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浚邦龇着牙,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搐,问:“是不是你让他穿的?”
梁成轩回过神,用力挣开他的手,从沙发上爬起来。他回头看满面涨红的陶浚邦,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后者相信和理解,说:“是他自己想穿。”
“不可能!”陶浚邦大声否认,“一个男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喜欢穿女人的衣服?他是为了讨好你,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女人。”
“他已经是三十五岁的成年人了,还是身价百亿的富豪,他有什么必要为了讨好我穿女装?”梁成轩反问。
“我不是说现在,我说以前!”陶浚邦高声呵道,“就是因为你以前喜欢女人,他为了讨你喜欢才开始穿女装。慢慢地,他就心理变态了,就喜欢上穿女装了。除非是想变成女人,否则,根本没有男人会喜欢穿女人的衣服。如果他不穿女装,就不会遭遇那件事,是你害了他!可是,你明知道已经有那种事发生,为什么还不帮他改回来?”
他义正言辞的样子令梁成轩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就信了他的话。但梁成轩反应过来后,不禁开始担心叶懿川,真不知陶浚邦是不是也对叶懿川说了类似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了,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那样的事绝不可能再发生。”梁成轩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
“他结了婚,有老婆,全世界都知道他是靠着老婆当上大老板的。”陶浚邦瞪着他,说,“如果被人知道他喜欢穿女人的衣服,你让别人怎么看他?”
听到这里,梁成轩终于忍无可忍,说:“我想,他之所以努力成为现在这样的人,就是为了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所以,他穿什么是他的自由,为了讨好我也好,单纯出于自己喜欢也好,都是他的事。无论是我还是你,都管不着。”
“占了便宜的人是你,你不想管,当然说管不着!”随着怒吼,陶浚邦一个拳头抡到了梁成轩的脸上。
第51章 疑犯与囚徒-9
梁成轩两眼发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摔坐在沙发上。
他抹掉嘴角的血,看向面目狰狞的陶浚邦,心底不由得怀疑叶涌亮被杀害的那个晚上,陶浚邦是否也是这副脸面。
他站起来,冷冷地看陶浚邦,说:“就像姑娘家走夜路被强-奸一样,该怪的是实施犯罪的人,而不是怪姑娘家穿得少。叶懿川以前遭遇那样的事,要怪的是他沉迷赌博的爸爸还有变态猥-琐的麦长河,与他穿什么无关。”
听罢,陶浚邦瞪直双眼,从牙齿缝中呲出的气仿佛兽类嘶吼前的愤怒。
他的怒视让梁成轩想起那些在法庭上受害人亲属,他们永远用这样的眼神看犯罪嫌疑人,无论嫌疑人最后得到的是怎样的审判。
梁成轩说:“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既然叶懿川现在还喜欢穿女装,说明他已经找到了心理平衡。你如果认为他因为那件事备受打击,从此对女装痛恨至极,不可能再想穿,这大可不必。人对喜欢的人或事物感情都很复杂,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陶浚邦听完荒谬地冷笑,问:“陶沛廷,你究竟有没有为他考虑过?”
梁成轩原本对陶浚邦有愧意也有同情,但是陶浚邦说出的话让他忍不住反感。他压抑着这份膈应,说:“我现在出去,今晚不回来。你在家里先冷静一下吧。”
话毕,梁成轩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快步往外走。
背对着陶浚邦出走,梁成轩不得不压制心底那份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幸而直到梁成轩走出家门,陶浚邦也没有追上来。
直到现在,梁成轩依然不清楚陶浚邦当年对自己是否有恨意,亦或者只是认定他不堪、不配,所以肆意践踏而已。
但此时此刻,梁成轩无心追究那么久远的事。
陶浚邦的话让他不禁担心叶懿川,虽然他判断那二人见面后或许言语不多,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
奈何电梯内的信号不好,梁成轩给叶懿川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拨出去。
好不容易离开电梯,梁成轩打出去的电话终于出现了等待音。
他拿出车钥匙,急匆匆地往车位走,没过多久便听见电话接通,可那头没有声音。
梁成轩的心凉了半截,问:“懿川?在听吗?”
半晌,叶懿川沙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几分漠然,问:“你是谁?”
梁成轩闻之心往下一沉,大脑像是烧着了似的。他知道叶懿川一定听出他的声音,这么问分明是别的含义。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你现在在哪里?我们方便见一面吗?”
叶懿川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直到梁成轩坐进车内,系上安全带。
“谷米胡同。”说完,叶懿川挂断了电话。
叶懿川的声音鼻音很重,梁成轩听得出来他一定哭了。
想到这里,梁成轩心急如焚,驱车赶往谷米胡同。
看见陶浚邦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叶懿川想了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梁成轩,即使陶浚邦真的就女装的事说了什么伤害叶懿川的话,那都不是叶懿川哭泣的理由。
一路上,叶懿川的那句“你是谁”始终徘徊在梁成轩的脑海里。
因为发虚,梁成轩感觉自己的身体透着冰凉,胳膊和背上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
终于到了谷米胡同外,梁成轩好不容易在立体停车场内把车停好,连西装也顾不上穿,只穿着衬衫便朝胡同里跑。
冬夜的胡同格外寂静,只有脚才在落叶上的声音。
借着灯光,梁成轩到了叶懿川的房子前。
这是叶懿川为了和他私会买下的房子,但是除了叶懿川第一次叫他来以外,他过来的次数少之又少。
年头的夜,析津的户外气温只有零下三度。
梁成轩喘着气,不止是他呼出的气,连胳膊上也有薄薄的雾在深夜的灯光下弥漫消散。
他正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他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轻轻推门入内。
屋里开着灯,但是出奇的安静。
不知道是哪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在寂静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池子里蓄满液体,在水滴落下的那一刻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那似乎是厨房里那个可以即开即饮的果汁水龙头,百香果汁的香味飘荡在整间屋子里,仿佛有清新的、酸涩的、热带的味道,像极了花马州的夏天。
梁成轩才从户外进门,突然被暖融融的空气包裹,鼻子变得有些齉。他皱着鼻子,眼睛却泛起一阵生理性的热潮。
他不得不把眼睛揉干,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入内,往内探看。
叶懿川穿着红底波斯菊印花的连衣裙,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哭,领口的白色蕾丝像是被夏天的雨水打湿过的花瓣。
梁成轩咬紧牙关,心砰砰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叫道:“懿川?”
叶懿川明显不知道有人进屋,闻声,他整个人颤了一下。俄顷,他缓缓地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
看见站在门厅的梁成轩,叶懿川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渐渐地清晰,可意识却迅速涣散。
这是他和梁成轩认识的第七年了,如果梁成轩和陶沛廷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他认识梁成轩的时间比认识陶沛廷的时间更长,比起了解陶沛廷,他说不定更了解梁成轩。
但现在,叶懿川完全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不需要让任何人去查证,只消看见陶浚邦在梁成轩的家里,答案就已经确凿无疑。
去年圣诞节的前一天,他在春林看见梁成轩和一个男人住进酒店里。那时他还想着梁成轩怎么会和那么俗气的人在一起,现在只要知道梁成轩就是陶沛廷,那么一切都理所应当了。除了陶浚邦,还能有谁呢?
不过,叶懿川依然想不通为什么陶浚邦会不在监狱里。经人查证,他才知道,原来陶浚邦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得到减刑,去年的十二月提前释放了。梁成轩应该是一直惦念着陶浚邦还在狱中,所以知道他减刑释放。
梁成轩……他为什么会从陶沛廷变成梁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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