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就是着急了, 所以站到台阶的边缘来向外看。
荆荣想到这一点,觉得心都要化了,连日来翻山越岭的辛苦也都不算什么了。
院门已经打开,车子驶入院中。
院角的停车位已经拉开了雨棚,下面停着林青山的那辆车。
荆荣把车停在一边,刚一下车便朝着弥月摆了摆手,“你别过来,我车里有伞。”
弥月收住脚步,站在台阶旁边等他。
风吹得雨伞有些歪歪斜斜,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弥月的半边身体都淋湿了。但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都被雨棚下面那个撑着雨伞走过来的男人吸引住了。
夜色昏黑,不远处的街灯都被白茫茫的雨幕给模糊了,但这个顶着大雨朝他走过来的男人却仿佛发着光。
弥月的心脏砰砰跳动,仿佛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尖上。
直到荆荣踏上台阶,雨伞的边缘险些撞到他的雨伞,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两步。
然后他就注意到荆荣的T恤靠近肩膀的一大片都被淋湿了,中裤也湿了一片,脚下干脆就穿着一双拖鞋,脚丫子和露在外面的小腿也都湿漉漉的。
弥月忍不住埋怨他,“这样的天气,你真是……”
荆荣把收起来的雨伞随手放在廊檐下的桌子上,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弥月懵了一下。
他手里还拎着刚刚收起来的雨伞,伞尖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掉在他的脚背上,他却感觉不到凉。
荆荣身上暖暖的气息像是把他包裹了起来,一瞬间就将他带进了一个没有大雨,甚至也没有这个庭院的世界里去了。
弥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魂儿都飞起来了,飘在半空中很冷静的分析:荆荣这小子在身边的时候,很多事情都非常的方便,他有什么疑问,随时都能找人问。
还有,若是有什么需要查的,他随时都可以丢给他……
他能解决弥月无数的麻烦……
不,不,弥月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他,不是这样。或者说,并不仅仅是因为如此。
荆荣松开手臂,低头看着他,双眼闪闪发亮。
弥月抬起头,有些出神的看着他。这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想他了。
荆荣看着弥月有些走神的样子,就露出一个不大放心的表情,有些紧张的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弥月眨眨眼,慢慢凑过去,把头靠在了荆荣的肩膀上。
荆荣,“……”
荆荣立刻僵在那里动不了了。
弥月闭上眼,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感觉:嗯,挺踏实的。
于是再接再厉,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觉得这个手感还是不错的,精瘦又柔韧,跟抱着大毛和啸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还不错。
荆荣已经傻了,湿漉漉的雨伞还捏在弥月的手里,很快把荆荣的后腰那一块给打湿了。但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满脑子都是:在他不在滨海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弥月是受惊吓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事?或者又得到了什么新的线索,急需有人给他解惑?
那……那他该不该回抱过去呢?!
荆荣心跳如鼓,正要厚着脸皮抱回去,就听半开的大门里传出一个不大高兴的声音,“怎么还不进来?”
荆荣,“……”
得,不用纠结了,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
弥月也手忙脚乱的放开了荆荣。不管林青山支持还是反对,当着他的面这样亲昵总归是不妥当的……毕竟是长辈嘛。
荆荣低头,见弥月带着一点儿不好意思的神色,脸颊也红扑扑的,可口的像一个大苹果,眼睛也亮的不可思议,看着他的时候,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跟他说。
荆荣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在他们身后,林青山又在催了,“还磨蹭什么呢?”
荆荣瞟一眼大门的方向,飞快地凑过去,在弥月的脸颊上啵了一下,然后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一声,转过身进去了。
弥月挠了挠被他亲过的地方,热热的。
心跳也有些快。
弥月暗想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呆?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傻啊?
外面风太大,弥月把两个人的雨伞拿进来,撑开晾在了门厅里。
一回身,见荆荣站在门厅的地垫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怎么不进去?”
荆荣指了指脚下的拖鞋,“湿的。”
林镜家的客厅里铺着几块地毯,尤其是沙发那边,他这样走过去,那娇贵的地毯就要被弄湿了。
弥月看看他后腰处被他弄湿的一团水渍,给他取了一双新拖鞋,“要不你先去我房间冲一下,换身衣服吧。”
荆荣的个头比他稍微高几公分,但弥月的衣服都喜欢买宽大的,尺码对他也合适。
荆荣巴不得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弥月的房间,听到这个提议,自然是想一口答应。但这会儿还有个大家长在,荆荣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他转头去看林青山,林青山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一身的水,嫌弃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荆荣跟在弥月身后进了他的房间,刚想趁机再亲亲抱抱什么的,就被弥月红着一张脸推进了洗漱间。
“衣服没有新的,都是我穿过洗过的,”弥月在门外喊他,“内衣有新的。都给你放在门口。”
荆荣推开一条缝,贼兮兮的冲他笑,“你不进来吗?我看你刚才也淋到了。”
弥月想笑,又板着脸忍住了,“我就腿上淋了一点儿,擦一下就好。你赶紧吧,师父还等着跟你打听消息呢。”
荆荣一肚皮的话要说,结果被他这么一催,只好遗憾的关门洗漱。
等他收拾好自己,来到客厅里,见弥月已经泡好了茶水,茶几上还摆着几样水果,不过看样子师徒俩人也没有兴趣吃。
荆荣一路走过来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看到水果终于反应过来了,“大毛它们呢?”
弥月指了指房顶,“顶楼有个阳光房,是玻璃屋顶,它们跑去那里看下雨了。”
在小动物们过往的经验中,下雨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能躲雨的地方,赶紧藏起来。像现在这样站在安全又舒服的房间里,隔着一道玻璃欣赏雨景是不可思议、且新奇有趣的事。
所以毛茸茸们都顾不上晚餐之后的水果了。
林青山早等的不耐烦了,见荆荣好容易收拾利索出来,就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示意他赶紧坐下,“说说,我们所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荆荣的工作内容是不能问的,当然问了他也不会说。但荆荣此次的任务又跟他们研究所的关系比较密切,林青山还真不大好掌握这个度。
荆荣接过弥月给的茶杯,笑着说:“师父就放心吧,陶哥那边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初步确定了位置。”
林青山又想哼一声了,怎么这么厚脸皮?谁是你师父……
等等……
林青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下激动了起来,“真有大墓?”
荆荣迟疑了一下,“是不是大墓,我没听懂。我听陶哥的意思,就是那一片地下有问题,跟别处不一样……”
专业词汇,他听都听不懂,自然也学不来。
林青山却露出了欣慰的神气,地点能确定的话,可以回过头来和弥月的图表做一个对比。弥月的图表,也可以再一次确认误差了。
这是好事。
荆荣就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比原来选中的那个无名谷再靠北,是一片坡地,树木挺稀疏的。我听陶哥说,是因为下面的土被人动过的缘故。还说这个坡度也发生过变化,以前应该要再高一些。”
荆荣越说越不自信,“我这么说对吗?”
弥月难得看到他这么不自信的样子,林青山却笑了,“说的挺好。至少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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