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也拿过他手中捏着的烟头,直接扔到地上,用脚碾熄。
凑到井向泽身边道:“今天你招来的护工,哪儿找来的?”袁也笑的有些坏,“是我熟人。”
“……”井向泽的眼睛眯了眯。
他往袁也脚底瞥了一眼,有些遗憾:“地板脏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没有写完,就放到早上啦,以后还是稳定早十或者晚十点更哦,啾咪~
第36章 Week2-3
井向泽不相信袁也说的话,他对袁也说的话天然有些不信任,觉得他说出嘴的每句话都需要打些折扣。
更何况这个护工,是阿培叔推荐过来的。十年前做了他们家几十年管家的阿培被无故辞退,辗转回到了故乡。
井向泽也是直到去年才辛苦找到阿培,本来是想让他回来继续帮忙管理家庭事情,被他以年纪太大拒绝,井向泽也没有强求。
井向泽现在活着没什么念想,试图重新构造出自己十三岁之前的人生,也基本属于掩耳盗铃。
井向泽不出家门,也不大会用什么电子设备,只逢年过节会给阿培打电话问候。
护工是在阿培叔身边照顾很多年的,前段时间阿培住进疗养院,才问家里需不需要护工照顾。
井向泽当时是拒绝了的,他最近几个月时间费力把很多这十年在自己家工作过的人找回来,也辞退了很多无辜的员工。
他不需要有人再过来,他终有一天会一把火烧掉这个屋子。
他因为弄伤了一个假冒的国际刑警,而袁也持续随身照顾对方,导致他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
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盯着床头柜,盯着袁也住了几个晚上的房间。
夜晚的每个地方、每个时刻,都像是有一只大张着嘴的巨兽在垂涎三尺地看着他。
——他本来可以忍受的。明明过去那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睡不着时候,周围呜呜恶鬼嚎哭般的呻吟声音;周围扭曲的空气,眼底夸张到难辨真假的颜色。
对他而言已经是常态,医生给他的抗焦虑和助眠药物都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没法吃药。
他在刀尖上睡了近十年,他不可以真正睡着,他得保持清醒和保持恨意。
井向泽过去很熟悉这样的生活,每时每刻都大脑里诅咒自己仇恨人的姓名。
可是这几天突然又开始变得无法承受了,他觉得痛苦,画面和声音把他撕裂开,他好像突然变回了十三岁的年纪。
一切又重新变得可怕起来。
他头疼欲裂地给阿培叔打电话,让人立刻去接来阿培叔的那个护工,然后换回袁也。
——他需要闭上眼睛睡觉,井向泽想。
护工能有什么问题?他是准备去骗取一个孤寡老人的那点可怜的遗产吗?
井向泽并不在意。或者大不了等他的人把闻梁找到之后,把这个骗子护工也一起关在屋里烧了吧。
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井向泽在袁也和他一起回到小屋后,没一会儿就钻到被子里睡觉去了,他牙齿发炎,吃了止疼药之后神经仍旧一下一下地抽痛着。
袁也回屋后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井向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袁也的动静。
听见他走来走去,经过自己床旁,往屋外的方向走去,井向泽“倏”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他神经紧绷地想,他还是应该把门锁起来——或者至少找两个人跟着老师吧?他随时都可能逃跑。
他肯定已经开始策划怎么逃跑了!
井向泽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过去,竟然看见袁也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抱到玻璃房里去晒了起来。
他竟然在晒被子?
袁也在玻璃房里伸了个懒腰,他现在心态仍旧很轻松,以井向泽的身体素质,他一肘子就能敲晕,再大摇大摆地从井家离开。
他准备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直接离开,压在他心里好几年的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得上是好的结果。
袁也心里那些古怪的、偶尔如同蚂蚁爬过的愧疚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再也不用被老头三言两语拿捏,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计划他的新假期。
袁也晒好被子后,回来对蜷在被子里的井向泽说了一声:“我出去逛一圈,晚餐的时候回来。”
井向泽在被子里挪了一会儿,没有搭腔。
袁也又提醒:“记得把我的手机带回来,现在社会没有手机寸步难行。”
井向泽在被子里挪,他半个后脑勺露出来,仍旧不搭腔。
直到袁也要走,他声音从被子里闷出来:“老师。”
“嗯?”
井向泽把被子扯下来,他的脸被闷的通红,两根手指按在自己后槽牙的方向:“牙疼。”
袁也双手环胸,低头看他:“找牙医。”
井向泽坐起来,他紧了紧腮帮子,隔了会儿他垂下眼睛,低声邀请:“你陪我睡吗?”
袁也顿了顿,醒悟过来,有些发笑:“所以特意把我叫回来睡觉,是因为自己睡不着?把我当助眠抱枕?”
井向泽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眼下青紫的痕迹看得更明显了。
袁也走过来,躬下身看他:“你的家庭医生呢?管家?佣人?之前那个小秦呢?让人叫医生过来,先看牙齿,再看精神科开助眠药。”
井向泽沉默地注视他。
袁也说:“既然自己已经自由了,那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己给自己找医生,自己救自己。”
井向泽漆黑的眼珠看他,神情看起来有些愤怒,牙齿紧了又松,好一会儿他沉下眼珠,沉着脸,几乎命令地说:“讨好我。”
“……”袁也眨了下眼睛,明显诧异。
“你能不能从屋子里走出去,是我说了算。你的手机能不能拿回来,也是我说了算。”井向泽几乎咬牙。
“……”袁也抿了下嘴,相较于愤怒或是无奈而言,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憋了笑。
井向泽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翻滚着怒火:“就连你能不能活着都是我说了算。”
袁也再次抿唇:“那陪睡之后,我能不能活着了?”
袁也在这个瞬间突然感觉,这个人可能在十三岁的时候停止生长了,即使现在凶神恶煞,把弄死谁整天挂在嘴边。
井向泽的愤怒更盛,已经很久没有人会无视他的情绪,他们对他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小心翼翼,毕竟他神经紧绷,随时处于发疯的边缘,他们都怕他。
井向泽的手掌紧紧捏起,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让袁也怕他,要让他正视自己的每一句话,他紧扣着手指,猛地掀开被子,朝袁也扑了过去。
袁也不设防被他撞得直接摔到了地毯上,闷哼了一声。
井向泽的手指虚扣到袁也脖子上,他侧头张嘴去要袁也的耳朵,他想自己要咬断袁也的耳朵,让袁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话语权。
袁也侧头躲开:“冷静一……”话没说完,被咬到耳朵,袁也抽了口气。
他伸手准备把莫名其妙发疯的井向泽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你——”
井向泽转头,用手背顶起了他的下巴,咬住耳朵的牙齿突然转移阵地,咬上了袁也的嘴唇。
“……”袁也蹙了下眉头——发什么疯?得了狂犬病的狗是吗?!
井向泽手背顶着袁也的下巴,松开自己的牙齿,舌头在袁也的唇上轻轻地舔了一下。
他用自己的嘴唇贴在袁也的唇上,轻轻地摩擦,把自己的舌头送进袁也的唇缝里。
直到被袁也拎着睡衣的后颈,从袁也身上撕下来,再丢到旁边去。
他坐在地毯上,气喘吁吁。
袁也伸手摸了下自己嘴角,嘶了一声,好想生气。
井向泽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沉声说:“你讨好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袁也摸着自己的半边嘴巴:“你是同性恋?喜欢男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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