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沈鹤白想起胎死腹中的暗恋对象,索性耸肩,自暴自弃地说道,“有个教我画画的哥哥,对我很好、很好,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一直到高中的时候,他带回来个女朋友……我才知道他是直的……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发誓,绝对不招惹直男。许诺言,你不用担心,我对你从来没有越了界的心思。”
为了让对方领会到他话中的诚意,沈鹤白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抬起头,对上许诺言的眼睛。
他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即便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心动,也一直强加抑制,不让它萌芽。
他对许诺言有欣赏,有喜欢,有悸动。
但从来没有逾越。
这是一份从初始就被他掐断的情感幼苗,绝对不会有任何滋养生长的可能。
沈鹤白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他并不忌惮许诺言此时的审视。
可他却不知道脸颊那抹异常的红晕早就出卖了他,故作冷淡的表情落在许诺言的眼里,根本毫无说服力。
许诺言捏紧了手中的速写,心中乱糟糟的成了一团,一时理不出半点头绪。
只想起刚刚沈鹤白说的要搬出去的事情。
搬出去的意思是……怕被人发现,所以隐藏起来吗?
可是他搬出去了,自己怎么办?
许诺言心中的别扭越发旺盛。
他既觉得茫然,又觉得好奇,神使鬼差地突然问了一句:“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到底什么感觉啊?”
这个问题难住了沈鹤白。
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取向,也和家里出了柜,但无奈磁场太差,从来没有吸引到同类。
所以恋爱方面还真是半点经验都没有,徒担了个gay的名头,实际上纯情的要死。
闻言更是羞愤的脸色爆红,还犹自佯装镇定答道:“就……没什么特别的吧。”
“我不信。”许诺言定定道。
“额。”
不信就算,这问题超纲,沈鹤白想不出答案。
他有些恼怒了,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
反正该坦白的都说坦白完,沈鹤白觉得许诺言那边友谊的小船估计也翻得差不多,准备要回他手里的画,从明天开始划清界限。
“你……”
“要不!”
两人同时出声,沈鹤白气力不足,被对方的声音盖了过去,他好脾气地闭上嘴,等许诺言先说。
许诺言转动着桃花眼,不知怎地,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
他越想越觉得激动,手中的速写纸都要被他捏变形。
看着沈鹤白的表情越发热切,心中的火热在澎湃翻滚,一刻都不能多等!
许诺言来不及酝酿感情,仿佛是突发奇想般突然开口,建议:“要不,我们试试?”
“啊?”沈鹤白如见鬼一般看着他,脸上的惊悚根本来不及遮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Josen夜光杯、”的营养液和地雷,谢谢“楚七”的营养液。
=3=
第10章 约定
如果沈鹤白遇到的是个gay,说要跟他试试,即便对方朴实无华,他可能都会考虑谈个恋爱看看。
但对象是许诺言,那就只有惊悚,没有心动了!
“你今天怎么抽不完的疯?”沈鹤白愣愣地不小心说了心里话。
后者热情不减,“好奇啊,真的超级好奇的。”
许诺言两眼放光。
“这种事,有什么好好奇的?”
这是直男吗?直男会是这个反应?不对吧……
沈鹤白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鉴于许诺言的脑回路经常与别人不太相同,他一时也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被人告白都要拉第三者旁观的男人,能指望他有什么情商可言呢?
许诺言面对感情的迟钝,沈鹤白早就领教过,他想:许诺言说的好奇,可能就真的只是好奇吧。
毕竟gay也不是遍地都是,正常人中很少遇到一个,许诺言会好奇也情有可原。
可他又想:正常人……会因为好奇,就要跟gay谈恋爱吗?
绝对不会!
综上所述,许诺言,绝对不是正常人!
沈鹤白吸口气,拒绝三连:“不行,不可以,我不要。”
就算真的有点喜欢对方又怎样,和直男谈恋爱,他是嫌自己的情路不够坎坷吗?
沈鹤白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结局必然惨淡,恐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只是个普通的人,普通的gay,想要普通的恋情,不想什么轰轰烈烈潇潇洒洒。
所以,也就半点都不想做那样的尝试。
倒宁愿现在就跟对方划清关系,保持表面客套到老死。
日后拿出来回想,也算是青春期的一段暧昧小躁动而已,充满梦幻的美好,也挺不错。
许诺言非常意外,手中的速写被他拿出来几乎要怼到沈鹤白的脸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急躁语气:“为什么?你不是对我有好感吗?”
“!!!”沈鹤白大惊失色,对他的情商障碍有了新的认知。
这种事,是可以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说的吗?啊?
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你闭嘴,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画我?”
“我是……”
这个时候再解释,真是真么都解释不清。
沈鹤白也没有想到对方在目睹了室友出柜之后,居然能毫无芥蒂地说出这种话。
他不知道避嫌的吗?不懂什么叫心照不宣吗?
纵使心中万般羞恼,沈鹤白却憋不出一句话,涨红了脸瞪着对方,眼神凶恶的似乎要把对方吞入腹中。
许诺言半点不带怕的,反而觉得好友的样子有些过于可爱。
他只看到了沈鹤白的羞,一点都没感受到他的怒。
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了,便退了一步,把画收到身后,扭捏道:“我只是,不想跟你绝交啦。”
“嗯?”
灯光突然灭掉,十一点半,日常熄灯时间到了。
寝室里一片大黑,眼睛暂时无法适应,也看不太真切对方的位置。
静谧的空间里,呼吸声被放大数倍。
沈鹤白一时还没搞懂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好一会之后,察觉到对方也没有动作,便笑了一下。
黑暗给了他莫名的勇气,他抱着胳膊,声音凉凉地说:“不想绝交,所以保持安全距离不是更好吗,你喜欢的是女孩子吧,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也不算勉强……”后者的一句呢喃,轻易打破了沈鹤白维持的镇定面具,他有些庆幸这个时候已经熄灯了,让对方看不到他局促。
“不要乱说!”沈鹤白呵斥。
“我没有开玩笑,小白。”
许诺言凭声音摸索到对方的位置,慢慢靠近,他拉住沈鹤白的手臂,用惯有的柔软态度说着,“虽然我离你很近,可总觉得你在把我推远。现在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才明白为什么你总要和我保持距离。今晚过后,恐怕你会更加决意把我推远,然后慢慢疏离对吧?我不想那样!”
“你……”胳膊上传来的温度让沈鹤白惊得后退,心思完全被对方猜中,他无可反驳,而身后的椅子同样拦住了他的退路。
一阵刺耳的椅子划动地板声响起,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许诺言察觉到沈鹤白的逃避态度,再次上前。
他把速写纸丢到一边,两只手各自箍住对方的一只胳膊,强迫他面对面。
窗帘未拉,月色照进。
黑夜变得氤氲,朦朦胧胧能看到一个大致人形。
许诺言的眸子精准锁住对方的脸,他似乎看出了对方的踌躇,紧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反正我现在不想和你绝交。是占有欲也好,是好奇也罢,如果结局都被你认定了,那不如,突破那层关系,试一下吧!”
沈鹤白只觉得他的话如雷霆砸顶,轰的他站立不稳,“只是为了一段让你不舍的友谊,你就要掰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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