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
白成郁道,“不用谢,你现在的情况,要去医院么?”
单末摇了摇头,他自知不想再麻烦任何人。
他起身想找个理由离开,白成郁又道,“这里是我一个人住,你要是没有去处的话,可以先住在我这里。”
白成郁以前对单末的事情听闻过一些,只是那时他早就离开H市了,如今每天和乔岸耗着,他并不敢走,就是怕极了还会再重蹈覆辙一次。
单末道,“我,我有去处。”
这么拙劣的谎言,自然是被白成郁看出来了。
单末知道自己患的病,和面前的青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实在不想脏污了对方的地方。
今天白成郁休息,到了下午两点,公寓外便响起钝重的敲门声,为免闹到单末,白成郁只好比往常要早一些过去开门。
果不其然,站在门外的人是乔岸。
因为他总是推脱和乔岸见面,乔岸便喜欢来他家里堵人,让他连一个合适的借口都找不出。
也不知道乔岸的热情还能持续多久,也许等乔岸找到另一个乖顺听话的替身,乔岸就不会再继续缠着他了,这段时间白成郁有参与同事安排的相亲,只不过半途上会被乔岸以各种理由捣乱。
乔岸委屈的仿佛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狼狗,因为个子太高,还微微弓下了腰,想让自己看起来多点人畜无害。
“学长……你今天休息,怎么也不接我电话啊?”乔岸抱怨道。
“手机放卧室里了,没有听见。”
如果是在医院里上班,就会经常以工作太忙为由头,而减少和乔岸联系的次数,久而久之,他的存在感就会弱下去了。
乔岸想从敞开的门缝里挤进来,白成郁眉头微蹙道,“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等会还有事情要忙。”
“……”
换作以前,白成郁当然不会用这种口吻对乔岸说话,只是想到了濒死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他也不愿和乔岸独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更不想让自己过去以为的友情,再次被乔岸理解错意思。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从高楼往下坠落,连带着腹中已经成型的胎儿,也都化成了一摊血迹。
尽管最后一刻,乔岸在他面前落下了泪,可忏悔要是管用,世界上也就没有那么多刺骨的恨了。
也许是上天怜悯他,才会让他从头再活一次,过去犯的错,白成郁已经很仔细的去避免了。
见他神色冷淡,乔岸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讨好道,“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糕,里面还有很多新鲜的水果……你尝尝吧。”
白成郁低头看了一眼,道,“我已经戒掉甜食了,你可以送给别人,乔岸,如果是特意为我送一个蛋糕过来,就不必了吧,我住的地方和学校也挺远的。”
H大在另一个区,而白成郁住的地方在市中心,路上还经常堵车,开车过来找他一趟也得两个半小时。
隐约间,乔岸听见白成郁的屋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相,顿时全身紧绷了起来。
单末有些口渴了,想出来接一杯热水,没料想看见门外正在纠缠的两个人。
乔岸脸色微变。
见乔岸吓到了单末,白成郁下了逐客令,“你还有别的事吗?”
乔岸道,“他是怎么回事?”
白成郁回,“他是我的病人。”
乔岸知道,现在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了。
其实他有过一些预感,白成郁也是和他一样,只是他不敢戳破这层纸,最起码现在的他还能联系到白成郁的,若是算在过去,白成郁宁可死去,也不会再同他生活在一起了。
最近江崇州找人把H市都要寻遍了,他道,“有人在找他,而且他生了病,把他留在家里应该不太好。”
这句话,听的单末心口一怔。
他有点害怕被别人知道他和江崇州的关系,更何况不久前面前的青年还对他态度很和善。
白成郁道,“他有他的选择,任何人也无法干涉。”
“……”
这句话里的潜台词,乔岸不可能听不出来。
白成郁关上了房门,全程没有任何让他进屋的打算。
手里还提着特意排队买来的新品蛋糕,当得知他是买给自己喜欢的人时,蛋糕店的营业员都羡慕极了他的另一半,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真正在这种小东西上花心思讨好一个人,而且他相貌英俊,看起来该是不缺人追捧的。
乔岸眼眸里夹杂着一丝落寞,他知道白成郁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唯独现在对他这么冷硬。
乔岸现在倒是很听白成郁的话了,也没有泄露单末的位置。
周一白成郁上班前,想带单末和他一同去医院。
单末拒绝了,说自己只是一点小感冒,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从医院出来后,单末的气色竟像是好了一些,白成郁也没有怀疑,耐心的告诉他冰箱里放了吃的,如果肚子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填饱。
等白成郁出门,单末找了一张纸和笔,留下了字条,他说自己想回家了,谢谢白成郁对他的照顾,他在字条下还放了几张纸币,当做是他的住宿费。
单末确实想回家,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单末口袋的零钱所剩无几了,他知道邹画的住处,坐车过去,在楼底下等了许久。
邹画下班后看见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错,兴高采烈的走过去道,“你是在等我?”
“……嗯。”
邹画道,“我还以为你又消失了……对了,你哥哥之前有问过我,说有没有看见你,你们闹矛盾了吗?”
脸带笑意的少女和他靠得很近,单末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个包装有些简陋的小盒子送给了邹画。
他记得之前邹画试了一下路边摊上摆放的手链,戴上挺好看的,只是问了价格后邹画就把手链放下了。
其实也不过三十多块钱,可这点钱对于不够富裕的人来说,确实要思索一番。
邹画眼睛里冒出了好看的光泽,问,“……是送给我的?”
单末点了点头。
对于别人而言很廉价的礼物,让十八岁的少女一张脸红得恍如晚霞,邹画平时也挺开朗活泼的,这会连话都说不顺畅了,“你,你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个给我啊,还……挺好看的。”
单末嘴角漾起了一点笑,邹画一直对他也不错,在奶茶店工作的时候就格外照顾他,后来碰见了,邹画也经常会来小旅馆里过来看他。
“喜欢吗?”单末问。
“当然喜欢!”邹画回答道,又觉得自己似乎太不矜持了,垂着脸道,“你突然送这个给我,不会是有什么意图吧?”
比如,想和她交往之类的……
单末却没有再说多的话了,许是到了傍晚,空气里也多了些凉意,单末低低的咳嗦了两声,拿出手掩在脸前。
邹画这才注意到,单末的手指隐隐泛着一点青色,而且上面有一些被输液过后留下的针孔痕迹。
邹画紧张的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单末止住了咳嗦,朝邹画轻轻笑了一下。
单末以前极少笑,性子也总是木讷得很,工作的时候休息两秒就像是不自在了一般,总是一个人闷着头忙碌,邹画也说不上单末哪里变了。
经历了这么多人情冷暖,单末懂得不再将情绪都在脸上表露出来。
他从巷子里出来,没料想遇见了张云戚在路口等他。
张云戚有让人关注邹画这里的动向,毕竟和单末打过交道的统共就这么几个人。
他道,“看见你们在聊天,刚才就没有过去打扰。”
单末如今竟也没那么害怕张云戚了,他想走去公交车站牌那里等车,却被张云戚拦在了面前。
单末抬起一张瘦削的小脸,想起先前他被张云戚带走的那段时间,张云戚没有对他做过太过出格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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