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言灼说,“是单位发的。”
“噢——”虞沁点头,“等我退役了我也要去烈火TV做主播!”
陆成点了啤酒洋酒一大堆,还有吃的,言灼爱吃他家的薯条,外壳酥脆内里绵软。他不爱蘸番茄酱,捏了一根放进嘴里。
“嗳,”陆成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言灼,你跟秦渡凉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怎么认识的?”
闻言,蒋泽然“啊”了声,“是真的啊?”
陆成:“肯定啊,否则以明昼那个体量,他直播间早没了,那就说明里面有人撑腰。”
蒋泽然扭头看着自己的同事,“靠,你有这人脉我俩还干什么直播啊!”
言灼无奈,“那我们俩应该干嘛去。”
蒋泽然:“应该……呃……”
明昼目前做金融投资,他俩是电子竞技,怎么想都……
“应该让明昼给我俩投资,我俩办个俱乐部,再组个战队,出去打比赛挣奖金!”蒋泽然以拳击掌,感觉自己想到了绝佳的点子,既和自己的专业对口,又能让明昼有出钱的地方。
言灼又捏起一根薯条,朝着蒋泽然尬笑两声,“哈哈。”
蒋泽然委屈,“干嘛,Ti世界冠军拿2000万美金呢。”
陆成干脆挪到蒋泽然旁边坐,拍拍他,“兄弟,假设明昼是一片湖,2000万美金砸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的。”
“靠啊,他们这么有钱啊。”蒋泽然苦闷,然后又看向言灼,“那你为什么还跟他分手啊。”
言灼差点被酒呛死,咳嗽了两声,“你调整得挺快啊。”
“废话,这是少奋斗一辈子的事儿。”蒋泽然说。
说话间,虞沁从吧台买了蜡烛过来,三个男的占了个沙发,她就去那个单人沙发。
现在还早,DJ没上场,驻唱的歌手也刚来,在那儿调音。
毕竟女生比较细腻,看出言灼不想聊,“泽然,火,我来点个蜡烛。”
“我戒烟啦,你又忘了。”蒋泽然说。
接下来话题自然引走了,陆成诧异地问他怎么忽然戒烟了,蒋泽然说他谈恋爱了,女朋友不喜欢他抽烟。
言灼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是秦渡凉收下了50块转账。
陆成吵着要看蒋泽然女朋友的照片,还要蒋泽然给他也介绍一个。
虞沁跑去驻唱那里点歌,言灼瞄了眼,驻唱挺帅,寸头酷男。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这会儿酒吧还没完全暗下来,留了零星的几盏顶灯。言灼的视力不是很好,得眯起些眼睛才能勉强看清。
他胳膊撑在沙发扶手,支着下巴,歪头看。
从言灼坐的卡座到驻唱台之间隔着两个卡座,这个时间陆续有客人进来经过那里。
老实说,言灼真没有别的心思,单纯就是看看酷哥。眯眼看,也纯粹是因为看不清。
结果,视线被挡住,身型修长的青年完美站在他和酷哥中间,月全食似的。
言灼稍稍一怔,也不眯眼了,小臂一僵。
月全食先生和他视线相撞,且很快,月全食先生发现他并不是在看自己。
于是月全食先生回头,看见了后面的酷哥驻唱,大概懂了。
好死不死,虞沁点完歌哒哒哒地跑回来,站在言灼旁边欢欣大声道:“我把那帅哥微信给你要来了!怎么样!这礼物不错吧!?”
月全食先生眯缝了一下眼睛。
言灼满目疮痍地看向虞沁,“我没想要他微信啊……”
“反正我要来了呀,放心,我没说帮你要的,我说他长得不错,回头给他介绍驻唱。”虞沁说完坐下,然后发现言灼表情不太自然,又问,“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言灼欲哭无泪,月全食先生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恰好,酒吧关掉了真正起到照明作用的顶灯。
虞沁说:“吃蛋糕吃蛋糕!尝尝烈火TV送的草莓蛋糕~”
另外两个被蛋糕吸引了注意力,尤其陆成,为了让言灼听清,大声嚷嚷,“你们平台不错啊!你又不是挣大钱的主播,还记着你生日呢!?”
即便照明不足,还是能看出月全食先生的脸色很难看。
然后。
“生日快乐。”秦渡凉站定,声线沉郁,递过来一个大约普通手机那么大的盒子。
“草,秦渡凉。”陆成发出了一些人类本能的感叹。
连带蒋泽然和虞沁都愣住,齐齐盯着这位传闻中的秦渡凉。
只有言灼没有看他,看的是他递来的盒子。
渐渐的,酒吧人多了起来,寸头酷哥拨着吉他琴弦,开始了今晚的第一首歌,陈奕迅的《一.丝.不挂》。
第一句歌词,“分手时内疚的你一转脸,为日后不想有什么牵连。”
真可以啊这BGM。
言灼大概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其实一开始他还抱着一种“六年没见,这么昏暗,应该认不出来”的侥幸心理,可明明自己都一眼认出他来了,他怎么认不出自己。
言灼伸手接过来,然后抬头,和他四目相对,“谢谢。”
秦渡凉点头,刚打算回去朋友们那里,被虞沁叫住了。
“那个,要不要切块蛋糕?”虞沁试着问。
言灼咬了咬唇,“这……这蛋糕也是他买的。”
“已经切过一块了。”秦渡凉说。
虞沁看看完整的蛋糕,不懂。
秦渡凉:“我先过去了,朋友在等。”
瞬间,三颗脑袋噌地凑过来。
“什么什么。”
“快拆快拆!”
“让我看看!”
***
“生日快乐。”秦渡凉赶在晚自习放学的点,跑到他们班把他拦下来,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
言灼蹙眉,“不要。”
那会儿市里严打补课,教育局规定高三的晚自习只准上到八点半。一中顶风作案,高三年级都死撑到晚上十点才放学。
所以十点一到,整栋楼只留一个楼梯的灯,走廊、教室、办公室全部灭掉,怕被举报。班主任站在走廊催促他们快走快走,小点声儿,都从学校的侧门走。
“你俩!干啥呢!赶紧走!”班主任指着他们俩。
言灼不想惹麻烦,可秦渡凉像墙一样挡在他前面,故意不放他。无奈,他剜了秦渡凉一眼,礼物盒一夺,头也不回地跑去楼梯。
言灼真不知道这人想干嘛,他明明已经把两百块封口费转给他了——两百块!他一礼拜的零花钱!
其实言灼平时不太花钱,给就给了。他吃饭有饭卡,回家有公交卡,小姑每个礼拜给他两百,主要就是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公交已经停了,如果她没空去接,那言灼就自己打车回家。
所以言灼不明白,怎么还缠上自己了。
他不喜欢和人交往,尤其在这个学校。他从乡村转学过来,刚来的时候说话带些口音,不知道哪个词的发音让别人绷不住,他听见一声刺耳的“扑哧”。
当然,也不是所有同学都这样,还是会有人维护他。
彼时学委就很看不惯那些明里暗里歧视乡镇孩子的同学,斥责他们不应该这样。结果换来那些人的“哇学委,你是看他长得好看吧”,“你不会喜欢他吧”,“可不能扶贫啊学委”……
言灼好看,他眼尾天生微垂,眼神黑白分明。尤其侧脸,睫毛绒密又自然卷。
不过他少言寡语并不单单是懒得和这群人交往,而是高一下那年,他被小姑从老家接过来。小姑在老家和奶奶、大伯大吵了一架,他被长辈们撵出去玩,不让听,可还是听见了一些。
小姑指责他们对大嫂的所作所为简直丧尽天良,又说了许多,但隔着两道门板,言灼听不太清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同时他也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妈妈离开得早,他甚至记不清她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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