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速战速决的迫切心情再次挂回嘴边:“没别的事了?那我先走一步。”
“绕远给你买了布丁,吃完再走吧。”
裴书言出其不意,终于让他那个宝贝了一路的小玩意儿闪亮登场。
其实刚才在外头被冰得那一下,冉宇桐是想问他手里拿的是啥,只是进屋被这人一通“非典型性霸总行为”给茬过去了,这会儿定睛细瞧,才发现是一个包装异常精美的小甜品。
“绕远?”冉宇桐不明所以地问。
“对,本来从4S店到公司可以走二环,但取布丁需要从三环绕一下,所以才晚回来了十六分钟。”裴书言严谨地解释道。
要按以前他肯定会说“顺路”“正好看见了”“随便买的”,但自从对方清楚挑明在意这种细节后,裴书言连何时订的餐,多会儿进的店,几点几分离开的,都想一五一地十汇报明白。
冉宇桐又一次确定,这也是在改。
只是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与流水账般的内容格格不入,冉宇桐失笑地“哦”了一声。拜托,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但能被真诚对待总归很开心,冉宇桐收下今日份投喂,将要离开前,朝对方眨了下眼睛。
真行,麦粒肿都不耽误他放电。
“别走。”
裴书言果然没扛住,本能地握了下冉宇桐的指头,抓了几秒又觉得太轻浮,一顿一顿地松开了。
“那个……”裴书言心虚地摸了下鼻尖,“你要不吃完再回去?”
在对方好奇的眼神下,他继而说明道:“这家招牌每人限购一份,所以我没给别的同事买……”
讲到这里裴书言就停了,表面是让冉宇桐自己领会,实际他本人都不太认可这个借口。
冉宇桐没有立刻接话,就这样安静地和对方站了一会儿。
“勺呢?”末了他慢声地说。
临近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冉宇桐窝进裴书言的沙发,像一团被晒软的棉花糖。
回想三次被他留在小办公室,头一次是睡觉,第二次是说八卦,第三次竟然堂而皇之地在工作时间吃起了上午茶。
裴书言很会买,冉宇桐也不挑食,无论吃啥都能吃得很香。
当然更可能的原因是归于这人懂他的口味,又有的是钱。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周折。”
冉宇桐忆起昨天的寿喜锅高端局,一时适应不了日日奢侈。
“楼下甜品店的焦糖布丁,我觉得也挺好。”
裴书言坐在他身侧,看似无所事事地陪人消磨时间,实际醉翁之意不在酒,偷摸将对方每一个可爱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微微张口,于此同时会不自觉地探出一点舌尖,嘴巴里有东西他绝不讲话,只能从侧面看到飞速运转的脸颊。
被“狗狗嚼”击中后,裴书言心头一动,那根浪漫神经瞬间搭上了。
只见他特骚包地挽起袖口,双肘支在腿面,故意假正经地说:“这不是要追人吗,总得表现表现。”
冉宇桐一愣,尚未收起的小勺衔在齿间。
“我好像……没同意让你追吧?”
布丁的清凉甜蜜滞后于短暂的停顿,冉宇桐看了眼所剩无几的碗底,后悔自己刚才吃得太快。
“这样吗?”裴书言冷不防调回目光,格外郑重地坦白道:“可是我已经追了很久了。”
冉宇桐不敢回视,低头挖下最后一大口绵密,囫囵吞进胃里,试图压下重新雀跃的心跳。
“那你追得挺不明显。”他硬着脖子说道。
裴书言被他噎得莫名其妙,笑着耍了句嘴皮子。
“不明显?团建巴巴地贴着你不明显?喝醉了把你领回家不明显?还是赚钱都是为了给你买好吃的不明显?”
他不信冉宇桐从未在意过这些细枝末节,带着反问口吻地补充了后半句话。
“还要怎么明显?”
冉宇桐眼珠一转,不甘示弱地顶撞:“加班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睡觉明显?和漂亮姐姐晚上出去约会明显?还是眼药膏管给不管涂明显?”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说要怎么明显?”
这话听着挺在理,但冉宇桐其实比谁都清楚,压抑自持和冷静谨慎是裴书言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惯于如履薄冰,而你现在用对方的性格特点去衡量有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想,本质是不公平的。
想到这里,冉宇桐也就意识到,为何对方的浪漫因子不太稳定。
理性上理解他,感性上却依旧想跟他矫情。冉宇桐佯装不悦,透过黑透的镜片,斜斜地睨他。
裴书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第一时间就听出冉宇桐话里有话。
他握住面前人的腰,快速在对方上衣兜里摸了一下。
于是那支小小的药膏,辗转一番后,重回裴书言的掌心。
“早上九点,晚上六点。”裴书言把玩着手里的小东西:“以后每天至少来找我两趟。”
作者有话说:
裴书言:啧,我还挺深藏不露?
第41章 痛了我会叫的
盛夏的天气热得越来越早,裴书言从停车场走到大厦门口,区区不过几十步路,竟被闷出一身细汗。
下了电梯,他边走边拽开西服,顺势活动着臂膀,将衣服搭在肩上。
没会的时候他从不好好打领带,随意松开衬衫的第二粒纽扣,露出好看的锁骨与结实的胸膛。
门口打过卡,裴书言抹了把额头,没想到一抬眼,竟然直直对上冉宇桐的目光。
裴书言有些意外地笑了:“早上好啊桐桐。”
其实从他踏进走廊,冉宇桐就在偷偷观察对方,只不过看得出了神,一时忘了收回视线。
是错觉吗?他今天怎么好像……有点帅啊?
“早。”冉宇桐面色如常地点点头。
要说裴书言还真挺有意思,他自己热到连鬓角都是潮的,却反其道而行之地将中央空调转回中档,上下打量着冉宇桐道:“穿短裤就尽量别把空调开这么高了,风正对着你吹,明天得给你带条空调毯过来。”
冉宇桐罕见地没顶嘴,哦了一声之后,起身跟裴书言进了小屋。
只见他格外自然地走在裴书言身后,立定脚跟,甚至顺手锁上了小办公室的门。
裴书言既欣喜,又疑惑,不过当面前的人乖巧地仰起头,缓慢地眨着眼睛时,下一步该做什么,他便顿时了然于胸了。
“稍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手。”
裴书言压下想摸摸对方脸颊的冲动,转而隔着衣服,搓了搓他的腰。
墙壁的挂钟趋向直角,稀落的工位循序渐齐,财务投资部职工来往匆匆,不过隔着一扇玻璃门,却上演着不为人知的柔情。
“我有点儿紧张。”
裴书言舀下一块药膏,一错不错地盯着两指间的细小棉签,在距冉宇桐还有五公分的时候,不可自控地颤了颤。
“没事儿。”
当事人倒是很放心地抬着脸,似是全然将自己交给对方。
“痛了我会叫的。”
裴书言聚精会神地凑近,一手托着冉宇桐的下巴,另一手将药膏轻点在他的眼下。
嘴上说着紧张,手上的动作却比任何人都稳,冉宇桐甚至还没来得及有被棉签触碰到的实感,再反应过来时,眼眶已是一片冰凉。
“应该是差不多了。”
裴书言扶着冉宇桐的脸又端详半晌,末了蓦然松了口气。
“没弄疼你吧?”他柔声问道。
冉宇桐黏着眼皮,一时分不清是触感还是听觉,正搔逗着自己的末端神经。
“不疼,好像没什么感觉。”
只可惜悸动持续得太短,裴书言近在咫尺的呼吸,丝缕绕过他的颈侧,又渺无影踪地散走了。
冉宇桐抠了下裤缝,琢磨着自己该不该现在离开。
“吃早点没?酸奶乳酪要不要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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