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宛深喘了两口气,狠狠甩了向正一巴掌,车厢内顿时安静如斯。
向正别过头,保持着被打的姿势,一动没动。
向宛猩红着眼,既气愤又心疼,她长这么大从没舍得碰过向正一个手指头,可如今几次对他动手都是因为这个叫沈清的人。
女人越发觉得把这人送走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阿正,你还是那个让我引以为傲的弟弟吗?”
“……”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向宛闭了闭眼,接着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季闻礼也连忙解开安全带一并跟着下去了。
向正独自一人坐在车里,嘴角浮起嘲弄的笑容,接着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不是咸的,是苦的。
他从没想过自己和沈清竟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那双清澈如星辰的眸子明明刻满了爱意,那一字一句的告白明明是那么真诚。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绝情的离开自己?
难道仅仅是怕拖累自己吗?
沈清,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
你连一个争取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判了我死刑。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快疼死了?
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如果爱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那又配叫什么爱?
……
无尽的辛酸苦楚让男人疲惫不堪,他绝望闭上眼,哽咽呢喃:“清清,别玩了,回家吧。”
仿佛是有心电感应似的,远在柏林的沈清忽然捂着心口从梦中惊醒。
他看了眼手机,凌晨4点多,大概是自己太累了,收拾完东西后竟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清站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结果心脏的位置拧巴似的疼了起来,喝了热水也没缓解。
怎么会这么疼?
这时天空忽然下起小雨,沈清转头看向窗外,天空一片蓝黑,隐约有些光亮。
沈清端着茶杯踱步朝落地窗走去,推开窗户,顷刻间一股清新的泥土香裹胁着异域的空气一并朝他袭来。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这一刻沈清才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真的已经离开中国了。
也离开了向正。
想到这个名字,沈清的心口再一次抽疼起来,手中的杯子都险些掉在地上。
这一路上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人,忘记关于他的一切,可思念的闸口一旦打开,就如洪水猛兽一般将他吞没了。
他想向正,好想,好想。
他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
他想听向正的声音,想让他抱着自己说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想和他一起去看大海,想跟他有无数的未来...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实现了,他背叛了他们的诺言,背叛了向正对自己的爱...
沈清缓缓蹲下身子,蜷缩在落地窗旁,雨越下越大了,甚至都打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分不清他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向正,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
自从沈清彻底消失后,向正整个人就一蹶不振了,每天除了早上去看一眼医院昏迷的爷爷就是把自己关在家里,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再后来干脆医院都不经常去了,别人找他,他也不理,还把所有通讯方式都关掉了,整天在他和沈清住的房子里醉生梦死。
唯有周阳被允许定时去公寓里给他送酒,其他时间也被禁止打扰他。
今天又是周阳例行送酒的日子,每次来滨江花园的公寓,他都提心吊胆,生怕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猝死的老板。
几顿调整呼吸后,周阳刷开门卡,滴的一声后,房门自动打开了。
人还没等进去,一股恶臭的烟酒味就散了出来。
放眼看去,遮光帘把窗户遮的严严实实的,明明是正午时分,整个屋子却是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线。
“老板?”周阳探头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周阳瞬间担心起来,扔下怀里抱着的啤酒箱就朝客厅走去,结果经过茶几的时候,脚下一硌险些将他绊倒。
仔细一看,居然是向正长拖拖的躺在地上,旁边还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酒瓶,有空的,也有撒出一半的。
周阳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试探着向正的鼻息。
“没死。”男人闭着眼,迷迷糊糊的说了句。
周阳紧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激动的都要哭了,“老板,你可吓死我了。”说着就要去上前扶人。
向正挥开周阳的手,撑着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结果脚跟不稳,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周阳要拉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板,你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会出事的。”
他奉董事长的命令负责监督老板,这如果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算不陪葬也得去守灵。
后果肯定很惨就对了。
可昏沉中的男人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而是例行问道:“找到人了吗?”
周阳滚了滚喉结,回答着这些天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没有”。
向正闭着眼,轻轻扯动嘴角,淡淡道:“把酒拿来。”
周阳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一箱酒,又看了看向正,心一横说道:“老板,你不能再喝了...”
“我他妈让你拿酒听不见吗?”向正陡然睁开眼,怒骂道。
面对向正逼人的气势,周阳不禁暗自吞了口吐沫,只是短暂的惧怕过后,他还是决定不能让老板再这样消沉下去。
他转身走开,但却不是朝门口方向走去,而是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刺目阳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我草,周阳,你他妈反了吗?”向正用手遮着脸,因多日不见阳光,偶然的光亮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借着阳光的照射,周阳彻底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二百多平的客厅,满地都是酒瓶,烟头和乱七八糟的杂物,甚至有些家居摆设还有挪动的痕迹,大概是向正发火时搬砸过。
再一看向正的样子,更是让周阳不禁倒吸口凉气...
第159章 我要去找沈清【修】
周阳跟了向正五年,在他眼中老板永远都是意气风发,漠视一切的模样,即便当初被沈哥举报操控股市,于普通人来说早就急的火烧眉毛,他都不变神色,被向部长打的头皮血流,眼也不眨一下,哪怕是前段时间向氏跌入困兽危机,他也能冷静处理。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来的影子了。
头发蓬乱,脸颊消瘦,眼窝深陷,鬓边和下巴上的胡子几乎已经连上片了,嘴唇干裂发白,身上的真丝睡衣全是褶子,犹记得上次他来送酒的时候,老板就是穿着这套睡衣。
几天过去,老板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憔悴,甚至好像老了好几岁。
周阳从没见过向正为任何事消沉到如此地步,这还是那个永远都自信桀骜的榕城向少吗?
酝酿良久,周阳强压下骨子里对向正的服从阔步朝他走去。
向正靠坐在沙发上,身上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只能看着自己的属下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
“怎么的?干够了?不想干就滚!”向正半眯着眼,不耐烦的骂道。
周阳站在向正一米远的位置,暗暗咽了口吐沫,强装镇定说道:“您现在没资格辞退我,我现在是奉向董的命令为公司办事。”
“呵,原来是换主了。”向正冷笑。
周阳并没有理会向正的嘲讽,自顾自说道:“向少,我不管您怎么想,但有些话我必须要说。”
“滚!”向正闭上眼吐出一个字。
“老板,我跟你了这多年,实在是...实在是看不下去您这样了。”與。西。糰。懟。
向正已经气的双眼发红,这些天他听的最多就是这些话,他什么样关别人什么事?
他已经没有沈清了,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那个人也看不见了。
“我他妈让你走!听到没?!”男人烦躁的睁开眼,随便抓起沙发上一个酒瓶子就朝周阳身上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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