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过来,我听见杜祁小声嘀咕:“旅伴?旅伴是什么?”
旁边,那个纨绔子弟说:“我也可以当你的旅伴。”
杜祁拍了他脑门一下,让他快闭嘴。
梁琢说完那句话,仰头看二楼,我俩对视一眼,气氛有点微妙。
我这人,这辈子跟浪漫不沾边,可是自从遇见梁琢,好像时不时就会发生那种可以写进日记的桥段。
比如上次夜晚划船——当然,前提是我们没翻船。
再比如现在,他看着我,对我说:“一首帕瓦罗蒂《我的太阳》,送给你。”
我听见有人在偷笑,但梁琢丝毫不在意。
然而,当他开口,唱的并不是《我的太阳》。
前奏的旋律我无比熟悉,在我高三那一年不知道重复听了多少次。
我想起那天他带我去看日落的路上,我问他有没有听过郑钧的《私奔》,当时我以为他没听清我的问话,也就没再重复,却没料到,他其实什么都听见了,而且还记住了。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你啊,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
梁琢在唱的时候,把那句“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改成了“最真心的你啊”,唱着的时候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的方向。
很奇怪。
很暧昧。
很奇怪。
很动人。
我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唱:“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那一刻,我好像不是我了,世界也不是我从前生活的世界。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原本该坐在办公室一边骂甲方一边骂老板一边熬夜加班的我,竟然在这个假期获得了如此梦幻的一刻。
梁琢唱得笑起来时,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我旅行的意义。
第34章
人生总要在某些时刻做一点出格的事。
这是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
我知道,这个鬼念头都来自此刻刚刚唱完歌,放下吉他跑回来找我们的那个人。
梁琢问:“我唱得怎么样?”
我说:“说好的帕瓦罗蒂,怎么变成郑钧了?”
梁琢笑得坦诚:“我以为你更喜欢这个。”
我做作地摇摇手指:“年轻人,不要妄加揣测我的心思,你猜不明白的。”
梁琢又要了一杯酒,然后托着下巴看我说:“那我不揣测,你直接和我说。”
这人就奇怪,我的心思干嘛要和他说呢。
因为梁琢的这首歌,我稍有悸动,杜祁十分兴奋。
他问梁琢:“你怎么想到唱这个的?你什么时候学会唱这个的?你是因为宋悬才唱这个吗?”
奇怪,他也奇怪。
他怎么叫我的名字不叫我嫂子了?
梁琢喝酒,笑而不语。
杜祁摇他:“你不能有了心上人就冷落小玩伴啊!”
梁琢被他摇得酒差点儿洒了,无奈地笑着说:“停停停,人都快被你摇散架了。”
杜祁转过去跟他那朋友说:“他以前跟我说,等有了喜欢的人,就要唱这个。”
我看向梁琢,他扭头看着窗外,没理我。
突然,梁琢说:“下雨了。”
我们都转过去,发现真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雨来。
这场雨来得有些突然,天气预报都没能提前感知。
我说:“下得还不小呢,没带伞啊。”
梁琢却突然站了起来,问我说:“不早了,咱们回去吗?”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是抽什么风呢?外面在下雨。”
“所以才要现在走。”梁琢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完全不征求我的意见,拽着我走出了酒吧。
这人就离谱,我也是脾气好,不然就揍他了。
雨下得着实不小,但因为今天温度高,总觉得自己在洗温水澡。
梁琢拉着我跑进了雨里,整个人都有些兴奋,他转过来问我:“好玩吗?”
淋雨有什么好玩的?
我睫毛沾了雨水,看他的时候要眯起眼睛来。
没想到,梁琢突然抬手,用手在我眼前搭了个“小雨蓬”。
我说:“你跟我这儿演戏呢?”
他说:“对啊,好玩吗?”
我脑子里又冒出了那句话:人生总要在某些时刻做一点出格的事。
魔音绕耳,彻底给我洗了脑。
于是,下一秒我竟然笑出了声来,拉着梁琢往民宿的方向跑去。
我问他:“咱们这算逃单吗?”
梁琢回答我:“刚才我唱的那首歌就抵我们的账了。”
他还挺厚脸皮,一首歌值多少钱,竟然敢说抵账了。
不过我们吐槽他,专注地拉着他跑,看着前方,然后就跑错了路。
雨很快就停了,路面湿滑,我俩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刚才还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空旷的小巷,这会儿又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
当他们路过我们身边,无一例外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们——两个浑身湿漉漉但还牵着手的大男人。
我对梁琢说:“我觉得自己好像个白痴。”
梁琢拨弄了一下自己滴水的头发,莫名其妙说了句:“这已经是咱们俩在一起第二次湿身了。”
我心一提:“什么失身?失什么身?”
天地良心,我跟他可还没做过那种事。
问完我才反应过来,此湿身非彼失身。
梁琢显然也发现我想多了,笑个不停,我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自己跑走了。
但人啊,真的不能在陌生的地方乱走,有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当我意识到我跟梁琢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走散,而且这地方连个标志性建筑都没有的时候,我是有那么一点慌的。
我不是路痴,但这种弯弯绕绕的小巷子是我的天敌。
梁琢打电话来,问我在哪儿。
我仰头看天,深沉却又忧郁地说了句十分哲学的废话:“在我现在在的地方。”
我跟梁琢不熟,但短短几十个小时的相处让他对我稍有了解,毕竟,数学老师的学习能力和洞察能力还是十分优秀的。
他说:“也就是说,你不知道自己在哪。”
有些话,真不用说那么直接。
我没回答,拒绝丢人。
梁琢是个懂事儿的人,知道说话办事要给别人留余地。
“我可能走错路了。”他说,“咱们俩共享一下位置,我去找你汇合吧。”
梁琢这个人就是这样,他总是在一些小细节上让我觉得很体贴。
我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
既然他给了我台阶,那我自然是要下的。
于是,我们开了共享位置,两人的头像一起出现在小地图上,这种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我看着他的微信头像一点点向我的方向靠近,相隔不算远,但因为是小巷,七拐八拐的。
他缓慢地移动着,我觉得自己杵在那里不动怪傻的,于是也慢慢悠悠走了起来。
两个人的头像均速靠近,偶尔还会因为我拐错了方向再次远离。
梁琢笑我:“你就别动了吧!”
我很倔强:“我不!那么轻易被你找到,我多没面子!”
突然之间,我们俩像是在这巷子里捉迷藏,既不想那么快被他找到,又期待下个路口就相遇。
很奇妙的感觉。
矛盾,又不难理解。
我们就这样兜兜转转,转转兜兜,终于在一个转角处我差点撞上跑过来的梁琢。
我问他:“你跑什么?”
他大言不惭地说:“怕你看不到我着急啊。”
他这屁话,月亮听了都笑了。
第35章
再理智的人也有信念崩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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