好转,他的心理医生也不建议他频繁转学。”
“我们出去聊吧。”外婆说,“让他多休息休息。”
“宁宁。”妈妈揉了揉他的头发,从他床边捡起件外套,“怎么衣服都破了还在穿?我帮你扔掉。”
“不。”宁笙抓住衣角,“我就要这件。”
这是小铃铛妈妈帮他补过的那件,他一直很珍惜,留在身边。
“嗯?”宁笙妈妈的目光从衣袖的小补丁上掠过,那细密的针脚整齐有致,她愣了愣,没说什么,把衣服叠好,放在了他的床头。
卧室门关上,宁笙松了一口气。
一颗小石子砸在了他的窗户上,他把窗户打开。
花园的铁栅栏外,徐岭推着自行车,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
“你,你竟然为了见我,打电话买了二十斤猪肉!”徐岭斥责。
宁笙:“我只是想吃肉。”
徐岭:“想吃二十斤?”
宁笙:“要不是怕你骑不动,我还买一百斤呢,我有的是钱。”
徐岭:“猪自己跑着来得了。”
宁笙:“……”
“你知道我来见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徐岭骑车骑出了满身的汗,“我就不该答应陆鹏帮忙送货。”
“你知道我为了能一直见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宁笙反问。
我脸都不要了啊。
“快开门,把你买的肉冻起来!”徐岭说。
宁笙打电话叫了管家:“我给爸妈买了一点点伴手礼。”
管家一头雾水地去开门了。
宁笙拖了张椅子过来垫上,转身就往窗台外翻。
徐岭一转头,看呆了。
管家:“怎么了?”
徐岭嘴角抽了抽:“没事,看见光了。”
管家:“?”
管家扛着一大包猪肉:“小少爷,这是伴手礼?”
不太称手吧?
徐岭跑了几步,把裤子挂在花园栅栏上欲哭无泪的宁笙抱了下来。
“你家里进狼了?”徐岭问,“非得今天往外跑?”
“我要离家出走。”宁笙冲向徐岭的自行车。
“哎,我车刚运过猪,可能有味道。”徐岭说。
宁笙已经坐在后座上,自己扶着车把往山下溜了。
“宁宁,你火烧屁股了吗,这么急?”徐岭小跑了几步,上车载人,“去哪里?”
“不知道。”宁笙说。
徐岭:“把你卖掉?”
宁笙冷笑:“谁花钱买个爹啊。”
徐岭:“……”
徐岭:“原来宁宁你知道自己脾气坏啊。”
“随便哪里。”宁笙抱紧徐岭的腰,“带我走。”
爸妈那么忙,即便是抽空过来了,估计只会在外婆这里待一天。
只要他今天不在家,短期内就没人能把他抓回s市。
“还有一户没送。”徐岭翻了翻自行车篮子,“我们先把这个跑掉。”
宁笙:“好!”
宁笙:“我还没体验过当送货员。”
“谁说的。”徐岭冲下坡,“我看你在游戏里送人头送得挺开心。”
“那也没你开心!”宁笙怒道,“你连街机都打不好。”
车拐下环山路,跟一辆拖拉机擦肩而过,徐岭蹬着车往镇上冲。
要送货的最后一户,住在镇外的村子里,这段土路把宁笙颠得神志不清,只能紧紧地抓着徐岭的衣服。
“好了,到了。”徐岭停下车。
宁笙:“嗯?这就到了?”
“再不到我皮都要被你揭了。”徐岭龇牙咧嘴地掀开衣服,看腰上的红印子。
宁笙:“你妈说你不止一层皮,又厚又不要脸。”
“她连这个都说?”徐岭问。
“我还知道你小时候玩火尿床……唔!”宁笙被捂嘴了,“你不会还会不好意思吧?”
这一家住的,是一位独居的老奶奶。
“陈奶奶,陆鹏烧迷糊了,我把东西给您送来了。”徐岭把袋子提到桌上。
“谢谢你们啊。”陈奶奶正坐在阳光下穿针引线,她眯着眼睛,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宁笙坐在长凳子上,帮她穿了个。
“好漂亮小朋友。”陈奶奶说,“你是城里来的吗?”
宁笙:“嗯?可以看出来吗?”
“你比他们都乖。”陈奶奶笑着说,“小铃铛,桌上的橙汁给你和你的小朋友喝。”
宁笙:“您对我一无所知。”
我正在离家出走,此等大事,徐岭都没干过。
橙汁是小卖部里的袋装汽水,宁笙平时不乐意喝,他觉得咬破袋子叼着喝这个过程很不文雅。
但今天陈奶奶给,他二话不说地收下了。
村口的风微凉,陈奶奶怕他热,还给他摇了两下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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