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迟感觉到温度,睡梦中将杯子搂进自己的怀里。
祝野蹑手蹑脚关了灯,从衣柜拿了两件羽绒服盖在被子上,将就睡了。
他们几个虽然住在校外,但是其他的还是得按照学校统一的作息来进行。
祝野和郁迟在的班默认六点五十就得到教室上早早自习,每天还安排了值日生记名。
八个人昨天刚惹了麻烦,今天再被值日生点名不太好,所以一个个都订了很早的闹钟。
六点十分,郁迟手机亮起屏幕,自带铃声一遍又一遍循环外放,音量也越来越大。
郁迟人还没起来,手一抬,先将闹钟给关了。
他抱着怀里温热的玻璃杯眯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大脑缓慢的开机重启,加载了好半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的温度。
早上,十度。
降温了。
他揉着眉心,抱着玻璃杯坐起来,余光里,祝野一米九的个子缩在羽绒服盖紧的被子下。
他半夜起来过?
郁迟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柜,明明没什么声音,地板上祝野还是醒了。
祝野半直起身子,眼睛半真不真,有点儿懒洋洋的缓了半晌,才偏头看向郁迟。
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一高一低看着彼此。
对视了片刻。
“早上好。”
祝野声音哑哑的,语气也懒懒散散:“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早。”
郁迟喉间发堵,喝了几口水,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可能要感冒了。
他垂了垂眼,抬手探额头的温度。
这个动作落在祝野眼里特别可爱,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要是没睡醒,就再趴会儿。”
祝野清醒的很快,利落的收拾被褥:“我去给你泡个麦片倒杯子里,早上自习喝。”
绕过郁迟的床边,他弯下腰问:“行吗?”
郁迟反应了两秒,嗯一声。
睡了一晚上,他脸侧那点肉白而软,看起来格外好捏。
祝野揉了揉指尖。
早上迟钝的郁迟真可爱。
他完全没往郁迟感冒头晕的方向想,还以为是太久没起过早床,所以郁迟才看起来愣愣的。
郁迟陷在被子里,看祝野忙里忙外帮自己把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又利落的洗漱完,到厨房去,那个背影很熟悉。
在很久之前。
大学的时候,他上早课,大冬天,睡得迷迷糊糊,祝野也是像今天一样起来做早饭,收拾完一切,再转身回头叫他起来。
郁迟拧开玻璃杯的瓶盖,敛下所有情绪,低头抿了一口水。
早上一开门,冷风扑面而来,郁迟手里的伞都被冲的差点打不起来。
走到半路,又碰到了负责视唱练耳的老师。
老师眉目舒展,两条眉毛很浓,眼神特别精神,天气冷了也坚持围着学校跑圈锻炼身体。
碰到祝野,他赶紧叫住:“是你啊,昨天那条视唱练的怎么样?”
祝野不动声色:“还行吧。”
“还行就好,下次上课我第一个点你,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祝野:“!”
告别老师之后,他头疼了一路。
早上早读课一下,大家都在吃早饭,他赶紧把视唱书拿出来,临时抱佛脚学拍节奏。
什么二八四个十六,他嘴上念的永远和手上拍的节奏不统一。
几个来回下来,前桌的人都烦了,扭过头手把手教他拍了一遍。
祝野高中毕业之后,再也没受过这种挫折。
眼看着所有人都会,前后左右,都看不过去,一个接一个的教他拍节奏,出奇的默契,他却两眼捉瞎,一窍不通。
直到第一节课上课铃打响,他才被解救出头,趴在桌上思考人生。
郁迟看大家教了他一节课间,热闹都看够了,才将他的书拿过来,将节奏切分。
一个四拍,等于两个二八,等于四个十六,每个数值简化成数字,节奏型的名字等于几拍,一个个列出来,递给他。
“你先把最简单的理清楚,再去学后面的切分附点三连音。”
祝野接过草稿纸:“你在教我啊?”
“不然呢?”
郁迟掀了掀唇,面上带着几分笑,等老师要进来了,才说:“把东西收起来,下课再练。”
“你主动教我啊?”
祝野表面和大家一直读课文,其实在说悄悄话:“那你之前也是这么教楚遇的吗?”
郁迟:“……”
他好笑道:“你和他有什么好比的?”
你和他有什么好比的?
祝野在心里反复揣摩了几遍。
明白了。
在郁迟心里,他果然是比楚遇要亲近一点。
第二节课下课,大课间,祝野出去上厕所,回来座位上郁迟就不见了。
他走廊教室看了一圈,发现楚遇也不见了。
祝野问前面的同学:“我……我同桌呢?”
“好像是去领资料了,在打印厂,大概走六七分钟就到了。”
祝野一声卧槽,马不停蹄的往打印厂外面跑。
差点被撞的周抑:“你是要急着干什么?”
祝野来不及回头,声音被风送了过来:“和未来同事争宠。”
【楚遇,祝野的重点关注对象】
【以前的祝野:怀疑出轨,疯狂列情敌名单
现在的祝野:怕被偷家,疯狂和未来同事争宠】
【他是已经适应自己的身份了吗哈哈哈,未来同事真的好好笑】
打印厂,顾名思义,专门用来打印学校各年级的学案资料。
郁迟和楚遇到打印厂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两摞学案,不是特别重,他们两个来拿刚刚好。
楚遇难得有一个和郁迟单独相处的机会,来的一路和他聊天侃地,就差把自己那点心里给全部说出来了。
拿了资料往外走,楚遇感觉气氛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鼓起勇气发问:“你和祝野离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离婚之后,可能是旅游吧。”
郁迟很早之前就打算好了:“沿海走一圈,再到内陆各个省份玩一玩,挑一个最舒服的城市定居。”
楚遇张了张口,想问他需不需要一个能够陪他四处旅游的朋友。
但是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
他没有资产支撑,家里还有一对父母要养。
因为成为了一名说唱歌手,被父母骂了好几年,至今没能和解,更别提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想和男人不务正业的满世界跑。
他只能问:“没有考虑过定居吗?你这边那么多朋友,人脉,好不容易混出头,就这么放下了?”
郁迟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从头到尾,他只考虑了一件事:“哪儿有那么多考虑的东西。我想旅游,也有条件去旅游,为什么不去呢?”
楚遇还想争取一下:“如果你以后有爱人,你不能为了他……”
“为什么是我为了他,而不是他为了我?”
楚遇没说话了。
郁迟笑了笑:“你谈的有些远了。”
角落里,躲在草丛里的祝野侧着耳朵认真偷听。
可惜这次不像在走廊,周围全是嘈杂的声音,距离又太远,他什么都没听见。
祝野探出头,只能看到郁迟和楚遇一路上有说有笑,郁迟手上拎着很重的东西。
天气很冷,郁迟手指都要冻红了。
真不懂疼人。
祝野在心里啐楚遇。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楚遇帮郁迟拿东西。
郁迟那手是用来搞艺术的,拿来搬东西不是浪费吗?
楚遇到底有没有追人的自觉?
他有些等不下去了,一把从草丛站起来,硬挤到两个人身边。
郁迟瞥他一眼:“仙人掌扎屁股,坐不住了?”
祝野咬了咬牙,一把抢过郁迟手里的资料:“什么坐不住?我来是因为老师说你们搬不动,叫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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