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唐李都很羡慕他。这人的生活似乎永远是自由的,和他的思维一样,不受什么束缚,即使过得困难重重,但依旧能把千篇一律的生活过出一种诗意,肆意,快意。
姜默讲完对他笑了笑:“出去一趟很有用,回来以后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
“如果环境不给机会,不如自己制造机会打破壁垒,我先自己做。”
唐李听懂了,问他:“花钱买梦?”
姜默摇头:“花钱造梦。”
做独立电影太冒险。唐李长长叹了口气,想劝姜默两句,但仔细想了想,他居然也有点动心。
从情感层面讲,他信任姜默的为人,毕竟那么多年朋友。从功利层面讲,他服气姜默的才华,那是值得投资的东西。所以即使前路是千难万难,他好像还是想赌一赌自己的眼光有没有错。
万一赌对了呢。
姜默笑着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拍拍唐李的肩,“我数三下,朝文要进来逮我了,信不信?”
他指着门口,语气笃定得像是在调度一个拍摄现场。一,二,三都没数出来,他生命中的那个男主角提前进场,站定,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
姜默跟唐李告别,拿着邀请函慢悠悠走过去,揽住他走出店门。
走了几步,路过一家店在放歌,沈朝文听了两耳朵,对身边的姜默道:“你们水瓶座的歌。”
“嗯。”
“可惜你是水瓶座,所以我俩老吵架。”
姜默笑:“那我不当水瓶座了,以后我是酒瓶座。”
沈朝文失笑:“……你确实像。”
看的是最近挺火的爱情片,沈朝文故意选的,说相约他一起学习学习。以姜默的视角看是比较套路狗血的故事,青春疼痛小说改编的。由于和这类电影气场不合,姜默全程都看得很难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边看一边奇怪为什么边上那个小姑娘能看哭,感人吗?好像不感人啊,他只觉得尴尬。
姜默怀着学习的心情认真看完这部电影,试图找出一些值得学习的地方,但看完发现,这片子完全没什么值得自己学习的点,只能放弃。
看完出来,沈朝文问他感觉这片子怎么样。姜默委婉答他:“中等偏下。”
沈朝文还有点惊讶:“我以为你要说极差。”得这人一句中等偏下也很不容易了。
姜默道:“唯一加分的是里面那个郑观语,演得不错。”
沈朝文对那些演员的名字完全不感冒:“谁?”
“就里面演医生那个,镜头也不多,但他是加分项。”姜默客观评价道,“挺不错一个演员,我喜欢他的长相,东方美。但他现在老拍些烂片……我感觉他不大适合那种翩翩君子的角色,团队定位有问题,可能为了赚钱吧,也能理解。可惜了,他那张脸该拍艺术片。”
沈朝文立刻吃醋:“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夸别人的长相。”
姜默:“……好的。”惹不起惹不起。
看完电影,开车回家,他们和往常一样走进厨房开始忙碌,一起做饭。
做好饭吃上了。吃着吃着,姜默隐约感觉,沈朝文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以前他们吃饭的时候小猫咪如果跳到凳子上求食肯定要被他打,但这人今天没发作,居然还挑了一块鱼肉喂它!
难道是那恶俗爱情电影感化了这座冰山?姜默一边吃饭一边思考这个问题,在琢磨以后要不要为了家庭和谐多陪沈朝文看看无聊的爱情电影……
然后,喂完猫的沈朝文突然问了他一句:“你想喝点酒吗?”
?
这话问得。姜默筷子都差点吓掉了,在脑子里迅速回想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情惹他不高兴了,沈朝文是不是疯了,他俩这是要决裂了吗……
沈朝文被他的反应取悦了一秒,又轻飘飘说了句:“我今天可以陪你喝一点。”
姜默:“……”
怎么办,有点害怕。
沈朝文笑了笑,安抚他道:“因为高兴,不是因为别的。仔细想想,好像还没跟你单独喝过酒,明天不上班,今天破个例吧。”
姜默实在奇怪:“你有什么喜事儿吗?”
沈朝文放下筷子,说:“我之前那位上司跳槽以后想自己开个精品律,之前约我谈过一次,他想拉我做合伙人。聊了一段时间,我觉得可以试试。”
他做事一般会等到十拿九稳决定后再告诉你,都到了这个阶段,那肯定已经决定了。
沈朝文看着他,眼里有笑意:“我挺高兴的。安德烈认可我,我也觉得自己有能力跟他一起做。对我来讲,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绩确实很了不起。姜默也并不意外,沈朝文聪明,努力,有进取心,综合实力又过硬,那都是他应得的。
必须支持他。
姜默笑了笑:“这的确是大大的好事。”
吃过饭,姜默找出一瓶朋友送的红酒开了,选了两个最喜欢的杯子出来。
认识那么久,姜默只见沈朝文喝醉过一次,在索菲亚的酒吧那一晚。他喝醉了,摇摇晃晃地撞进自己的怀里,再后来……后来就有了一切,相识,相知,相伴,磕磕绊绊地走到今天。
似乎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他们租的房子也不是很大,没有以前的家大,但住两个人是绰绰有余了。当时看中这个房子是因为有一个露天小阳台,姜默有时候半夜睡醒了会起来在阳台发发呆。沈朝文不在家的时候,他基本都待在那个小阳台做事情,写剧本,看书,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们搬了个小桌子去那个小阳台喝那瓶酒。
正值雨季,他们第一次碰杯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雨声落到耳朵里,听起来有种温柔的意味,绵长,轻缓。
他们随意聊着,用琐碎的话语下酒。
这人难得喝一次,姜默借机教了教沈朝文怎么喝红酒。但教了会儿又觉得没意思,直接告诉他:“想怎么喝怎么喝,随意一点,不要拘束,你想对瓶吹也行!”
沈朝文摇摇头。他酒量很差,喝小半杯脸就热了。
没一会儿,雨越下越大。
整个城市像是被泡进雨里,下得最急那会儿差不多把半个阳台都浇透了。但他们谁都没说要回客厅,觉得好奇,还相约趴阳台上看了会儿——视野里所有景象似乎都摇摇欲坠,动荡着,有种末日将倾的感觉,令人震撼的景。
姜默正看得入神,沈朝文碰了碰他的胳膊。
这人像是醉了,看过来的目光朦朦胧胧的。对视几秒,他在雨声最急,最响的那一刻凑过来,先吻脸颊,又转移向下,没说话,沉默地开始解姜默的扣子。
姜默低头看他的眼睛,看他慢慢沉溺进那个过程,微醺,沉醉,酩酊……
他的身体好像碎开了,碎在自己身上。那些碎片还微微抖动着,闪着光。
他的脸背着光,只有眼是亮的。
姜默摸了摸他满是汗的后颈,叹了口气,问:“我们家还有钱吗?”想了想,他补充一句,“我的钱。”
沈朝文脑子还有点晕眩,抱着他,懒洋洋问了句:“什么意思?”
第38章
“就想知道一下我们家的经济状况。”
过往姜默从不关心家里的经济情况,柴米油盐的事情全是沈朝文在操心,姜默有进账会留一些自己用,别的全转给沈朝文,一概不闻不问。
难得他关心一次,沈朝文觉得自己有义务告知,稍微思索了下,把目前他们的经济状况讲了个大概。每个月生活开支是多少,能存出来多少钱,他们固定的理财和投资……一样样讲给他听。虽然喝醉了反应有点慢,但他意识还是很清晰的,讲得非常有条理。
姜默听完,又问了一嘴他这次干事业需要投入多少钱,沈朝文也耐心跟他讲了好半天。姜默认真听完,就说了句知道了,没再往下问。
家里的钱肯定是不能动心思了,时机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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