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你虽然接受并不适合你的教育,但从某种意义上,你的父母是爱你的。”
盛闻景淡笑道:“他们爱你,所以对你拥有期许,也想要你变得更优秀。”
“顾堂,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我想顾弈只是不会表达感情而已,又或者……他真的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这样说你的父亲是不是不太好。”
顾堂沉默许久,深深地望着盛闻景。
很快,他拥抱盛闻景,将盛闻景完全扣进自己怀中,胸腔与声带共鸣发出振动,叹道:“小景,你现在最需要改正的,大概是令人堪忧的礼貌。”
有时候做人并不需要那么尊礼重道,反而无赖过得更好。
顾氏就是无赖做多了,反而学不会做人。
第95章
盛闻景不乐意了,抿唇说:“顾堂,我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说教。”
看起来是为了我好,理论似乎也成立,但盛闻景怎么听怎么觉得扎耳。
他是成年人,一个心智健全,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职场人,无论做何行为,他都能承担此行为带来的后果。
被管束,被教导,那大概是盛闻景在学校时受过的教育。他天生有自己的思考,很早便不再完全听取长辈的教导,用自己那套理解能力认识世界。
盛闻景从兜里掏出维生素咀嚼片,面无表情地含了两片说:“想做教育家可以出去做,我不是顾氏的职员,没时间听你讲大道理。”
医生说过,每天服用维生素必不可少。盛闻景将咀嚼片咬的咯嘣响,有种将维生素当顾堂骨头啃的意味。
没过多久,护士进来为顾堂替换消炎药水。
盛闻景临时有公务处理,在靠窗的小几前坐着,手指在键盘中飞快游走,噼里啪啦的声音似蹦豆子。
他下午还有晚宴参加,并不能一直陪着顾堂。
“我想你应该不是小孩,我这段时间很忙,苏黎白的演唱会还有三站,工作结束后我们再联系。”盛闻景说。
言外之意,没事不要打电话找我,我没空谈感情,并且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
顾堂仍沉浸在盛闻景刚刚的严词拒绝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他才缓慢回道:“知道了。”
现在的小景一点都不可爱,顾堂想。
从前的盛闻景很听话,长得漂漂亮亮,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浑身携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哪像现在,不仅冷漠还无情。
盛闻景不明白顾堂在纠结什么,他也没力气搞清楚顾堂的心思。留音时代内部急需处理的事务很多,大多与钱有关系,前段时间还起诉了几个。
娱乐公司打官司很常见,但经济官司得查证数月,拉锯战一旦开始,被竞争公司得知,便不再只是留音时代一家的事。
“叮——”
法务部邮件提示弹窗出现在右下角,盛闻景无声地叹息,电视剧中总裁每天开跑车谈恋爱的场面,都是为了欺骗青春期少男少女进行幻想的欺诈戏码。
他抬眼看了看正在吃葡萄的顾堂,忽然说:“你听说过企业家和总裁的区别吗?”
“嗯?”
盛闻景:“长得帅的叫总裁,长得普通甚至丑陋的只能叫企业家。”
顾堂笑着指自己:“我呢?”
“你什么都不是。”盛闻景承认自己还在因为顾堂的说教而生气,他按动鼠标左键,指指顾堂身后的呼叫按钮,“待会自己按铃呼叫护士帮你拔针,我要开会。”
“——哈哈哈哈,你真这么对待病人吗?”
每场演唱会,苏黎白都会改变一些曲子的风格旋律,他坐在工作室录音棚等待设备调试,旁听盛闻景与顾堂打电话。
顾堂想吃盛闻景做的日式料理,盛闻景二话不说挂断通话,并将顾堂拉进黑名单。
盛闻景觉得顾堂住院把脑子住傻了,说:“我在工作室工作,并不是每天踩着点下班,外边很多私房菜馆的手艺都比我好。”
“可你们是在恋爱,恋爱不得整天腻在一起吗?”苏黎白翻开一页词谱,用红笔在第二行画了个圈,圈住的恰巧是“爱”字。
盛闻景纳闷:“我们哪有恋爱。”
“圈子里都传遍了,顾总盛总两位总,半夜去赛车场撞坏人家两辆跑车呢。”
盛闻景:“所以呢?”
苏黎白笑眯眯道:“那一撞把爱的火花撞出来了,这不就水到渠成在一起了嘛。”
盛闻景和顾堂藏得并不好,有心人一定能查到,不仅仅是盛闻景将参赛曲卖给顾时洸,他甚至还算顾时洸的半个老师。
只是顾氏并不希望这种丑事被拿出来炒作,压得严严实实,有媒体想爆料也会立马给钱摆平。
小时候,盛闻景很在乎顾堂的喜怒哀乐,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顾堂的悲喜牵扯着他的情绪。
那段由顾堂主宰方向的感情,令他们两个人都格外疲惫。
设备调试结束,盛闻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苏黎白进棚录制。
苏黎白站在隔音门边,双手抱臂,饶有兴趣道:“好无情的盛总,不打算再多说点什么吗?”
“两小时后你的经纪人回来接你赶高铁去隔壁市,我们最好在她催促你上路前,完成下一场演唱会的伴奏录制,谢谢。”
盛闻景示意录音师开始,苏黎白站在棚内朝盛闻景比了个鬼脸。
翌日,医院内。
钟琦将吕纯透漏给他的事情,一字不差地交待给自家顾总,形容的有鼻子有眼。
“盛老师亲自迎接苏黎白进工作室,两个人在录音棚聊了好长时间的天,吕纯说连他都不允许进棚。”
钟琦手舞足蹈,面对眉心拧紧的顾堂,他出谋划策道:“不如我们下次跟着盛老师一起去演唱会?那个苏黎白看面相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顾堂觉得钟琦在眼前晃来晃去,晃的他头晕,索性闭眼道:“出去。”
现在的盛闻景是自由的鸟,翱翔天空谁也抓不住他。
“离开家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柔软而温和的女声,伴随着高跟鞋同时停在病房前,女人推开房门,那张与顾堂神似的容颜绽开笑容,道:“生病都不知道回家,还需要妈妈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看你。”
顾夫人拎着小香包走到身体僵硬的钟琦面前,笑道:“钟秘书辛苦了,今天回家好好休息,顾总痊愈后还是要重用你的,这种陪床的事,交给专业的陪护就好了。”
话罢,她拍拍手,门外立即走进五名制服统一的中年男性,为首的是个留着短寸的壮汉,表情严肃,朗声道:“顾总好,我们是受顾夫人与顾总委托,在您生病治疗期间,照顾您饮食起居的团队。”
顾堂淡道:“出去。”
顾夫人:“我和你爸爸都很担心你,有他们在我会放心些,孩子孤身在外打拼,你要理解做父母的苦心。”
没有人会找五名看起来练过功夫的壮汉做陪护,顾堂冷眼看着短发男,视线挪至钟琦那里,钟琦立即心神领会,拿起放在沙发内侧的公文包向外走。
“拦住他!”顾夫人转身指着钟琦厉声。
钟琦身体停滞半秒,紧接着拔腿就跑,径直冲向安全通道。
顾堂慢条斯理地拔掉手背的输液管,鲜红粘稠的血连着枕头洒在被单上,他毫不在意地甩了下发麻的右手,单手支撑着床缘,缓缓起身道:“母亲,现在才用‘妈妈爸爸’这类亲近的称呼,是不是晚了点。”
称呼父母的方式有很多,父亲母亲是最疏离的表达。
顾堂从小喊父亲母亲,早已不记得自己是否有称呼过他们爸妈,反倒是顾时洸,每天腻在母亲身边,无数遍地喊着妈妈爸爸撒娇。
顾夫人脚步微动,彻底看到顾堂面色苍白后,神色稍缓,恢复先前的音调,说:“这次你父亲气得不轻,我想来看看你有什么难处,毕竟你是顾氏未来的当家人,如果随便被什么来路不清的人纠缠,这会损害我们顾家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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