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该说,他也许是很希望我能接受女性的追求。
想到这点,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
我低着头把管子插进去,递到杨复嘴边,示意他喝第一口。
他看着前方路面,开着车,说:“我不喝,下午开会喝一肚子水了,你喝吧。”
根本就是借口。他只是不想和我用一个吸管而已,我知道。
他明明一定已经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失落,但假装不知道,不问我。如果是别的情况别的事情,他早就问我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正含着吸管看着外面的车,忽然杨复伸手到我面前打了个响指。
我转头看他。
“一会儿外面吃吧,懒得做了,行不?”他问。
“嗯。”
我只能这么回答啊,毕竟饭是他做,我哪来发言权。
自从年初他荣升杨总之后,再没做过饭了,新房的厨房成摆设了。当然,可以理解,他日理万机嘛。还是那句话,反正是他做,我就没有发言权。
就我俩人吃饭,没要包间,就坐大堂里吃,热闹。正吃着,忽然有人过来打招呼:“杨总!这不杨总嘛,这儿吃饭呢?”
我转头,看到几个男女本来是被服务员领着往包厢那边走,显然是临时改变了方向,往我们这桌走。为首的是个脸冒油光的光头男,穿着立领的POLO衫,比怀双胞胎八月的孕妇的肚子还要大的腰上硕大名牌LOGO的皮带扣都快掉到胯|下去了,胳肢窝下夹着个男士手拿包。
杨复起身和对方握手:“哎,钱总,这么巧。”他还抓着光头男的手呢,扭头对我说,“叫人,钱总。”
他可以抓这个油腻中年男的手这么久,我平时要跟他牵一下手,跟要杀了他似的。
“钱总。”我叫道。
那男的笑容满面地冲我笑了笑。
杨复向他介绍我:“这我弟。”
嗯,我混了这么久,还是他弟。
我默默地看着他俩的手,就那么一直握着。他俩就这么一直握着手聊起来了。我真的是要怀疑人生了。
所以,杨复他根本就不是直到排斥和男的肌肤相亲,他只是排斥我而已,是这样没错吧。
光头男热情邀请杨复和我去他们包间吃,杨复欣然应允,叫我跟他过去。
烦死了。燕城这么大,饭店这么多,非要到这家来吃?
饭桌上,杨复和那个光头谈完生意就开始胡吹牛逼,反正就是都挺油腻的,所谓的饭桌文化那一套。
光头带来的人轮番给杨复敬酒,尤其是其中那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杨总长杨总短,那嘴叫一个甜,特会来事儿,比燕姐都不差。
那光头男本来长得就猥琐,几杯马尿下肚,彻底不装了,在旁边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打趣杨复和那姑娘。
杨复照单全收。
我忍到了吃完这顿饭,那死光头还要拉杨复去洗脚。他怎么不直接去火葬场呢?
杨复拒绝了,说家里有事儿。
那死光头听不懂人话,还在那里拉扯着杨复,非要请他去。
我冷眼看着,看杨复去不去。
但我其实知道,在我没看见的时候,杨复肯定没少去。要是此刻不是我在这里,他就去了。他现在推脱,只是在我面前做个样子而已。
杨复好不容易甩脱了那死光头,和我回到车上。他喝了酒,就不开车,让我开。我有驾照。
我开着车,杨复歪靠在副驾座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但其实没睡着,过了会儿,忽然开口说话:“谈生意是这样的。”
我没接话。
他没说了,这回是真睡着了。一直到我把车开回去停好,他都没醒。我没叫他,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车前窗外面发呆。
我不想杨复继续做生意了。他已经很有钱了,车也买了房也买了,户头有几百万,够我们生活了。
但我知道他不会放弃他的事业。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小细节。黎川是T大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把他记成P大的_(:з」∠)_P大荣誉校友荣少在洗我脑!(并没有)
第45章 如果疯起来才能摆脱边西川,那我就当一个疯子。
而且, 我并没有资格要求杨复放弃他的事业。这实在是一个会令人很无语的极度无礼的、不讲理的要求。
我感觉我就像传说中的作精。
杨复慈悲为怀地把个没人要的小叫花子捡回来好吃好喝地养这么大,到头来发现养了个作精,他可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堪称惨绝人寰。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杨复醒了,很累似的低低地叹了声气。
我转头看他。
他和我对视,没完全醒,眼里带着惺忪的睡意,微微皱着眉头,哑着嗓子问:“怎么不叫我……睡着了。”
我说:“你睡得好好的, 叫你干什么。”
他笑了下, 是真还没完全从梦里醒吧,解开安全带, 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和神色有点儿轻佻, 揶揄我道:“真会心疼人。”
我并不介意他对我轻佻。不如说,我希望他对我轻佻,而且是只对我轻佻。但现实是他对谁轻佻都不对我轻佻。这会儿算是我白捡的。
但他的意识很快就归位, 收回手, 转身开车门下去了。
等电梯的时候, 杨复突然说:“你下个星期生日,打算怎么弄?”
我说没什么好弄的, 就和阿姨范叔吃个饭吧。
杨复说:“跟他们吃饭是肯定的, 但那是另一回事儿,晚上吃都来得及。这样, 白天包个场地, 能吃能玩儿, 叫上你同学。你不是说你和室友关系都挺不错么,把人都叫过来。”
我说没这个必要,他就开始长吁短叹,大意就是我一年年的大了,还是那么的不会来事儿,怎么得了。
他老爱念叨我这个,感觉他对人生的认知就是要会来事儿。不知道他哪那么多事儿要来。
我被他念得烦了,说:“你会就行,我就不用会了。”
他问我:“那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这话说得简直有病,我听了特别不乐意,狠狠白了他一眼。
他赶紧说:“就是个比方,就是个假设。”见我还是瞪着他,他企图倒打一耙蒙混过关,谄笑着说,“还是个大学生呢,这么迷信啊?”
我懒得理他。
回屋了,他还在说我生日邀请同学的事。
我被他这一通劝,动摇起来,心想着,要不就请室友们也行吧,毕竟我的事实实在在地给他仨带来了一些困扰。
虽然我为此向他们道过歉,他们表达了理解,说这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他们看得出我也深受困扰。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需要找到机会表达一下我的诚意。
所以,在杨复再次劝说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他。
然后我就没管后续了,反正杨复都会安排好。
我只在星期天下午回寝室后和室友说了一下。
他们都愿意去吃这顿饭。
我以为这件事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后面会发生一系列令我很不愉快的事。
首先,是黎跃敏,他在我生日前一天来找我了。
他其实一直都有在努力骚扰我,每次都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的目的很容易被看出来,就是希望我能够离开燕城。他始终没放弃这个想法。
我猜,这从一开始是他自己的想法,但后来,边西川他妈知道我和黎跃敏见过面之后,可能现在黎跃敏想让我滚蛋的想法有一部分动力是来自于边西川他妈的催促。
但这都和我没有关系,这是他们的事情,关我屁事,我又不欠他们的,凭什么要为了让他们高兴而滚蛋啊?有本事他们把燕城全买下来啊,那我就尊重他们的土地所有权。
这回黎跃敏找到我,先是假惺惺地说:“川川,你明天生日,想怎么过呀?爸爸明天有点事情,陪不了你,特意今天来陪你过。”
他好像真的把我当成了白痴。
明天他的事情就是陪边西川过生日,这谁会不知道呢。
去年黎跃敏也是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找到我,纠缠了我一阵,非要塞个红包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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