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公主解救,那你这个王子也挺没有用的。”蒋意故意逗着酒鬼。
“没办法,大魔王太厉害了,我打不过他,大魔王知道了我的秘密。”
可能是钟小北故意压低的语气太过于神秘,以至于蒋意都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什么秘密?”
“其实,我不是人。”钟小北故意压低的声音增强了这句话的悬疑感。
“嗯,看得出来。”
钟小北一脸骄傲,“我本来是一只在深山老林修炼多年的鸟妖,不知道怎么被大魔王识破了身份,他造了一个金色的笼子把我关起来了。”
好家伙,童话故事变聊斋志异了。
可能看蒋意一脸不信的表情,钟小北侧了侧身微微弓背,指着凸起的肩胛骨,神情认真的展示,“看到了吗,这是我的翅膀,我靠它可以飞起来。”
这人本来就不聪明,一喝醉后脑子更是不好用,傻乎乎的模样看的人涌起恶意。
蒋意笑得有些恶劣,并不打算让这个酒鬼开心,伸手做了对着那个本不存在的翅膀用力一折,冷冷地说:“现在折了。”
事情发展超出钟小北的认知,他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个残酷的事实,将头埋在沙发靠枕里,嚎的撕心裂肺。
“行了,别嚎了,再嚎把你毛也拔了,滚出洗澡,臭死了。”
说完,他拿着手机到阳台给诸心慈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心慈姐,还没睡呢?”蒋意的语气有些讨好。
“你说呢?”诸心慈语气有些怒火,明显是被人从熟睡中打扰的不悦,“你倒是挺会挑时间的。”
蒋意装作没听见这句嘲讽,摸出打火机在手里把玩,厚着脸皮继续说:
“我今天才从海州回来,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就去公司,你最近怎么样啊,忙不忙,带新人累不累,也不知道公司里面是现在什么情况啊。”
“你是来我这儿探口风的?”
听见电话里传来蒋意的笑声,诸心慈也没生气,反而叹了口气,“你人聪明,很多事我不说你也明白,你现在的情况和半封杀没什么区别,代言通告全掉,公司高层自然不爽。
哪怕你刚拍完野火的《追云者》又怎么样,不可能未来都是这样的ip,这样的班底。”
“没有商业价值,后续的制片方也不会考虑你的,现在是流量时代,流量才是收视率的保证,你合同没到期公司也不会怎么样。
毕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没了你他们还能从其他人身上榨取价值,你懂了吗?”
这番话说的残酷现实,方寻野抿着唇,盯着窗外稀稀疏疏的灯光思索,小一会儿才出声,“所以,我被抛弃了?”
诸心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只听见细微的电流声,时间一分一分流逝,风吹拂在脸上,才听见说话声传来,“蒋意,你后悔进入娱乐圈吗?”
后悔吗?
蒋意也在自己问自己,他后悔吗?或者曾经后悔过吗?
最终得出的结论依旧是没有。
这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不同于那些天之骄子,社会人才,蒋意这个人,只是一个没有上过大学的高中毕业生,要文凭没文凭,要能力没能力,却活得比很多人好。
在同类型人群中,不是进厂工作,就是外卖员,亦或是每个月拿着三千多薪资的社畜。而他成为了一个演员,活在聚光灯下,看起来就要高人一等。
在如今处处充斥着考试提升,面试审核,能力比较的社会,只有娱乐圈可以不计较一个人的出身,文凭,能力,仅靠一张脸和包装营造出来的人设,获得大众的喜欢。
蒋意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尚的人,他俗气,自私,有着很多人都有的劣根性,喜欢并享受这种活在聚光灯下,被赞美追捧的感觉,哪怕根本不认识那群粉丝。
更何况,当演员赚的可比其他工作多多了,是他需要起早贪黑多少年才能达到的收入,他也开始喜欢上这份职业,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被粉丝捧上高台,蒋意自然不愿意再回到尘埃,他想红,想赚更多的钱,想拥有更多的赞美和喜欢,甚至还想去看看,那更高的地方,是怎样的风景。
所以并不后悔。
跳过这个有些压抑的话题,又聊了几句,蒋意挂掉电话,仍由头发被风吹乱,附身趴在围栏上点了支烟。
他想了许多,想到黔州的山,海州的风,那片一望无边的海,烟雾弥漫的海上日出,最后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方寻野,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一晚的画面:
方寻野大汗淋漓的趴在自己身上,低舌头轻轻舔舐泛红的耳尖,又缓缓印上一个牙印,再沿着那个牙印,用舌尖划过,动作甚至说的上有些温柔,声音低沉悦耳,“蒋意,这是我的第一次。”
操/男人的第一次。
他明白方寻野这句话的意思,刚刚发泄过的身子软成一滩水,大脑里空荡荡的想不起任何东西,听见这话也只是笑着回了句,“我也是第一次。”
被男人/操/的第一次。
听见这个回答,方寻野没说话,自己故意恶心人的问,“所以,方老师要负责吗?”
方寻野发泄后的表情慵懒性感,额头挂着汗珠,直直望过来的眼神深邃多情,看似能包容所有的脾气,让人不自觉沉溺在其中。
气氛过于暧昧,目光流转多情,他心跳有些乱,不得不偏过头避开这道视线,耳边却响起了方寻野的声音,“那你想要我负责吗?”
回忆停在这儿,蒋意抽烟的动作一顿,那种在方寻野注视下无处遁形的慌乱再次浮现。
崇拜,欣赏,羡慕,嫉妒,厌恶,鄙夷,利用,算计……
其实蒋意能够明白,他对方寻野这个人的感情,是复杂而矛盾的,并非寥寥数语能够解释。
但那又怎样,人本来就是自我矛盾的种类,没有那一条法律规定,喜欢一个人的同时,不能讨厌这个人。
从起初的相遇开始,明明是两人的互相试探,一场各取所需的博弈。可比起蒋意的处心积虑,方寻野则毫无波澜,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
黑夜里,烟雾遮挡住蒋意的脸,昏暗的光打在他一半的脸上,晦暗不明。
直到香烟燃尽,蒋意才转身回了房间。
屋里只开了床边的台灯,光线有些暗,钟小北洗澡了后酒醒了不少,身上镀了层昏暗的暖光,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无害。
此时穿着蒋意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了本书,封面用艺术字写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向生》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连忙把书倒扣在床头柜上,这时从书页中掉了来一张布满折痕的白纸,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钟小北下意识低头,只看请上面开头的几个字:等你醒来……
可还未等他看清,从另一边伸出来一只手将纸张拾了起来,随后放进了抽屉里。
“这什么?”钟小北问。
“废纸而已,”蒋意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故意转移注意力,“你就醒了吗?”
提及这事,钟小北又感觉头疼,揉着太阳穴哀嚎,“还是好痛。”
“等明天就好了,睡觉。”
蒋意说完不给钟小北反对的余地,关灯上床一气呵成。
四周陷入黑暗,感官自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感觉到身旁柔软的床褥陷了下去。随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吵得人心烦。
“你再动来动去,我就把你踹下去。”
清楚蒋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钟小北消停了会儿,没多久又忍不住凑近好奇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看书吗,怎么看起野火的书了?”
蒋意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没有直接回答,“随便看看。”
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敷衍,钟小北也没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蒋意有,他也有。
脑袋晕乎乎的反倒聊起了其他,他说了很多,乐队的事,昨天吃了什么,霍西铭被他气到无语,以及吐了霍宜年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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