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文一开始还咯咯傻笑,再后来便转回身,两条小腿圈着秦桉的后腰,贴在她耳边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悄悄话。
秦桉的嘴唇很快染上了口红的颜色。
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段灼收回好奇心,抿了抿唇,把注意力放回荧幕上,有人在唱《青藏高原》,到高音部分好几个人抢过话筒,吵得他脑仁疼。
刚才的烤肉腌制时大概放了很多调味料,他觉得口渴。
他的位置离茶几有点远,伸手去够哈密瓜,没够着,正准备起身时,蒋随直接把水果盘往边上移了移。
“谢谢。”段灼戳了一块坐下吃。
蒋随又另外拿了些别的水果放在吃蛋糕用的那种一次性托盘里,剩下的水果推回到茶几中央。
段灼以为那些是蒋随自己要吃的,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动嘴才缓缓意识到怎么回事。
入了夏的西瓜很爽口,吃一块能甜好久。
等一群人的高音飚完,程子遥看着荧幕上的歌名,嫌弃道:“谁点的啊,这么老的歌?”
段灼好奇看了一眼,是梅艳芳的《亲密爱人》,他不认识这个歌手,更没听过这首歌,但从那糊成马赛克的MV画面和浓郁的港风也能猜到这是一首年纪比他们都大的歌。
他估摸着是谁恶搞才点的,但很意外的是,蒋随弯腰拿起了桌上的麦克风,轻轻拍了拍,确认有声后,贴到了唇边。
段灼转头问:“你点的啊?”
“啊,怎么了?”
段灼纳闷:“你怎么会喜欢这么老的歌。”
“这是我妈很喜欢的一个歌手,过年去KTV我爸必点这个。”蒋随边说边笑,“据我爸说,他当年还组过校园乐队,我妈就是因为他唱歌好听才对他一见钟情的,也不知道真假。”
是蒋随要唱的,段灼便放下手机,靠在沙发认真地听前奏,都认识这么久了,他还从来没听过蒋随唱歌,哪怕是哼歌都没有,总感觉会翻车——因为程子遥调的是伴奏模式,打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就没有人唱准过音,是原唱听了要打人的程度。
荧幕上的小白点一闪一闪,最后都变成了跃成了蓝色。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
当蒋随唱出这第一句,段灼的心口一热,情不自禁看向旁边的人,他意识到自己的预感出了错,他被他的歌声惊艳到了。
歌曲节奏宛转悠扬,蒋随的嗓音清润通透,每一个字都精准踩在节拍上,像悠悠晚风吹在脸上,听得人浑身舒适。
周围的几个人原本还在哄抢那最后一点爆米花,在蒋随唱了两句后,都坐着不动了,包厢里霎时安静下来,都盯着那一处。
蒋随的瞳仁很亮,私藏了熠熠星光。
段灼想起蒋随刚才说的那番话,觉得叔叔应该没有骗人,有的人唱起歌来,真的很温柔,也让人心动。叔叔年轻个二十岁,大概便是和眼前人差不多的模样。
段灼从来都不是什么声控,也极少听歌,可他爱死了蒋随这嗓音,就想听他这么一直唱下去,不要停。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唱到这句,蒋随忽然偏了一下头,段灼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目光,胸口发烫。
一个音没有咬准,蒋随笑弯了眉眼,露出一排光洁整齐的牙齿。
他的笑容是有温度的,感染着身旁的人也扬起了嘴角。
混响音萦绕耳际,段灼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怎么能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又这么温柔的?
像初升的朝阳,像夏季夜晚的凉风,是让人看一眼就会沉醉的美好。
段灼觉得自己疯了,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拥住他,亲吻他,想把他带回家,然后关上门,粗暴撕开他的衣服,啃咬他的皮肤。
让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脑海擅自描摹出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他脸红耳热,深深地吞咽了一下,不得已将视线移开。
一曲结束,大伙纷纷嚷嚷让蒋随再来一首。
“不来啦。”蒋随笑着放下麦克风,靠入沙发枕,“我就会这一首。”
“骗人,你这一听就是练过的。”林嘉文怂恿道,“你就再唱一首,也好洗洗我耳朵,刚才他们唱得我都快背过气去了。”
众人哄笑,蒋随拧开了手边一瓶果汁说:“真不唱了,要留点悬念给下回的好吧,你们下回谁邀请我,我再唱。”
“哎哟,”程子遥戏谑道,“真不愧是生意世家出来,眼光放的就是比我们这种俗人长远。”
蒋随笑道:“昨晚上受了寒,嗓子有点疼。”
“那好吧,不想唱就不唱了,要不我们玩点什么其他游戏?”
“行啊,”有人搭腔,“我嗓子都吼哑了。”
在大家疯狂讨论的时候,蒋随拧上了果汁的瓶盖,身旁的人歪了歪身子,朝他靠过来。
段灼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这唱得我骨头都酥了啊。”
蒋随一扭脸就看见那两个藏着笑意的小梨涡,脸上莫名发烫,他发现段灼最近不正经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要么是把手伸进他裤子里,要么就是动嘴调戏他,蔫坏蔫坏的。
“天蝎座的吧你。”蒋随伸手捅了捅他的腰。
“嗯?”段灼皱了皱眉,“啥意思?”
蒋随问;“你是不是十一月份生的?”
“不是啊,我三月末生的。”
“哦,那就是白羊了,”蒋随别开眼,“花心大萝卜。”
段灼感觉冤枉极了,欲哭无泪:“什么我就花心大萝卜了,我这人一向很专一的,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变了。”
说完,看见蒋随嘴角翘着,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有可能是不相信他。
段灼又挨过去,小声说:“我刚才记错了,我不是三月份生的,我是十一月份,我是天蝎座,天蝎座不花心吧?”
蒋随噗嗤乐了:“白痴。”
经过几轮商议,大家决定还是玩简单又刺激的真心话游戏,规则很简单,大家轮流提问,答案只能是YES或者NO,回答YES就得放下去一根手指,直到十根手指都放下就算出局,男生罚一大杯红酒,女生一小杯。
顺时针提问,第一个拿起麦克风的是程子遥,问题暧昧露骨。
“在场的,初吻是否还在?小时候亲猫猫狗狗的可不算,要谈恋爱的那种法式深吻。”
他的这个问题实属自讨苦吃了,全场除了秦桉、林嘉文,还有另外一对情侣,剩下的人的手指几乎全都放了下去。
有个男生的大拇指也放了下去,程子遥瞠目,嚷嚷道:“老王你竟然——你跟谁接的吻啊?”
老王怒怼:“关你屁事儿。”
“你别为了面子撒谎啊。”
“滚!”老王笑道,“老子初中就跟人接吻了好吗。”
蒋随注意到宋佳希的目光聚焦在段灼的手上,他猜到宋佳希的第二个问题一定是和男女关系有关。
“嗯……”她抿唇,想了好一会问,“在场的,心中有喜欢的人吗?明星什么的不算哦,是想要和对方谈恋爱结婚的那种。”
“怎么就不算,”有个女孩大声道:“我是想和金城武结婚来着的,不光是想结婚,我还想给他生孩子。”
房间里哄笑声不止,唯独段灼眼睛一眨不眨地怔愣在原地——因为他发现,蒋随的食指放了下去。
他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跳又变得激烈,像不停扫射的机关枪,震荡着他的身躯。
蒋随承认有喜欢的人了。
会是……他吗?
奇怪的是,程子遥对此竟然没有感到意外,他只是问段灼:“你有喜欢的人啊?”
“嗯。”
后边的人提了什么问题,段灼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脑袋很乱,眼睛直勾勾盯着蒋随,看他拍着大腿疯笑,看他和同学为一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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