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见方的心里放得下一个人吗?”
薄淙把那张陈越泱给他留下的纸条一个字一个字的剪开,贴在了蝴蝶身上,让蝴蝶带着这个问题飞到二十岁的陈越泱面前,也飞到了终于看见陈越泱的薄淙面前,告诉他,那是陈越泱的十七岁。
陈越泱抬头看薄淙,薄淙冲他笑了笑,然后给他指了指玻璃罩下面的木头底座,深棕色的,上面刻了一圈字,不是很好看,有些粗糙,但看的清是什么。
别情无处说,方寸是星河。
放在两人中间的蝴蝶玻璃罩还亮着,五颜六色的细微光亮映在他们脸上,像初见对方时夏天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停不下心动。
陈越泱慢慢转过头,去看薄淙,薄淙正垂着眼看他,眼睛亮亮的,好像蝴蝶落在他眼里那么灵动,里面全是笑意和爱。
“我把暗恋还给你一次,”薄淙说,“这次换我来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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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情无处说,方寸是星河。 ——温庭筠《春日野行》
第45章
早上陈越泱是被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其实已经不是早上了,他睁开一只眼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一点多了。
薄淙正站在窗户前打电话,衣服都没穿好,衬衣下摆胡乱塞进裤子里,一看就是匆忙爬起来跑远了接的电话。陈越泱没动,就躺着的姿势盯着薄淙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眼尖地看见了他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抓痕,大概是被他抓的,但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想到这陈越泱闭上了眼,然后没忍住笑了一声,再睁开眼薄淙已经转过身来看着他了,见他睁开眼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跑了过来。
薄淙拱进被子里,趴在他身边,“把你吵醒了。”
“该醒了,你早就醒了吗?”陈越泱的声音有点哑。
“也不是很早,反正天特别亮了。”
“你醒了都不看手机吗?”
“我醒了看你来着。”
陈越泱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了抓薄淙乱七八糟的头发,“就是这样看的吗?”
薄淙点点头,“就是这样看的,你还睡吗?”
“睡不着了,谁让你打电话的。”
“我的错,”薄淙低下头在陈越泱手腕上亲了两下,“我高中班主任找我,说五一有个什么高考动员会,问我有没有空去充当一下美术班优秀毕业生。”
“还用充当这个词呢,你不就是吗?”陈越泱笑了,“统考市第一。”
薄淙叹了口气,“市第一又不是省第一,就那样呗。”
陈越泱捏了捏他的脸,“省第二还不行啊,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薄淙一下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肯定知道,你的事我什么不知道。”
薄淙去拿了瓶水过来,拧开递到陈越泱嘴边,“我不是很想去。”
“怎么不想去?”陈越泱喝了两口水,坐在床上拉住了薄淙的手,“你老师都亲自找你了。”
“我觉得我不优秀,”薄淙在他旁边坐下,“我就是个挺普通的人。”
“但总有人觉得你不普通。”陈越泱捏了捏他的手,“就像你还没考上第一的时候,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不普通的人,在你老师眼里你也特别厉害,一个老师很难教出一个引以为傲的学生,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怎么这么会哄人。”薄淙抱着他又倒进被子里,“那你要陪我去。”
陈越泱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我当然陪你去。”
这两天周末,两人都没什么事,躺在被子里又说了会儿话,一直到陈越泱肚子叫了才起。
薄淙先洗漱完,出来收拾东西,陈越泱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进了卫生间,感觉还是困。
“昨晚几点睡的,你有看时间吗?”
“我躺下的时候一点了,你睡着的比我早,”薄淙走到卫生间门口,靠着门框看他刷牙,“咱俩洗完澡出来你闭上眼就睡着了,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晕过去了。”
陈越泱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低下头刷牙,薄淙也没说话,转身走了,拿了双拖鞋过来放到陈越泱脚边,“不凉啊。”
“好像有点。”陈越泱穿上拖鞋,“还是有暖气好。”
“有没有人说过你,”薄淙在他脚边蹲下,用手握了握他细细的脚腕,然后抬头看他,“特别娇气。”
陈越泱轻轻缩了一下,没躲开,他低下头漱了漱口,把嘴上的牙膏沫洗干净,才说:“没有。”
“我特别喜欢你这样,”薄淙表情有点认真,“你越娇气我越喜欢你。”
“你什么癖好啊。”陈越泱一看到薄淙的表情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脸有点红,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出去。
薄淙跟在他后面,在门口抓住了陈越泱的手,把人拉回来抱在怀里亲嘴儿,也不知道憋了多久,有点急,陈越泱都要被他勒得喘不上气了,昨晚的记忆在这一刻忽然蜂拥而至,陈越泱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薄淙察觉到陈越泱的异样连忙松开了他,有点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陈越泱一扭头躲开了。
薄淙听话地收回手,但还是不松开他,“你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娇气吗,”陈越泱没好气地推开他,“我撒娇呢。”
这下薄淙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跟了出去,跟在陈越泱屁股后面,“我以后不说了,真不说了,你别不理我。”
“哥,我真错了。”
陈越泱转过身,看了他两眼,然后伸手抓住了昨晚才送给他的那个项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我没有,我就说了这一次,以后不说了。”薄淙握着陈越泱的手慢慢松开,然后低下头把脑袋埋进他肩膀里,像只大狗,“我脸皮薄,随你。”
两个脸皮薄的人出酒店都下午了,饿的半死,牵着手在学校附近的馄饨店里吃馄饨,脸皮比馄饨皮还薄。
明天上午陈越泱班的专业课老师要补一节课,薄淙觉得他也还没休息够,两个人就回了学校。
今天比前几天都暖和很多,傍晚的阳光都是暖的,往宿舍走的路正好迎着夕阳,陈越泱眯着眼,不知道从哪捡了片巴掌大的枫叶,举在头顶挡着眼睛。
“胳膊不酸吗?”薄淙把枫叶从他手里拿走,给他挡着,用处不大,但陈越泱就是想挡着。
陈越泱没说话,一直到了宿舍楼下,他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身在薄淙嘴上亲了一口,薄淙都没反应过来,胳膊还举在半空。
陈越泱松开他,笑着伸出手给他几个不标准的绯闻,从自己的嘴巴上拍拍然后送到薄淙面前,笑嘻嘻地说:“我和你吻别。”
“还有三层楼呢,这就开始别了。”薄淙扔下叶子,伸手做了个接住飞吻的手势,把吻攥在手里然后张开手在自己嘴上贴了贴,贴完了凑过来抱着陈越泱慢吞吞地往宿舍楼里走。
“其实我们开始往学校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薄淙小声说。
“那不别了,”陈越泱说,“我们天天见。”
薄淙低着头看他,“天天吻。”
“好。”陈越泱笑了。
平江的气温回暖早,没到四月就不用成天裹着羽绒服了,但还是有降温的天气,暖和了没几天最近又开始冷了,宁梁出去拿快递刚出门就回来换上羽绒服又出去了。
八中大概把这次高考动员会办的挺大,薄淙班主任也给宁梁打了电话叫他回去,离五一还有一个多月,就已经开始筹办了。
“高考动员大会为什么五一办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这么早就通知我们。”
宁梁从快递站把班主任给两人寄来的邀请函拿了回来,一边拆一边吐槽。
薄淙拿了一张邀请函打开看,“这都三月了,老师们把毕业生找全估计就得好久,而且五一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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